......
梦里那缕歌声渐渐成了电视机里传来的旋律。
两道音色隔着现实与虚幻的长河，一点点靠近、一寸一寸重叠，仿佛所有未醒的梦，都在这一秒被唱成了真。
眼角的泪从眼角挣脱，像是一条透明的细线，把心脏缝过的裂缝再次抽紧；所有淤塞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滚烫、微咸，又带着一点甜。
疼。
却带着解脱。
——
次日清晨。
嘭嘭嘭——
一道激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顾榆皱着眉头起身，门口的人还在敲门，她透过可视铃看向门外的人。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姚萍兰领着包推门而入。
顾榆皱着眉问：“你找我什么事？”
姚萍兰坐到沙发上：“你叔叔让你回家吃顿饭。”
“没空。”顾榆毫不犹豫拒绝。
姚萍兰脸色不太好看：“我都没说什么时候，你就说没空。”
“什么时候都没空。”顾榆随手拿了个苹果说，“要是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来，那你可以走了。”
“你什么意思。”姚萍兰把包往桌上重重一放，“这么多年了，你叔叔都说不怪你了，你有必要揪着那件事不放过吗？”
顾榆冷呵了一声，嚼着苹果没说话，但摆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了。
姚萍兰脸色更加不好了，却还是忍了下来：“这次你弟弟也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想吃饭可以。”
听到这话姚萍兰脸色才缓和下来，下一秒就听顾榆说：“主位得留给我爷爷。”
“顾榆你不要太过分了！”姚萍兰说。
什么主位留给她爷爷，难道她还要抱着遗像去吃饭吗！
“我过分？”顾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别忘了他的命都是爷爷救回来的，一起吃个饭怎么了？我没让他跪在爷爷坟头道歉就不错了。”
姚萍兰瞬间黑脸：“我都和你说了，当初你爷爷生病，家里真的没有钱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
“他说你就信？你是没脑子吗！”顾榆直接打断，“他没有钱，爷爷去世一个月他就买了车；他没有钱，廖玉龙能出国留学？”
“也就你信他的鬼话。”
姚萍兰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医生都说你爷爷的病治不好了，就算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多久，他每天躺在医院里也是受罪...”
“这不是理由！”顾榆双手骤然收紧，“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救！你是她女儿你怎么能放弃他呢！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他躺在ICU听到你因为钱放弃他，他该有多伤心。”
姚萍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那后面我们也同意治疗了，你不是拿了你前男友的钱——”
“你还敢说！”顾榆猛地把手里的苹果一砸，面色阴沉，“要不是你们迟迟不给手术费，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把心思放在别人的钱包上了！”
姚萍兰理直气壮道：“你男朋友这么有钱，公司开的这么大，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况且你们谈了这么多年，他给你点钱也是应该的，要是你们结婚了，彩礼——”
“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顾榆手指控制不止的发抖，“他是我男朋友，不是我的钱包！”
姚萍兰张了张嘴。
“别一而再再而三来试探我。”
顾榆红着眼说：“我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要掌心向上管你要钱的顾榆，趁着我对你还有点感情，我希望你好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少来招惹我。”
“不然......我不介意撕破我们那少得可怜的亲情。”
......
送走姚萍兰。
顾榆仍由自己倒在沙发上。
许久。
屋内的铃声再次响起。
铃铃铃——
顾榆还是维持着平躺的动作一动不动。
可门口的人丝毫没有放弃按铃的想法，似乎非要屋内的人打开门才肯罢手。
又是谁。
烦死了！
顾榆猛地站起身，带着一身怒火开了门，等看清门外的人时，她心猛地一跳。
只见门口的男人微靠着门框，一件最基础的白t，被他穿出冷冽的松弛感，随便一站就是造型片。
清爽干净的搭配也让他少了几分成熟淡漠感，倒是和高中时期有些像...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距离较近，一股似有若无的薄荷在鼻尖环绕，顾榆的思绪一下就被拉入昨晚梦中的情景。
叮！
电梯提示音瞬间唤醒了顾榆。
“孟斯嘉你疯了吗？”她猛地把人拽进屋内，“热搜还没撤下去，你还敢一个人来找我！”
是嫌热搜不够多吗？
她骂狗仔那个视频现在还挂在热搜榜呢！
孟斯嘉扫了一眼她微红的眼眶，眼眸一动又不着痕迹挪开：“没人看到。”
“你说没人看到就没人看到吗？”顾榆一脸烦躁，“那上次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孟斯嘉直接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我带了饭菜。”
顾榆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饭盒。
不问还好，一问她还真有些饿了。
但是她不承认！
“你找我做什么？”顾榆光脚走进厨房，“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她这个房子是他们分手之后才买的，除了她妈，就只有文佳知道。
孟斯嘉神色淡然：“我哥告诉我的。”
孟斯嘉的哥哥孟斯年顾榆也见过。
他比孟斯嘉大五岁，年少有为，接管自家公司几年便让集团市值翻了十倍，眼光狠辣，是个工作狂。
总结来说：可比孟斯嘉聪明多了。
顾榆端了杯水给他，自己则是躺到了沙发上：“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
孟斯嘉余光撇到地上的汁水，又看到沙发底下摔得稀碎的苹果，他目光闪烁，嘴上却说：“先来尝尝这个汤吧。”
“直接说。”
“不能先吃完再聊吗？”孟斯嘉把饭菜打开，故意让顾榆看见里面的菜式，“我一早就出去买菜…手还被烫伤了。”
顾榆看着他手上芝麻大小的红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他家那别墅区，荒郊野岭的，别说菜市场了，超市都没有。
还一早出去买菜，当他家那保姆是死的吗？
算了。
就当看在红烧排骨的份上。
顾榆勉为其难拿起筷子。
孟斯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见她眉眼的烦躁消散，他拿着纸巾一点一点把地上擦干净，又把滚在沙发底下的苹果捡出来丢进垃圾桶。
顾榆瞥了他一眼，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一软。
她垂下眼，语气却好了很多：“现在可以说了吗？”
孟斯嘉把饭盒收起，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递给顾榆：“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百万。”
顾榆看着合同上“情侣协议”四个大字，条约上写着“必须结婚”和“不得分手”几个规定。
她又看了看孟斯嘉，表情一言难尽：“拿回去吧。”
“如果你觉得钱太少了，我们可以商量。”
顾榆骂他：“你是笨蛋吗？”
这是钱少不少的问题吗？
还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假装情侣这一套，当她不看小说的吗？
他是不是觉得她顾榆会因为钱就答应这个合约，一起参加综艺后，感情升温最后两人又重新在一起。
虽然她喜欢钱，但是也不会去签这种情侣合同。
孟斯嘉：“？”
顾榆又说：“谁给你拟得合同？”
孟斯嘉眼皮一跳：“我的律师。”
“那可以把他开除了。”顾榆手里的合同塞回他手上，“这人吃干饭的。”
拿这么多工资就写出个这玩意。
孟斯嘉：“……？”
他虚心请教：“为什么啊？”
这个合同是他哥的私人律师写的。
他看了第一版，里面的内容和条款他不怎么满意，于是就让律师按照他的想法重新写了一份。
只要顾榆和他结婚或者不分手，他就给顾榆很多钱，他对这版合同最满意了，完全是按照他的心思写的。
“孟斯嘉，你书读那去了？”顾榆指着合同上不合理的条约说，“情侣协议首先得是情侣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孟斯嘉下意识反驳：“没分手……”
顾榆瞪了他一眼。
“还有！”
“情侣协议里出现‘不得分手’，内容已经涉及人身控制、道德绑架，违背公序良俗。”
“还有这个‘必须结婚’的条款，限制了我的婚姻自由，知道《民法典》第1042条规定吗？”
孟斯嘉不知道，但是他会用手机搜索。
看完之后：“……”
“婚姻自由是基本原则，任何以协议、合同、习俗等形式限制婚姻结婚或离婚自由的行为都是违法的。”
顾榆把合同丢在桌上说：“想复合就好好追求，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斯嘉眼眸一亮：“所以我还可以追求你？”
顾榆：“……”
她冷着脸拒绝：“我不答应。”
要不是她是个较真的性子，看霸道总裁小说非得弄清男主的行为有没有犯法，她还真的看不出这个合同的问题。
孟斯嘉颓着脸。
他哥是个骗子，还说只要用足够多的钱顾榆就会心动签下这份协议，这样他就可以把顾榆绑定在身边，以后都不分开。
现在合约不仅没签，还白白被讽刺了一番。
就知道孟斯年没安好心！
顾榆拧着眉：“赶紧把这协议收回去，我看了都觉得丢人。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综艺吗？”孟斯嘉语气低落：“只要录完就给你两千万。”
顾榆眼眸一动：“什么综艺？”
录完就有两千万，这不比她去当医生赚钱。
孟斯嘉存着私心说：“恋综。”
顾榆垮下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去。”
“为什么？”孟斯嘉眼眸蓦然睁大。
“你觉得你参加恋综合适吗？”
顾榆说：“你微博评论区都骂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你就是这样对待喜欢你的粉丝？还是说你当明星就是去玩的？”
孟斯嘉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脑袋耸拉下，像淋了雨的大狗狗，可怜巴巴。
顾榆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内心忍不住叹气。
虽然顾榆对上综艺没什么兴趣，但是对那两千万有兴趣，要知道她当医生，几年都赚不了这么多，况且她很需要钱。
特别需要！
而且按照孟斯嘉这爆火的程度，综艺肯定有很多粉丝支持吧；要是她在节目里宣扬中医，是不是可以给自己打广告。
医馆本来也没什么生意，去录个节目玩玩也没什么。
还有……
顾榆转头看向孟斯嘉。
分手五年。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
反正这个“恋情”已经半曝光了。
只要钱到位，粉丝怎么骂她都行。
短短几分钟，顾榆直接把自己说服了。
见孟斯嘉一言不发盯着那份协议看，她干咳了一声，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五千万，外加综艺我自己挑。”
孟斯嘉呆滞抬起头。
顾榆也觉得自己钱要多了，于是板着脸说：“不答应的话你就回去吧。”
“答应答应！”孟斯嘉扑到顾榆身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区区五千万而已。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接到多少资源，但上次乔月说过她手里有综艺的资源。
找她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