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梦里都一直喊我,还说你不喜欢我。”沈栎笑。

许栖一怔,眼神微微动了动。

她分明记得自己喊的是——

可沈栎什么都没问,连她的反应也没有多看一眼,仿佛早就笃定了答案。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指腹揉着她的眉心,嗓音低哑:“别怕。”

许栖仍有些怔忪,目光在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间游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掌心放松下来。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微微凌乱的睡发上,也落在他略显慵懒的眉眼间。他眸色微沉,低下头,唇贴上她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落下,缓慢,克制,像晨风里悄然飘落的羽毛,轻而柔,却让人无端生出些眩晕的错觉。

他又亲了亲她的眼睫,薄唇一路下滑,停在她微微颤抖的唇边,低声哄她:“还怕吗?”

他的气息萦绕在唇间,带着晨起后淡淡的皂香与松木的清冽,却又藏着令人沉溺的温度。

许栖喉咙发紧,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沈栎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那再亲一下?”

他的唇贴上来,温柔得不容抗拒。

比梦境真实,比晨光更暖。

他缓慢而克制地吻着她,从唇瓣到唇角,一寸寸地舔舐她的情绪,将残留的梦境一点点抹去。

唇齿交缠间,她彻底忘了那个梦,忘了梦里出现过谁,取而代之的是沈栎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许栖被他吻得发软,意识也渐渐模糊,仿佛整个人都被这温柔缱绻的气息,拖拽进更深的温暖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攀上他的手腕,声音轻得像是呢喃:“沈栎……”

沈栎吻了吻她的唇角,低声哄她:“嗯,我在。”

嗓音沉缓,像是穿透晨雾的微风,一寸寸吹散她眉间残存的紧绷:“乖,再睡会儿。”

他轻轻拥着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掌心落在她的后背,像是安抚,又像是无声的占有。许栖疲惫地闭上眼,身上的力气被抽离,最终彻底放松下来。

沈栎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渐稳,微微垂眸,指腹沿着她的发丝缓缓梳过,直到她的呼吸均匀绵长。

她睡了。

可他却没睡。

房间里一片安静,窗外晨曦渐渐洒满地面,光线温暖而柔和,衬得沈栎的神色也像方才一样,沉稳,温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克制。

但唯有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彻骨冷淡。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落在她的眉心,轻轻摩挲了片刻,随后,缓缓收回。

她的梦里喊的是陈驰。

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冰冷的刺,猛地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哪怕她吻着他,依赖着他,哪怕她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可在梦里,在她最无法掩饰情绪的潜意识里,她喊出的名字,仍然是——“陈驰”。

沈栎垂下眼,薄唇紧抿,眼底的光冷得像冰川下未消融的积雪,连指尖都透出隐忍的紧绷。

他早就知道陈驰了。

大二那年,他毫无征兆地被许栖拉黑,彻底失去了关于她的消息。朋友圈里再没有她的动态,任何联系方式都被屏蔽,他像是被她从生活里生生剜去,连一点影子都不剩。

那一刻,他连课都没上完,直接订了最早的航班回国,连时差都没倒,就径直去了A大。

他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可他看到的,却是她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亲密地靠在一起,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在A大的校园里牵手、拥抱、接吻,做着所有他梦寐以求地,想要和她做的事。

那个男生眉眼帅气,身上带着肆意而痞气的笑意,和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撒娇地捋了捋许栖的头发,而许栖也笑着仰头看他,眼里满是纵容的亲昵。

他站在不远处,脚步生生停下。

指尖攥紧,骨节泛白。

直到后来,他打听到,那个男生,叫陈驰。江临市驰远集团的公子哥。

沈栎闭了闭眼,指腹落在她皱起的眉心,轻轻摩挲了一下,最终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

“没关系。”

他轻声重复。

她迟早会只记得他。

母亲出院那天,阳光很好。沈栎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门口,身影清隽,气质疏朗,眼神却只望着她。

他作为许栖母亲的主刀医生,医术高明,处事冷静,几天的时间,把一向强势的中年女人治得服服帖帖。

许栖曾以为,母亲康复之后,他们会如约结束这一场缠绕的关系,各自归位,体面地抽身。可那一晚过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结束”两个字。

两人之间的联系,不动声色地继续着。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黑白老电影,一起在深夜拥吻、沉沦。他会在她半夜冷醒时拉过被子抱紧她,她也会在他加班过后递上热水、轻声问一句“吃了吗”。

他们做着情侣该做的一切,也偶尔争执,又快速和解。

没有人提出确立关系的说法,却也没有人想真正分开。

像是默契地维系着一场没有边界的亲密,

又像是心甘情愿地困在彼此身上,

一步一步沉得更深。

谁也没有回头,谁也没有先说破。

他们仿佛在等,等一句确认,也等一个不再后悔的理由。

.

许栖又收到了匿名快递。

快递箱仍然是寄到律所,轻飘飘的,包装普通,外层干干净净,没留指纹。她下意识拧了下眉,像是已经预感到了里面的内容。

拆开之后,果然。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内容。

又是那个狂热粉,“星黛是我的血肉骨髓。”

红色马克笔潦草划过白纸,像是用力压笔写成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凿进纸面的力道,情绪偏执而疯狂。

一页接着一页,全是斥责与诅咒。

她被骂“拜金”、“水性杨花”、“凭脸巴结男人上位”、“连星黛的一根头发都不配提”,甚至说她“浅薄恶心,丢人现眼”。

纸张的边角卷翘,有被撕扯过的痕迹。仿佛写信的人在边写边喘着粗气,用癫狂替代思考。

许栖翻得很慢,一页不落地看完,像在欣赏一件粗糙而拙劣的表演。

最后一页,是张照片。

她和陈驰并肩,站在驰远大厅的落地窗前,夜色将他们的轮廓拉得狭长。那张照片被剪去了一个角,却精确地圈出了两人靠得近的姿态。

黑色粗笔在照片下方狠狠划出一行字: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字迹压得纸张几近破裂,仿佛是用仇恨堆砌出的墓志铭。

房间陷入片刻寂静。

许栖将那叠纸轻轻合起,眉眼平静得不。她站起身,将快递盒推入垃圾桶,却并未急着处理那封信。

她手指在那张照片的边缘轻轻摩挲,指腹停在那句威胁话语上。

片刻后,她低头,捂着脸,唇角轻轻勾起,像是笑了一下。

笑声越来越大,像是骨子里的某种战栗被点燃。

手机闹钟又突兀响起,一串活泼可爱的女声不停地喊着。

【吃药。】

【吃药、吃药!】

程枂温柔地说。

.

一段时间后,一纸离婚诉讼,搅动了整个江临城的风声鹤唳。

原本不过是上流圈子里的风吹草动,却因金额之巨大、身份之敏感,被媒体接力放大,推上了风口浪尖。

起诉人,是隆盛集团董事长徐正海的合法妻子,方香茹;案由,婚内财产分割纠纷;涉案资产超百亿,涵盖股权、企业控制权、境内外房产、基金投资、艺术品收藏等多个领域。这不仅是一起普通的离婚案件,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资本博弈。

此案一出,财经媒体嗅到血腥味,蜂拥而至。

#豪门离婚大战#一跃登顶热搜第一。

股民惊呼:“徐太太要拿下隆盛?”

财经评论不无揣测:“若分割成立,徐正海将失控股地位。”

八卦账号更是火上浇油:“真·豪门撕逼大戏,年度最爽修罗场。”

随着消息不断发酵,隆盛集团股价连续几日下跌,董事会暗潮汹涌。曾经稳若磐石的格局,被这场离婚撕开一道口子。

而在所有新闻稿的高频词汇中,有一个名字出现得尤为频繁——君合律所许栖。

她是这场官司中,原告方香茹的代理律师。

君和律所的授薪合伙人,业内以冷静强硬著称,擅长谈判与资产重构。出身A**学院,履历亮眼,常年奔走在各大企业的资本战场,却始终低调到近乎无声,只偶尔点缀在驰远公子哥的花边新闻。

直到这一次。

她终于从会议桌后走上前台,被财经圈、八卦圈、法律圈三方共同审视。

财经媒体称她“市值操盘手”,

社交平台则调侃她是“徐太太的夺权利刃”,而匿名网友直截了当地说:“她是豪门阔太保命符”。

庭审当天,江临中院外聚满媒体,连审判厅走廊都站满了旁听。

方香茹一身墨绿长裙,妆容淡雅,神色平静得仿佛这不是一场官司,而是赴一场迟来的晚宴。

她身旁,许栖穿着深灰西装,头发束起,指尖翻着资料,唇线紧抿,整个人安静而锋利。

两人站在一起,气质接近,像是母女,又似姐妹。实际却是原告,与她的代理律师。

“这份文件详细列出了,徐先生的婚内资产流向。”

当法官要求提交材料时,许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尤其这笔资金。”她翻开文件,手指落在某页标红的数字上,“两亿三千万港币,转至注册于英属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受益人,非我方当事人。”

法庭内一阵静默。

“这笔款项的真正受益人——”

许栖顿了顿,语气未变,眼神却微冷,“是徐先生的情人。”

空气凝滞了几秒,下一秒,满场哗然。

对方律师尝试反驳:“资金调动为正常商业操作,并无恶意隐匿。”

“若属正常操作,”许栖语气平稳,“那为何该公司在资产转入次月,购买伦敦市中心房产三套、珠宝两批,而登记收货人,是一位与徐先生共同旅行多次的女性?”

她看向对方律师,目光淡漠,仿佛看穿了所有虚张声势的辩解。

那一刻,徐正海的脸色比走出法庭时还难看。

媒体的头条已经写好,记者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实锤”、“转移”、“出轨”、“天价赡养费”这些闪着金光的字眼。

可真正的战役,并不在法院。

真正决定胜负的,是隆盛集团董事会那场沉默的投票。

方香茹以股东身份列席,而她身后,许栖替她逐一联系并游说了所有关键董事。

数月的布局,不动声色。

最终决议会议召开,票数统计完成那一刻,主持人语调克制:“多数通过。自本日起,方香茹女士,担任隆盛集团董事长。”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仿佛老楼深处的窗户被风推开,陈年尘埃无声扬起。

徐正海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长桌另一端的那位女人身上。他的眼神沉沉,藏着错愕,也有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方香茹却只是轻轻一笑。

她的身侧,许栖正式宣布:“徐先生,从今天开始,方女士接管隆盛。”

曾经那个退居家庭、鲜少露面的“徐太太”,一夜之间,成为商业帝国的新任掌舵人。她不再是某人的附属身份,而是以自己的姓氏,站在了聚光灯下的正中央。

她告诉了所有人,她的名字叫方香茹。

也告诉所有人,君合律所许栖,超优秀的。

随着这场轰动江临的官司落幕,许栖和她的团队,也收获了实打实的回报。

首先就是律师费和胜诉分成。

许栖的报价本就高,而这场官司,标的百亿,方香茹最终拿到的财产远超预期。根据合同,许栖团队将抽取固定比例的提成。仅此一案,就足以打破君和律所成立以来的单笔最高收益,稳稳写进年终汇报的第一行。

其次,是无法量化的声誉与资源。

官司落锤,咨询电话就没断过。

高净值客户争相预约,其中包括上市公司董事长、海外信托基金创始人,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出高价,想请许栖做专属法律顾问。

案子结束的的第二天,君和律所就召开了内部股东会议。会后,当天的内部公示贴在了律所一楼玻璃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

许栖,正式成为君和律所权益合伙人。

这个消息,不啻一声惊雷。

从今天起,许栖不仅仅是一名金牌诉讼律师,更是这家老牌律所的核心之一,坐拥分红权与决策权。她在会议桌上的席位,从“应邀列席”,变成了“拥有投票权”。

而她的照片,也正式挂上了君和权益合伙人墙的最后一格。

消息传出,不到半小时,整个江临市律协的微信群都炸了锅。

不少年轻律师激动转发,称她是“传奇本尊”,也有人开始猜测她下一单案子会是哪家跨国公司,或者哪位富豪家产分割大战。

而此时另一侧的办公室里,袁览的脸色早已沉得如同锅底。

他手中的文件被重重甩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她就这么升上去了?”

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恼火与不可置信。

站在一旁的助理战战兢兢,小心回话:“按律所章程,许律那笔案子的净收益,已经远远超过权益合伙门槛,股东们……全票通过了。”

“全票?”袁览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怔了半秒,旋即低笑出声,带着满满的讥诮与懊恼,“呵,全票。那几个老狐狸,果然只认结果,从不讲情面。”

他狠狠将椅背一拍,眼底透着冷意,“那个案子,最早明明是递到我手上的!”

小助理不敢接话。确实,当初“方香茹”的案子,最早联系的是袁览。但他以为对面只是个保洁阿姨,便毫不犹豫地给拒了。哪知,转头这案子被许栖接下,撬动了百亿资产,硬生生让许栖从名声、收益到职位,实现了全线的跃升。

“我当时就该再多看一眼。”袁览咬牙,满脸写着悔恨。

与此同时,许栖正坐在君和律所顶层,属于她的全新办公室里。

君和红圈所向来等级森严,合伙人与普通律师泾渭分明。从前她的办公室已经很好,如今新的办公场所,可以俯瞰整个江临外滩的光影浮动。

阳光穿过百叶窗洒在她桌面上,一份红头文件静静铺开,等待她签字确认。

她拿起笔,在“权益合伙人”一栏,落下了她漂亮锋利的名字。

“许栖!”

清隽有力,像一枚钉子,牢牢钉进这个权利场的核心。

脚下是车水马龙,远处江水浩荡,整座城市像是匍匐在她脚下。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江临医院的那间办公室。

那儿不如这里宽敞明亮,也没有整面墙的落地窗。但那里可以看见医院楼下的草坪,是沈栎为她买花、替她装好水、安静陪她写案子的地方。

许栖闭了闭眼,忽然轻轻一笑。

她每周只在那间办公室呆上半天,不知道周一至周四,她不在的时候,沈栎有没有替她的花浇水……

.

许栖正式从驰远离了职。

那天驰远集团高层会议室,厚重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许栖脚步稳如往常,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裙,黑发轻束,眉眼淡漠中带着些倦意。她站在门口几秒,视线一一扫过会议桌两侧。

法务部、财务部、业务部门的负责人皆已落座,连向来极少参与顾问会议的董事长陈正德,也端坐主位。

这是许栖与驰远的最后一场例行法律顾问会议,合约即将到期,她不打算续约。和以往每一场会议无异,她按流程处理条款,条理清晰,表述利落。

她一向理性周全,合同内的事务处理妥当,不留漏洞。

会议结束,众人相继离席,陈正德却示意她留步,语气不急不缓:“许律师,驰远这边的合约,你确定不考虑续签?”

“是。”许栖微笑,语气礼貌克制,“感谢董事长的信任,但我个人已有新的规划。”

陈正德注视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新的规划……不如直接来驰远,我可以给你开个位置。”

像是半句试探,半句人情挽留。

紧接着他笑了一声:“怎么,陈驰那臭小子又惹你不高兴了?要不我替你收拾他?”

许栖失笑,轻轻摇头:“陈董言重了,和陈驰无关。”

简单一句,礼貌地抽离了个人情绪,也拒绝了话题继续延伸的可能。

“看来是我的面子不够大。”陈正德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接受:“也是。你现在声望正隆,不缺平台,我也不好强留你。只是——”

他收了笑意,目光停在许栖脸上,眼中浮现出某种复杂情绪。

这个女孩,当初还是个尚未毕业的法学生。年轻、稚嫩,被陈驰带着在山道上飙车,出车祸了咬牙坚持着,将陈驰背了出来。

陈正德第一次见她,是在病房门口。

阳光斜照,女孩身形瘦削,身上还有擦伤。她站在那里,眼底写满了紧张与疲惫,却没有一句抱怨。温顺、安静、眼神里却带着倔犟,像一只受了伤却仍死守阵地的小动物。他心底忽然就生出了一丝怜悯,又有些欣赏。

——这是个干净的姑娘。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决定扶她一把。他无法拥有的那种纯粹感情,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她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儿媳候选”,资源、平台、人脉……只要她愿意,驰远愿意为她打开所有通道。他默许陈驰去追,也默许她资历尚浅,就成为集团的法律顾问。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再需要谁的提携了。

柔弱?天真?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早就不是了。

徐家那场官司后,陈正德开始重新评估起许栖。许栖在方香茹代理案中,表现出来的心思、手段、步步为营,一度让陈正德心惊。他开始觉得,像许栖这样的女生,太聪明了。

聪明得不再适合站在谁的身后,也聪明得,不是他那个只会恃宠而骄的儿子能压得住的。

某种意义上,许栖离开驰远,倒也是好事。省得自家那混账儿子还对她存着念想。

陈正德回到老派长辈的姿态,语气松动,口吻带点象征性的温情:“驰远始终是你的娘家,是你第一份长期顾问服务的企业。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也欢迎你常回来看看。”

许栖微微颔首,礼貌而坚定:“多谢陈董,一定。”

这句“一定”,说得云淡风轻,却已足够体面。

方香茹案之后,许栖正式晋升为君和律所的权益合伙人。她已经有了独立行走江临乃至全国的能力,从某种职级上的程度来讲,她与陈正德,已是平辈而非上下。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为车祸中背出了他的儿子,柔弱单薄,令他心生怜悯,于是伸手提携的后辈小姑娘。

正当气氛落至安静,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迈步而入。

竟然是程宇。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又见春
连载中出西边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