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小月在温暖干燥的石床上醒来，伸了个懒腰，便感觉到炽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颊。
她转头对上一双青金色的大眼睛，一把揪起它的后领拽到自己怀里一顿蹂躏。
“小橘子昨晚辛苦了。”
橘猫似的小兽被她揉得嗷嗷叫，低头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却被她的护体灵气震得牙酸，奈何不了她分毫。
“你该不会是吃素的吧，牙齿长得跟没长似的，给我挠痒痒呢。”苏小月大言不惭地拍拍它的脑袋，险些给它拍得背过气去。
所幸苏小月还能想起来言清叮嘱的事情，连忙拾掇自己出了门，直奔山顶而去。
“师父！”
张姮原以为已经习惯了她咋咋呼呼的性子，仍是在看到她怀里的小兽时感到一阵头大。
“这是你在百兽林驯服的灵兽？”
“它自己跟我回来的。”苏小月搓搓手，显得十分无辜，“我的御兽术不够熟练，又不想让言师兄替我作弊，所以我只能用威逼利诱把小橘子拐回家了。”
威逼利诱……
张姮语塞半晌，抬手敲了她的脑门，“你可真是敢说，吞阳兽性情桀骜，岂是你能徒手威慑得了？”
“师父不要打我！”苏小月捂着脑袋，一溜烟躲到言清身后，“您不信，就问问师兄嘛。”
“小清？”
言清在张姮疑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表示些许无奈，“当时唐陵师兄也在场，师妹确实徒手抓住了小橘子，弟子不知其中是何缘由。”
“这……”张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毕竟不是精研御兽的修士，只得先将此疑点埋在心中。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叮嘱几句的。
张姮让言清先行离开，留下苏小月对坐无言，直到她逐渐憋不住心里的忐忑，熟练地咧开嘴角，露出熟悉的假笑。
“不必在我面前拘谨。”张姮隔空弹指，将一杯上好的茶水送到她面前。
苏小月低头一瞧，茶水浅绿如碧、灵气氤氲，倒映着她青涩稚嫩的脸庞。
这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我不想与你太过疏离，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意欲相交的贵人。”
“夸张了，夸张了，我哪有那么优秀……”苏小月掩去异样思绪，只顾着挠头憨笑。
“师徒关系是为了方便你获取资源的名分，并非限制你的枷锁，只是出于善意，我仍然需要提醒你注意，宗门内部鱼龙混杂，并非人人可信。”
说到这，张姮似乎有些犹豫，又像是隐忍着什么，“你天资卓绝，想要低调行事也防不住别人有心打探，但切记不要向任何人告知你来自于葬星海。”
“那言师兄呢？”
“莫说是他，就算掌门师祖问起，你也要编出一个模模棱两可的故事蒙混过去。”
模棱两可的故事……
苏小月打了个哈欠，立即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强行将她的注意力从昨日拉回到眼前。
眼前少年一身青衣站在飞舟前端，任由狂风吹乱他的宽袖长袍，倒有几分仙侠剧的味道。
“言师兄……”
“嗯？”言清侧身回头，笑道，“师妹醒了，正好我们也快到赤霞道场了。”
“我们要去干什么来着？”
“听课。”
清冷的声线从身后传来，苏小月回头瞧见张玉莲负手而立，清丽如仙的眉眼似蹙似凝，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守在飞舟后端。
这下她想起来了，昨天师父还交代过，今天必须早起跟着言清去道场听长老授课。
不过话说回来，张师姐前些天还是很不待见她来着，居然愿意借出自己的飞行灵舟搭载他们一程。
想到这，苏小月朝她扬起笑容，表达乘坐顺风车的谢意。
令她更加意外的是，这位高冷御姐竟是微微点头回应了。
看来张师姐也是好人，估计只是怕生而已。
苏小月的笑容真诚了些许，但她还没来得及找话题加深感情，飞舟忽地晃动两下，穿过水波似的屏障，停靠在一座高耸开阔的山崖边缘——这就是赤霞道场。
没想到穿越异世界还是逃不过上课的命。
苏小月远远望见道场中央的道台，正准备加快脚步、发挥当代大学生的优良学习传统——占座的时候，两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师妹安好。”
苏小月对上李坤元笑盈盈的面容，以及宁长青嫌烦的目光，只得心中短叹一声，认命地拱手行礼，“两位师兄安好。”
“苏师妹如此急切，可是担心没有坐席？”
嘿，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占座侠？
苏小月毫无掩饰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想法，李坤元微微一笑，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走来的言清和张玉莲，“这不正好，我和宁师兄来得早，给大家选了靠近道台的坐席，不如我们一同列坐听课如何？”
这种小便利听起来没有拒绝的理由，可言清就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谢过两位师兄好意，我习惯坐远些。”
李坤元转头又问，“张师妹意下如何？”
“不必。”
依旧是简练冷淡的回答，却是出乎宁长青的意料。
“师妹，你不是前些日子和师父提到需要找韩长老请教晋升结脉境的问题？”
原来坐席靠近就可以开小灶，怪不得两位师兄来得这么早。
苏小月摸了摸下巴，看向张玉莲，等着她的回答，谁知她也看向了自己。
“我和师妹同坐。”
这个回答着实让苏小月受宠若惊，但是她瞧着两位师兄的眼神，似乎这不是一个应该由她回答的问题。
宁长青皱眉，掩下眼底的不屑，“苏师妹初来乍到，想必也有不少问题需要向长老请教，那就和我们……”
“两位师兄勿要越俎代庖。”张玉莲再次开口，语气愈发冷然，“师妹由我带她坐在角落，不劳你们费心。”
就这样，同行而来的三人直接越过他们走远了。
宁长青盯着苏小月的背影，逐渐握紧了拳头。
“他们一左一右地护着那个小丫头，倒是心甘情愿。”
“宁师兄，小丫头来历不明，想必有些背景，我们恐怕不好与她作对。”
“什么背景能比我硬？”宁长青低声驳斥道，“我爹为了救张姮而身死葬星海，她倒好，不情不愿地收我做记名徒弟之后，三天两头往外跑，何时尽到师父的责任？岂是对得起我爹的教导之恩？”
李坤元心虚地看了周围，施下一个隔音灵术。
“宁家的底蕴本就压过张家一头，我堂堂嫡系肯做她的徒弟，也算是我们宁家给她的面子。”
“师兄慎言！”
“行，不说这事，说说那个小丫头，长得又矮又黑，像个小村姑似的，居然能够当个亲传弟子在我面前虚与委蛇，就连张师妹也对她多加照顾，你倒是说，她有哪点值得多看一眼？”
李坤元眼看他越说越来气，早已没了平日故作沉稳的姿态，连忙给他出主意。
“师兄冷静，若师父眼拙，掌门师祖也不会同意破例收徒。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小妮子有几斤几两，还需观摩试探再做决定。”
好消息：玉莲师姐态度转暖！
坏消息：宁师兄对小月非常不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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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兄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