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在御独自立在石桌边,拆着毕阶的信笺:“孟尝安心待在邺城,不必忧心,近日整顿军队,二十万大军号角吹响,主和派主战派分歧不免,唯有一战,方可知伯仲,平争议。我常常想,若你为男子会不会做的比我好。”
风带着湿热吹拂着信笺的一角,晴空下的江南随意撒着碎星,数不清,照不明。
“这一战结果如何,谁又会知道,赢如何,败如何?封侯拜相如何,沦为草芥又如何?”毕在御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碎星,似是在自言自语。
她读过毕阶的军书,听过学堂先生讲的儒家思想,看过边疆的孤月,吹过江南的清风,她不知此行会如何,但她还是要去。她并不向往远方的孤月,只想陪着她从小到大的信仰。
堂风轻轻掠过,月下那女子衣玦纷飞舞着剑,舞着专属她毕在御的洒脱自在,管它什么贤良淑德,她不会拘泥于这院落里,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张浚坐镇扬州,须发斑白,声音微微颤抖却格外有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我大宋于跶手中夺食,实乃不易,我虽人老,可我的志向仍在!跟随明主实乃毕生有幸,收复中原,乃吾辈毕生之愿!”
此前,金人向南宋索取海、泗、唐、邓、商五州之地及岁币,被张浚拒绝。金朝屯兵虹县、灵壁,摆出一副马上要进攻南宋的架势,南北局势骤然紧张起来。同年,孝宗使使协商,意图和平收复河北。
“不愿意还便罢了,这江山总归是要回来的。”毕阶说道。
“哟~统帅这么自信啊,如今跶屯重兵,虎视眈眈,统帅是能自己收复失地?”邵宏渊没好气说道。
“副统帅是觉得我等不够资格,还是觉得张枢密史指挥不好呢?”毕阶也不忍着。
说罢二人互相白了一眼,各自领兵走了。毕阶带着精兵一万九千八百六十人去了灵璧,而邵宏渊则带兵去了虹县。眼不见为净可算是这个道理。邵宏渊是韩世忠的老部下,但为人善妒,如今虽重新得了势,却不是统帅。当年胥浦桥之战,他崭露头角,早已不愿意居于人下。
“这个邵宏渊话里话外找刺,眼下我懒得和他吵,倒是孟尝眼下应该在路上了。”毕阶正了正盔甲道。
“云蔚说在路上了,将军为何不阻拦?”云莱斯道。
“她一向如此,拦不住的,早晚要吃亏,我不知道毕家还能护她多久,但我只要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受苦。”毕阶拨了拨须发,不惑之年的老将,有了片刻仁慈 。
“不论胜败,云某誓死追随将军,云蔚亦如此,当年将军收留我父女二人,如今云家与毕家共存亡。”云莱道。
“孟尝已及笄半年,待战争结束,也该给她找个归宿,但我这女儿,一般男子可压不住,这性子确实狂傲了点。”毕阶捏了捏眉心,摆摆手表示作罢。
“在御的眼光不会错的,将军大可不必担忧,总会找到贤婿的。”云莱拍拍毕阶的肩道。
“行,我就等着她给我找个贤婿,我的女儿就应找最好的男子,但她若不为女子,也应是最好的男子。”毕阶开怀的笑了笑。须发在夕阳下染上了独特的光华。
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不惑之年的两个将领骑着马,带着烟尘,扬长在夕阳下。
廖清渡拿起执壶,眉眼微微皱起,随后缓缓道:“息母有话就说吧。”
花泠泠连忙找了个玫瑰椅坐到廖清渡旁边,拿起团扇连忙开口道:“清渡啊,你看你弟弟前几日外出办事欠了一点钱,能不能接济我们母子一下,你看眼下老爷去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息母说笑了,息母房中事与我并无瓜葛,廖文贸前日去瓦舍赌钱,输了五百两银子,昨日又输了二百两,我承受不起息母的好意。”廖清渡喝了口茶,将凳子移了移。
“息母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息母这些年的底子都给了啊,你也帮一把息母好吗?”花泠泠拉起廖清渡的手,连忙说道。
“眼下廖家能得以留存已是不易,我也没有息母雄厚的家底,息母回去吧。”廖清渡道。
“你没钱,但毕家郎君有啊,你们不是私交甚广嘛,你去找他借,他一定会借给你的!”花泠泠汗从额边流下,寄人篱下的生活可算是体会到了。
“我说不插手息母的房中事,一是不插手息母之子,二是不插手息母的爱侣…”廖清渡倒了一杯茶,敛了袖子递给花泠泠。
花泠泠额上汗抹不尽似的,昔日里装出来的贤良全无。茶就更拿不稳了,素白的茶杯直接摔到了地下。“什么爱侣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男子才是息母中意的样貌罢,息母与他行雨水欢时,可想过廖乾惕或者廖文贸?”廖清渡随意踢了一下破碎的茶杯。
“贱人!你果真是个贱人,这些年我就该把你铲除,就该把你送去卖身,你就该被千人枕,万人骑。”说罢,将那团扇扔到破碎的茶杯旁,高高扬起手。
廖清渡抽出手,冲着那张艳丽的脸狠狠打下。“息母,狗急跳墙做什么,好茶无人品,也是浪费,息母当年也是这千万人中的一个,天色不早,息母走吧。”
花泠泠捂了脸,狼狈的离开。穿过廊屋,走进了院子。一个素衣男子半披散着头发急忙迎上,挤出一个笑脸道:“娘子~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花泠泠没好气说道:“今日你就走,廖清渡那个小贱人发现了,你不走,明日我就死在街头了。”
?又是一次不定时更新,这一章写了仨星期,惊喜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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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