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苏也睡得太迷糊了，还是沈葶之实在是没有吸引力。
沙发上的女孩子坐起身来，直了直腰，拿起小腰包就要走。
不但如此，女孩子在和沈葶之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喃喃自语。
只是，她全程都没看沈葶之，又像是故意在和沈葶之耳语。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好，小床友，夜生活，我也想尝尝滋味，来一次逍遥游呢。”
苏也变声了。
和当年离开时候的小奶音相比，少女音变成了攻击性很强的沉稳御姐音。
她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拍了拍小腰包就打算出门去。
却在连门把手都没摸到的瞬间，被沈葶之拉住了手腕。
沈葶之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大到她自己那攥着苏也的指节都在疼。
“阿也，你一个孩子，过什么夜生活！你若是不和我回去，我保证你第一次月考就会一轮游！”
沈葶之开口就有种老生常谈的感觉，让苏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您是沈老师吧！
沈老师，我今天晚自习请假了，还是和你们学校校长请假的，要不我把假条给您看看，您就当没看到我呗！
我就是一个凑数的大龄高三生，您权当我就是去圆高考梦人生不留憾的混子，考什么名校的事情，您就别带我了！只要您心情好，咱们就您好我好大家好！”
苏也开口就是那种似有假装又好像很真实的疏离，她甚至还带了一种处世多年的油滑气。
这是沈葶之一直不想从苏也身上看到的，但是现在却无法避免了。
包间内的灯光在此时竟然变得有些耀眼，让沈葶之看不清苏也的表情。
可是，耳畔，苏也在笑。
像是玩世不恭，又像是理所应当。
“沈老师，您这么晚该不会也是出来过夜生活的吧？您还真是有情趣，带着毕业冲刺班这么忙，还能出来玩，您是有多爱这种地方啊！
原来，沈老师往日示人的乖巧沉静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啊，要说会玩演得好，沈老师当之无愧啊！”
苏也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嘴上说的话有多轻浮，沈葶之就被刺得多通透。
“苏也！”
沈葶之只是重重地喊了苏也的名字，没说出来什么其他太重的话。
或许，她情绪里面的压抑也都在这两个字里面蕴含着了。
苏也的确没再说了。
只是，侍应生已经端着托盘来了。
“苏女士，您点的鸡尾酒已经到了，需要我为您送进去吗？”
侍应生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包厢门口的两个女孩子气氛不对。
他客套地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托盘。
苏也没回他，顺手将酒杯拿起来，抽出了自己被沈葶之束缚的手。
“时间好像还早，夜生活也刚刚开始，沈老师，你我共勉。”
苏也头也不回地朝着大堂去了，沈葶之就那么愣在原地紧了紧空了的手。
沈葶之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她总觉得当初松开苏也的手之后，她好像就再也摸不到真实的苏也了。
也就是思考了那么一下，沈葶之又忙跟上了苏也的脚步。
而沈葶之的脑海中满是吴美丽痛苦的自述——
“之之，都是姐姐的错，姐姐就不该答应把阿也放出去！如今可是好，我想着让她当个国家运动员光耀门楣，可是我有什么门楣光耀的，我怎么那么迂腐！我拼命赚钱，想给她好生活，可是到头来，我好像让她从来都不为自己活，从来都是！”
“之之，你说要是人生能重来，我从小就好好带她，家里有些底子就行，我就想让她快乐。可我每次去看她，她好像都是很快乐，可她笑得真难看。”
“之之，姐也没什么事求你，你是姐和阿也的救命恩人，没你出手就没有我们娘俩活着。阿也喜爱你，姐希望你稍微受着点，当然，这孩子扰人，我会尽量收敛她不给你带来困扰的，谢谢你哈！”
“之之，这一次阿也回来，我不想再计较之前的事情，姐姐也希望你可以给姐姐一点面子，就一年，等她考走了，天高皇帝远，姐姐就在那边给她安排房子，让她不回来了，之之，麻烦你了。”
……
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吴美丽之前酒后吐真言说的话。
知女莫若母，虽然吴美丽和苏也之前聚少离多，但是苏也的一点点情绪变化，她好像都可以觉察到。
甚至，吴美丽曾经说出苏也看沈葶之的眼神不清白的那句话。
当时，沈葶之只当做是玩笑话。
苏也可是她沈葶之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啊。
可是，若是作为小姨的沈葶之喜欢上外甥女的话是不是更荒唐？！
所以，当吴美丽各种打听，觉得送女儿去学速滑的时候很有前途的时候，沈葶之在一旁是持支持意见的。
促成苏也常年在外不归家的训练生活，其实也有沈葶之的一部分功劳。
此时，沈葶之想着自己唯一的弥补就是督促苏也学习，让她圆读大学的梦，一扫之前的遗憾。
而崭新的师生关系也是沈葶之想要说服自己保持平常心，尽力和苏也相处的好借口。
沈葶之快速跟到苏也身边，抱着自己是师长的想法，直接将苏也的酒杯接了过去。
“小孩子喝什么酒水，给她来杯果汁吧！”
沈葶之猛灌几口，将鸡尾酒喝了下去。
这东西看着没什么，实则酒劲不小。
酒水下肚的瞬间，沈葶之就觉得喉头处火辣辣的。
至于苏也什么也没喝，就那么娴熟地靠着吧台，打量着沈葶之的别扭模样。
“话说，沈老师真好看啊，满是女人味，像是一个外硬里软的假正经大姐姐呢。”
苏也伸出手，朝着沈葶之眼前送来。
眼看着那只白皙的手要触碰到脸上，沈葶之往后退了退，差一点就因为头晕把自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好在苏也反应快，身子向前倾，直接就揽住了沈葶之的纤纤细腰。
久违的气味扑面而来，倒是熏得人眼睛发红。
苏也没做过多停留，将人稳住后，直接收手：
“沈老师可是注意点，别摔坏了，我也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子，您讹诈我，我可是没钱赔偿您的！而且，像沈老师这么正直的人，肯定是不希望我说出以身相许赔偿你损失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