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类似于通往暴食层的隧道,不过整体是蓝色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格外小心。
这次蓝色的隧道很短,只有一小段就步入了一个房间——来到房间的那一刻,这些人都叹为观止:这是一座由纯金打造的房屋,还有各种珍贵华丽的宝石镶嵌在墙壁上。
“欢迎来到第三层——贪婪层。”随着何忆缓和却总让人觉得冰冷的声音,一个架子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上面本该是层主的,但却什么都没有。
“希望占有比所需更多的事物。”,贪婪的定义。看来这位层主也有很好的遵循……
贪婪层层主,银,堕名阿维圣德。银和柳无枯差不多,算是同僚,甚至要比柳无枯高上一个等级,他们都是神陨期前瑞曼波座下的神之使。柳无枯当时掌管的只是从幻境中读取部分记忆的能力,而银掌管的是多部分的神权以及罗萨大陆半数记忆的管理操控权。不过在神陨期后,新神便把他们丢弃到了人间。而柳无枯建立起“堕落者的乐园”后,他第一个邀请的就是银。
“……你不去按照要求工作,来我这里干什么?”柳无枯翘着二郎腿坐在座椅上,看着对面一脸坏笑的银。“我怕死,无枯。”银摇着那条银色的大尾巴,叼着他黑色长发不让其拖在地上的金色飞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几个小鬼,是要杀了我的吧?”银确实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柳无枯和银相处了快六百年,对于银这个人他是相当了解,“说吧,要什么条件?”柳无枯直接开门见山,他盯着银,生怕他搞出什么事情。
“很简单,无枯,我要你在我死后把我的灵魂给那个叫弥夜的……”银往柳无枯跟前凑了凑,他挑起眉毛,“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但别问,过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了……前提是你还活着。”银用手在桌子上敲敲打打,那好像是一段熟悉的旋律,但让柳无枯感到烦躁,“行,那你的意思是让那个弥夜赢?”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点点头,他在看到柳无枯同意后立马精神了起来,刚才那副憔悴虚弱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无枯……我去工作了。”银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为了弥补刚刚的失误,银用了种奇特的方式出场,他的灵魂先是降落下来,随后才是本体。本体的模样也和柳无枯看到的那个不一样,他耳朵上和尾巴上的皮毛变得柔顺光滑,身后还长着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纯黑色的长发被飞鸟形状的金质机关衔住,一副高贵模样。
“对我的到来而感到惊讶吗?小鬼。”银轻咳两声,仰起头。银的眼睛是异色的,左眼是粉色,右眼是金色,“欢迎啊,这里是我的宫殿,同时也是游戏场地……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银·斯凯科,堕名阿维圣德。如你们所见,‘贪婪’的代表人。”这段词是银临场发挥的,他很擅长编这种东西,哪怕是知道自己肯定要死的情况下。
银从纯白色的斗篷下面伸出手,打了个响指,几个人一下子被一个金色的台子抬起来。“好了好了,千篇一律的废话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游戏时间!”几把被金丝线拴着的手枪吊在空中,“一人一把,然后……对准任意一人的头。”
起初还没有人拿枪对着对方,因为毕竟是战友的关系,就在银想用金丝线强制让他们举起枪时,李执道率先把枪举起来,他把枪对准了银的头,“你说的,对准任意一人的头……那你也行吧。”银的确是没想到李执道的这个举动,但他也不在意,“当然可以,你开枪吧。”
李执道扣下扳机,却没有射出子弹,他早就预料到了枪里没子弹,但没射出子弹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惊讶。莫欲玩弄着那把手枪,他望了一眼旁边的弥夜,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叶辰。“啧……”莫欲啧了一声,把手枪扔到一边。
“怎么?不想玩了?”银整理着翅膀上的黑色羽毛,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你们其中……有一位人的灵魂可是纯净的不得了啊。”说着这句话,银不自觉看向了弥夜。
弥夜握着手里的那把枪,一直没有说话,但听到这句话,他立马举起了枪,扫视了高台上的所有人,最后指向了叶辰。叶辰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被抽走的灵魂飞入了弥夜的那把枪里。
被抽走灵魂的叶辰没有倒下,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只是当初神赐予他的一颗碎星。叶辰不明白弥夜要做什么,但他认为这一定是能帮助摆脱困境的做法。
抽取完灵魂后,弥夜又朝着银开枪。银没有闪躲,张开了双臂,灵魂化作的子弹飞到他身前的一刻,他的胸口处被撕开了一个大洞,血肉暴露出来,子弹到了洞中央的时候,洞又合并上来。“看来还是不够纯净。”银轻浮地看着呆在原地的弥夜。
“贪婪……或许该发起一场博弈。”何忆站在众人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傻瓜,没听懂他的提示吗?”莫欲从背后踹了弥夜一脚,然后冲着他开了一枪。弥夜和叶辰不一样,他是普通人类,没了灵魂就等于失去生命,所以他闭上了眼睛,生死未卜地昏了过去。
“你想搞什么……”在这一路上,莫灯始终没说话,这时候说话也不是因为莫欲把弥夜的灵魂抽走,而是因为为什么在抽走灵魂前还踹了他一脚。“我的莫灯大人啊,您等着就看我的精彩演出吧。”
莫欲用荆棘荡到了高台对面银站立的地方,然后迅速闪到他身后,在他身后慢慢说道:“不如换个游戏?这个没什么意思。”莫欲怕银不同意,还特意释放出了某种神明特有的威压感,这种感觉让银觉得熟悉且敬畏,他不敢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莫欲见这样起了作用,接着往下说:“看啊,这些人的身体……不是都很完美吗?你应该会对这些感兴趣吧……据我的了解,下一个游戏是关于器官的。所以,赌一赌……在下一个游戏里,是谁会被砍断手指?”莫欲伸出手,他的手里有一颗灵魂,但不是弥夜的,“你赢了,这东西就给你。你输了,就要自杀,给我们开路。”那颗灵魂是莫欲当初制作“玫瑰容器”时留下的,他从那时就有预感,这小小的灵魂会派上用场。
银对莫欲的这个行为感到诧异,他觉得莫欲肯定干不出什么好事,于是随便点指了一个人,“那个。”莫欲点点头,“叶辰啊……我知道了。”莫欲扬起一个笑容,又回到了高台上。
“看来这个游戏大家都没有玩懂啊。”银用金丝线操控着上方的无数把尖刀,“呵呵,各位的容貌还是体型都属于是完美的级别啊,所以……来把它们献给我,怎么样?”银拉下一根金丝线,液态金属流了下来,汇成一个手的形状。
这场赌打的真是极其简单,银赌对了。
李执道猜出这是要切断手或者是手指,他主动向前一步,但被叶辰拦了回去。“我……有再生的能力,少点什么,无所谓。”叶辰走上去,把手放到台子上。银兴奋地看着这一刻,但他的视线更多盯在莫欲手上的那颗灵魂上。
其中一把尖刀以极快的速度降落下来,跟着银指尖划动的幅度精准地切下了叶辰的无名指。不过叶辰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像常人断指一样喊叫出声什么的——他受惯这种痛苦了。
“真精彩啊……!”银发出几声轻笑,他没有跟莫欲多说什么,直接用金丝线把那颗灵魂夺了过来。
赌,就是这种东西,赢了一次就会觉得自己次次都会赢,特别是对于“贪婪”来说。银又和莫欲赌了好几场,这几场的结果都是叶辰,银也都赢了,奖励由最开始的灵魂变成了一些骨头做成的饰品,但银还是一直赌了下去。
莫欲本来是扶着缺胳膊少腿的叶辰,但他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直接把叶辰扔到一边,去找银。 “最后一场了……要赌吗。”弥夜的那颗纯净灵魂浮现在莫欲的手心,还发着淡淡的光芒,像是一个完美的诱饵。银的内心有些动摇,他不想同意,但莫欲身上的那种神明威压感和他迷惑人心的能力还是让他答应了下来。
“所以……”莫欲俯视着高台上的那群人,“谁会死?”
这个问题把银难住了,他静下心来沉默片刻,“……我想,那个人会是李执道。”叶辰是不死之身,莫欲也不太可能会死,弥夜又有柳无枯保着……银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命运的指针指向了……莫欲,他在回到高台上的时候悄悄把弥夜的灵魂塞进了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