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呵之中，贺知锦都来不及推开霍恩，一记拳头就冲到他的面前与霍恩俊美的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霍恩在拳击下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吸引来其他人，纷杂的脚步声向这间展厅涌来，敲击着三人的鼓膜。
奈何打完人的顾彦漓丝毫不在乎有人过来，他一把扯下装饰着零零散散链条的外套搭在贺知锦的肩膀上，随后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霍恩大步走去。
“呵。”
霍恩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甘示弱地从地上爬起来，银色的发丝搭在他泛红的眼前，挡住了几分怒火。
见他不仅没被打服，还在这儿摆着臭脸生气，顾彦漓顿感上头只听他骂了一句脏话就冲上去，速度快到如同一只捕猎的老虎。
果然本就怒火攻心，自然不肯退让。
很快大庭广众之下，两名年轻力壮的alpha打成一团。
贺知锦面对混乱场面，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办。此时他觉得三年一代沟的老话很有道理，虽然他才二十八岁，却已经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拢了拢衣服，贺知锦放任自流的感慨一番，随即才向门口瞥去。
安保人员和凑热闹的客人正在陆续赶过来。
贺知锦在人群中捕捉到两名熟人，顾彦漓的助理菲特以及当初在星光俱乐部对他伸出援手的方言。
其中方言冲在最前面，在那双柔软的深绿色眼眸中满是慌张和焦急。
“快！拦住他们！”
看清是有人在展会中打起来，方言赶紧对先一同跑来的保安喊道，身为这场艺术展的策划方，他不能让展品受损。
一群保安瞧了眼两名肆意角逐的信息素，扭打成一团的alpha，犹豫片刻，拿着防暴棍和防暴叉凑过去。
方言也是气上心头，见保安上前，他拧着眉头，满脸不悦地要跟上去瞧瞧是谁胆敢在展会上打架。
下一秒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腕，善意的提醒随之响起。
“暂时不要过去。”
方言立即停下脚步，向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然后他脸上浮现出疑惑。
“他们的信息素会对你造成影响。”贺知锦松开手，无奈地说，“现在他们都在气头上，没办法控制自己。”
赶来的保安基本都是beta不会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方言就不一样了。
贺知锦示意方言向四周看，除了他们还留在‘战场’，大部分omega和唯恐被波及的beta都退到这间展厅外，小心又八卦地向室内张望。
细心观察几秒，当方言发觉现场只剩下自己和贺知锦两名omega，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与贺知锦一起退到记者拍不到的墙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再感知到信息素，方言马上低声向贺知锦打听消息，“是顾彦漓在和别人打架吗？”
贺知锦艰难地点点头。
这下方言又沉默了，其实见到贺知锦的那一刻，他多少就有了猜测。但心中那一丝侥幸使得他又觉得不可能是顾彦漓。
如今贺知锦都承认，方言也没办法再骗自己。
一旁的贺知锦见方言的情绪有些崩溃，斟酌着用词，慢吞吞讲述前因后果，“有人没经过我同意要对我动手动脚，他正好出现，阻止中发生了意外。”
方言眨眨眼。
“见义勇为？”他充满希冀的念道。
贺知锦没否认，又点了点头。
顿时方言的眼睛里重新点上高光，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随后贴心询问贺知锦，“要帮忙报警吗？”
“报警？”贺知锦重复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他果断答应，“不影响你们的话，我没意见。”他看出方言是艺术展工作人员。
“不影响，唯一麻烦的是记者还在外面……算了，到这一步最好还是交给警方调解吧。”方言见到贺知锦同意得干脆，彻底没了顾虑，当即拿出终端报警。
贺知锦见他这么快行动，思索一会，也拿出终端向平田发了条消息，问他伊利斯医生在不在。
这是一个暗号，接到消息的平田会通知夜鹰。
届时夜鹰会通过终端内的定位装置锁定他的位置，带人过来与他会合。
贺知锦盯着终端的光屏。
不到半分钟，平田的回信跃入贺知锦眼帘。
这时方言正巧打完报警电话向身旁随意的扫了一眼，不小心看见贺知锦的终端屏幕。
“你在联系医生吗？”方言止不住好奇。
“对，万一他们信息素暴动，需要alpha专用镇定剂才能平静，医生赶过来正好能帮他们看一看。”贺知锦随便扯了个借口。
方言没有怀疑，他由衷夸赞：“你好细心。”针对信息素暴动的镇定剂是警队的常备物品，目前两个alpha打成这样子，是要警察给他们一人给一针镇定剂才能消停。
这么一想，方言对贺知锦的印象又上了一层楼，并且更加认定若是没对方出手阻拦，说不定他也会被催动信息素，到那时局面一定会更混乱。
想了想那个乱上加乱的场景，方言眉间又皱起，建议道：“我们也出去避一避吧。”
贺知锦想都没想的摇头拒绝，“警方来了，我应该要跟着过去，所以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他必须看紧霍恩被送进警察局。
这个理由贺知锦没有讲出，他向方言投以请求的目光。
接收到贺知锦的视线，方言心一软，“我也不去了。”话音未落，他故意扬起一抹苦笑，“这场展会是我的实习项目，遇见这种事，我最好也和警方走一趟，解释清楚。”
本想反过来劝方言离开的贺知锦垂下眼帘，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声对不起。
方言无法读心，不可能听到，他反而安慰贺知锦，“不用在意，对我来说也算是宝贵的经验了。以后在展会上再遇见类似的情景，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能冲出来喊，没关系，放着我来！我熟悉！”
越发上扬的音调把贺知锦逗笑了。
见他笑，方言嘴角才发现心头的阴霾已经消失不见，自己的嘴角也是翘着的。
也是这份轻松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开心使方言对贺知锦产生想要深入了解的想法。
作为一名行动派，要了解眼前omega的念头一经产，他便直截了当开口，“交换个联系方式吧，这件事说不定要处理的多久，到时候我们可能还要找你出面帮忙做证。”
“好，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叫我。”贺知锦不疑有他。
方言笑着应下。
待他们互相将对方加上，两名alpha终于被保安们勉强拉开。
这时警察也到了。
在多名警方的协助下，顾彦漓和霍恩被注射了alpha专属镇定剂。
挤在门口的菲特眼看顾彦漓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昏睡过去，赶紧挤进大厅。
“他们没事吧。”菲特急迫地对保安和警察问道，同时他眼睛止不住往顾彦漓和霍恩身上飘。
“没事，他们伤得不重，只是信息素有暴走的迹象，打过镇定剂后必须去警局观察两个小时。”警察公式化的回答，虽然看上去打得很激烈，但顾彦漓和霍恩还没到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的地步。
报完好消息，不等菲特松一口气，警察话锋一转，“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经纪人。”说话间，菲特指向顾彦漓。
“另一个人你不认识？”警察继续盘问。
“不认识。”
怕警方不相信，菲特又焦急地补充，“我比谁都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打起来！”话刚说完，他目光微转，朝展厅另一边望去。
“他们是因为我打起来。”贺知锦裹着顾彦漓的外套，缓步走来，对同样瞧向他的警察讲出前因后果，“这名先生和我搭讪，并试图强吻我，顾先生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
叹了口气，贺知锦无奈道：“顾先生是我的朋友，他见我受欺负，帮我出头。”
“对，我能做证，他们认识。”方言及时帮腔。
警察将信将疑地瞄向方言。
眼看警方不信，菲特也忍不住说道：“我也能作证，贺先生和顾哥认识好久了！”
贺知锦也气定神闲地指出，“这里有监控，都拍下来了。”
一听监控，警察不再多问，转而指着同样昏过去的霍恩，对贺知锦和方言问道：“你们认识他吗？”
方言瞥向霍恩，随即坚定摇头。
这时他也萌发出新疑问，今天的参观者都是受邀前来，不该有他不认识的人。
考虑情况不明朗，方言最终没将这句话讲出口，沉默的等待贺知锦的回复。
“我认识，他是我以前工作的酒吧的老板。”贺知锦无奈的解释，“我只和他见过一面，不熟悉。”
记下这句话，警方顺势又问，“你知道他今天会来这里吗？”
这次贺知锦也摇头了。
警方见状明白从贺知锦口中问不出什么，大手一挥，指挥防爆机器人将躺在地上的alpha带走。
“你们也和我一起回去。”
临走前，他不忘对贺知锦等人叮嘱。
贺知锦和方言早做好心理准备，他们没有任何异议，立刻要随警察一起走。
倒是菲特嘴唇动了几动，想要和警方讨价还价。
好在他的理性在线，憋了半天一个字没说，满头大汗地跟上警察。
那里具体艺术展很近，车辆行驶了大概五分钟，贺知锦与方言便下了车。
顾彦漓和霍恩在另一辆车里，没有与他们同行。
出于谨慎，贺知锦下车后没有和方言一样立即进到警局内，而是特意站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
很快防爆机器人用担架将两名仍昏迷的alpha抬下车。
贺知锦快步来到顾彦漓身边，目光在他渗血的额角上停住。
“哎呀，他受伤了。”
阴阳怪气的音调自贺知锦身后响起。
贺知锦略显沉重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他眯起眼，转身回望。
“你还是挺关心他嘛。”挑染着头发，打扮得像是不良少年的夜鹰目送抬着顾彦漓和霍恩的防爆机器人进到室内，“话说，任务不会成为你们play的一部分吧？”
“怎么？你羡慕？”贺知锦一边走向夜鹰，一边微笑反问。
夜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很识时务地摆摆手，一边走进警局，一边说，“羡慕是羡慕，但我可不想遇见这种事。”
这话说到贺知锦心坎里。虽然顾彦漓为他出头挺爽的，但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会提前把霍恩肘开。
不过那样就要头疼如何对顾彦漓解释，而且大概率也没办法如此顺理成章地进到警局内。
贺知锦稍稍复盘，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
“去找霍恩，他是来自首的。”贺知锦选了个比较褒义的说法。
“自首？”挑了挑眉，夜鹰来了兴趣。
贺知锦没理会他，熟练地沿着警局内的走廊，前往每一间警局的标配的信息素隔离室。它们专门用来安置信息素紊乱失控的alpha和omega，防止引发更多骚乱。
没走多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贺知锦的视野内。
那是换上警察制服的小陈，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同样身着警服的年轻beta，表情十分拘谨，一看就是新人。
不过虽然工作经验不多，新人却很警觉，先一步注意到向隔离室靠近的贺知锦和夜鹰。
“抱歉，这间隔离室已经有人了。”新人礼貌地对走近的贺知锦与夜鹰劝阻。
贺知锦回了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我知道。”接着他对新人念出他真正的身份，“你好，我是重案组第三小队队长，贺知锦。”
时隔数月提起身份，贺知锦恍如隔世，当卧底太久，总是很容易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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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