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策指尖方向不是什么大摆锤之类的高空项目……不对，也算高空。
他带着谢家淇登上了园区内的摩天轮。
现在已接近夜幕降临时分。繁华的城市渐渐飘离脚下，万家灯火如同漫天繁星。
方一策不恐高，但他有点害怕密闭的摩天轮轿厢。
谢家淇和他相反，一直呆呆地看着前方不敢低头。
方一策慢慢蹭到他旁边，“谢家淇，你是不是恐高？”
“没有。”
“嗯？”
谢家淇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实话，“很明显？”
方一策点头。
谢家淇瘪嘴，“其实就一点。”
“一点？”
谢家淇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写的C，“一大点。”
方一策歪头，“你可以直说的。”
“……我不想你觉得我很逊。”
“可你刚才还在下边跺脚？”
“……”
“装哭？”
“……”
“跳脱衣舞？”
“……才没有这个！”
方一策憋着笑看他。
“啊啊啊啊——”谢家淇泄气捂脸，“我太没用了。”
方一策轻轻掰开他的手，“谢家淇。”
“嗯？”
“看我。”
谢家淇听话看过来。
“你只看着我就好。”方一策眼里是难得的温柔。他背后是由整座城市所组成的银河，而他是银河中心，是唯一的光源。
谢家淇似乎有些醉了。
他缓缓靠过去，“方方。”
“说。”
“我想亲你。”谢家淇越靠越近。
“暂时不行。”
“……”谢家淇在他唇前停下。
方一策失笑，“你真的停？”
“……啊？”
“你是不是真的傻？”
谢家淇瞬间耷拉嘴角，“我才不傻。”
方一策倾身迎过去，“你就是傻。”
傻乎乎地看过来，傻乎乎地掉进这个精心编制的陷阱。
对不起，谢家淇。
方一策主动将舌头送了过去，灵巧地扫过谢家淇的齿尖，再牵着他的舌头在口腔内来回推让嬉戏。
啧啧水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透明的轿厢更为这充满**的亲吻增添不少禁忌感，谢家淇没几下就要缴械投降。
“别，求你。”他一手掐着方一策的腰，一手抚在他背上，呼吸间夹杂着浅浅喘息，“再弄我要走不出去了。”
方一策垂眸看了眼，“还有10分钟到地面，你抓紧？”
谢家淇舍不得他的唇舌，又凑过来含住，“10分钟不够。”
方一策微微张嘴，舌头在唇边绕了一圈，“很快。”
谢家淇失笑，“我还约了餐厅。”
“不吃了。”
“……这么不想和我吃饭？”
“不是。”方一策伏到他耳边，似有若无地咬一口他的耳廓，“我想要你，谢家淇。”
这四个字足以让谢家淇把餐厅抛到脑后，也足以让方一策明白了一件事——他又作茧自缚了。
他被谢家淇带回了卡宴。
主题乐园地方偏，停车场也是室外的草坪，外边没什么路灯，车内更暗。
他一把扯住谢家淇的衣领，“你非得在这？”
可他眼底愤怒还交织浓郁的情潮，声音又绵软得很，这话听起来反倒更像娇嗔。
谢家淇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没事，我在你身边。”
方一策手里还抓着他的衣领，分不清该信还是不该信。可他身上的体温让人无比安心，方一策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可你不会一直在的。”
“我会。”谢家淇解开了他的发圈。
发丝散落在颈侧的同时，方一策的眼眶也红了一圈，“你会？”
“我会。”
方一策怔了怔，就听对方又补了一句，“永远会。”
指尖轻巧地将腰带扯开，再一点点向下。
他像汪洋大海中的溺水者，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唯一可以抓到的浮木，也是他得救的唯一希望。
他分不清自己眼角的泪水究竟是否出于愧疚。他明明不该因为一己私欲就来招惹谢家淇，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伸手，想拉他一同坠入深渊。
他最后选择了随波逐流。
可在最后一刻……
风平浪静。
“……你干什么？！”方一策狠狠给了他一掌。
谢家淇露出得逞的笑，“方方真的好凶。”
“……”
“别急。”谢家淇笑着按住了他的手，“我还订了房，别浪费。”
“……”又约餐厅又订房，这人准备得要不要这么齐全？
方一策凉凉看着他，“什么房？”
谢家淇一挑他下巴，“去了就知道。”
方一策不情不愿地系腰带，苦大仇深地挪到副驾驶坐好，难掩惊艳地停在酒店门前。
大堂内部设计繁杂又华丽，高调奢华却毫无庸俗之感。就连廊柱上也是匠心独具的暗雕工艺，不愧为A市最豪华的酒店——奥伯斯。
谢家淇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小方设计师。”
方一策瞥他一眼。
“消气了？”谢家淇嘴角含笑。
方一策不接茬，继续边走边看。
虽然他平时做的都是小户型家装设计，但他其实比较喜欢大型商业项目。多种多样的需求和空间，更适合小方设计师不动声色地炫技。
跟着谢家淇走进电梯，他还在看电梯内部遮挡扬声器的设计，还有……
眼前的一张大脸。
方一策挑眉，“干嘛？”
谢家淇不容分说地亲上来，将他整个人牢牢扣在臂弯。直到把人带回房间，按在沙发上时，谢家淇才想起来补一句，“吻你。”
方一策抬眸看他，视线渐渐……又飘向了房内吊顶。
谢家淇有些无奈，“小方设计师，醒醒。”
小方设计师终于赏了他一个眼神。
谢家淇压下来，“吊顶好看还是我好看？”
“想听实话？”
谢家淇点头。
“吊顶。”
“……”
他又摆出那副委屈脸，方一策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哥哥，别生气。”
“……什么？”
“我说……靠！痛！”
他一条腿被谢家淇扯到了臂弯，谢家淇却还在毫不留情地继续往前掰着。
他这是人腿，又不是一次性筷子！
方一策正要开骂，就听谢家淇冒出来满是诱哄的一句，“方方乖，再叫几声。”
……好像按到了什么危险的开关。
方一策临危不惧但可以及时刹车，“不叫。”
“不叫？”
“不叫。”
一小时后。
“哥哥……我想回床上……”
谢家淇捏过他的下巴亲他一口，“待会。”
方一策真的不喜欢这个姿势，可被强行熄灭的情潮再次翻腾，比刚才更加来势汹汹，让他无法抗拒。长发在两侧余光里来回晃动时，他恍惚间又有种自己还在云霄飞车上的错觉。
缓缓上升，盘旋……急速落下。
方一策不由得在喘息间隙高高仰头，看向身后那人，眼里尽是无助与渴求。他微微张口，“谢家淇，救……”
谢家淇立即将他的话堵在了悠长又缠绵的吻里。
唇舌交缠时再次掀起**，将他从沙发卷到床上，最后卷到了浴室里。
两个人一起窝在浴缸。
他心安理得靠在谢家淇怀里，脑袋向后压在他肩上。两人相贴的位置时不时有热水涌过，心头的温度比这热水更暖。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
“方方。”谢家淇给他打了很多泡泡，一团一团地堆在他头顶。
方一策打了个哈欠，头顶上的白色泡泡滑下去一坨，掉进水里。
谢家淇不死心地把那坨泡沫捞起来，又堆到他头顶，“方方。”
“有屁快放。”
“……”谢家淇瘪嘴，“你是变脸大王。”
“困。”方一策已经开始合眼。
“等会再睡。”谢家淇开热水给两人冲掉泡泡。
“还有事？”方一策睁开一只眼。
谢家淇抱着他从浴缸里出来，“待会你就知道。”
方一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表情淡然地等谢家淇用浴巾给他细细擦干，再给他套上浴袍。最后，被谢家淇带到了落地窗前。
落地窗外，是繁华又遥远的城市灯海。
落地窗上，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
谢家淇语气温柔，“方方，生日快乐。”
“嗯。”方一策又一个哈欠。
谢家淇把下巴架在他肩上，“你怎么不问我送你什么？”
“礼物？”
“嗯。”
“不用了。”方一策看了眼窗上映着的一双人影，“这样就挺好的。”
“才不够。等一下，还有十秒。”谢家淇看了眼时间。
“……什么？”
谢家淇不理他，径自开始倒数。
“3，2，1。”
砰。
一束极大的烟花升起，划破夜空。
这第一声像信号枪，随后，又是数道各式各样的烟花炸开，五彩纷呈。
如同繁星从地上升起，落到了方一策眼前，也落到他心尖。
谢家淇在这彩色的星空下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方一策才知道原来这首歌也可以让人听得面红耳赤。
谢家淇唱完之后问他，“今天开心吗？”
方一策不说话，依然看着窗外的烟花。
谢家淇在看他。
“方一策。”
“嗯？”
“我爱你。”
方一策一下定住。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很快速地，被钝刀子剜了一下似的。
明明没有伤口，却血流如注了。
他最后还是没应声，故作不经意地错开了谢家淇看过来的目光。
他躲得太快了，没发现对方眼里那抹几不可见的狡黠。
*
方方：我今晚会搞定谢家淇，明天在哪见？
谢云容：奥伯斯，到前台报我名字。
方方：又奥伯斯？
谢云容：又？
方方：……没事。
*
谢家淇明天还有排练不能过夜，驱车回到方一策家附近路口时，已是将近十点。
“还是停到这？”谢家淇偏头看他。
方一策看了眼外边的街景，指了个方向，“开进去吧。”
谢家淇不疑有他，再缓缓启动车辆。
可越往里开，路就越暗，真到方一策住处楼下时，连路灯都隔一盏灭一盏。
谢家淇皱了皱眉，“方方，这里……”
方一策垂眸按开安全带，“谢家淇。”
“嗯？”
“要不要上楼喝杯咖啡？”
谢家淇失笑，“还喝？”
方一策已经在开门，“那你喝不喝？”
“喝。”谢家淇立即下车跟上去。
方一策领着他上楼。
楼梯很窄，灯光很暗。
每走一步，方一策都觉得心里仿佛有天使和恶魔在打架。
天使在劝他守护自己的自尊心，保护谢家淇，别让谢家淇掺和那些事。
恶魔在蛊惑他撕碎那所谓的自尊，抓住谢家淇，向谢家淇示弱，从而达成所有目的。
“你可是小方设计师。”天使一脸骄傲。
方一策脚步缓了缓。
“谢家淇爱你。”恶魔嗓音低沉。
方一策脚步加快。
“如果谢家淇帮你，万一金盛发难，他也可能会有危险。”天使几欲垂泪。
“谢家淇爱你。”恶魔施施然抱胸，只重复这一句，“谢家淇爱你。”
天使一叉腰，“恶魔！就是因为谢家淇爱他，所以才不能……”
天使的话和方一策的脚步忽然一起停下。
他前方，站着一位穿着素色衣裤的女性，脑后挽着个发髻，看起来有些憔悴，却满脸怒容。
他双手立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猛一个回身，哀求似的看向满脸疑惑的谢家淇，“快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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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约会要浪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