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链运输车的后门打开，冷气涌出。
“小贺，今天的食材没问题吧？”
挂在贺知锦胸前的终端里传出一道女声。
“没问题。”贺知锦戴上手套，翻看被车内传送机器人运出的各色蔬菜和水果对终端另一端的人回复，“有机标志也都在。”
“好，既然没问题就送到厨房吧，我们马上去备菜。”
终端内除了爽朗的中年女声还有衣物的摩擦声。
贺知锦不用细听就能猜出这细微的声响是星光俱乐部的女性omega主厨克里斯蒂娜在穿围裙，这促使他取下终端，快速启动身后的无人机。
很快无人机吊起一箱箱蔬菜水果跟随着贺知锦的部分飞向后厨。
赶在克里斯蒂娜与厨师们来到厨房前，贺知锦将所有的蔬菜水果入库。
安置好食材，他又检查了一遍隔壁的冷库。
当贺知锦检查过今天所需的所有食材，身着整洁厨师服和白围裙的克里斯蒂娜和厨师正好踏进厨房。
“小贺，我们在路上还在猜你有没有到。”克里斯蒂娜打趣，“你又让我猜错了。”
贺知锦闻言放下终端认真地回复：“我是后勤人员，当然来早以前。”从成功入职到今天，他已经正式在星光俱乐部工作了两个星期。
倘若算上在此之前经历了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培训与适应训练，他在星光俱乐部待了有一个月。
利用这短短一个月，贺知锦取得了包括主厨克里斯蒂娜在内，星光俱乐部各处工作人员的信任，同时摸清了俱乐部的整体构造。
对他而言，距离拿到俱乐部内部会员名单只差一步。
贺知锦回忆着他的卧底任务，笑容加深，转头对克里斯蒂娜等人说道：“不聊了，你们先忙吧，我今天要代了文文的班，要去仓检。”
“仓检？是去仓库吗？那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搅拌机？”克里斯蒂娜眼看贺知锦要走，赶紧叫住他。
“好，仓库里应该有备用的搅拌机，我找到会让机器人马上送过来。”贺知锦严谨的应下。
克里斯蒂娜当即对贺知锦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只是笑容没持续几秒，贺知锦刚消失，她面色一凛，对着围在身边的厨师们大声分配工作。
听着从厨房内传来的严厉叮嘱，贺知锦庆幸他是以后勤人员进到厨房工作，不是厨师。
不然依照克里斯蒂娜的脾气和对工作的重视，她一定会用巧妙的比喻，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好像他成为厨师是对这一行业的羞辱。
贺知锦耳边不由回忆起一句这牛肉生得像刚从牛身上切下来，控制不住抖了一下，觉得克里斯蒂娜比他当初在斯菲尔可学院的导师还严厉。
将导师与主厨做对比，贺知锦在对那群年轻厨师的同情中来到堆放着各色物品的仓库。
通过星光俱乐部特制的终端连接进管控仓库的人工智能，光屏跃出。没花多少功夫，贺知锦就查到了克里斯蒂娜所需的搅拌机。
贺知锦记住光屏上显示的位置，启动了一台运载式机器人，按照地面投影的指引，与它来到搅拌机所在的区域。
不用贺知锦亲自动手，机器人便自动去货架上取走搅拌机，根据人工智能规划好的路线前往厨房。
目送载着搅拌机的机器人缓缓划走，贺知锦关闭终端，在偌大的仓库里巡视。
在贺知锦仓库里检查各色设备和物品期间，不时有鸟鸣传入耳中。
星光俱乐部肃然建在半山腰的景区中，毗邻上城区市中心，环境优美，站在落地窗能俯瞰山脚下伊濑市中心湖的美景。
而除了所在的地方景色宜人，星光俱乐部还有另一个优点，十分注重客人的**。
且不说藏在山中，没有人引导很难找到俱乐部，维持日常运转的无人机等设备从来不联通外界网络，所有设施都是在局域网中被统一的人工智能和内部工作人员管理。
至于工作人员想上网，需要提前报备，与外界的每一次联系都要留档。
可以说星光俱乐部已将保密措施做到极致。
奈何越是精密，漏洞越是致命。就像是机械钟表，最小的齿轮不转动，表面上的时间就会出现误差。
如今贺知锦要找的就是这点不起眼的误差。
好消息是他仅仅用了一个月不到就找到。
贺知锦如常巡逻了一圈后，在工作报告中填上一切正常。刚完成这个项目，他手中的终端投射出的光屏上方跳出一条新消息。
【文文：贺老师谢谢你帮忙，我好多了。对了，请不要忘了看看后街的安全通道，那里容易被忽略。】
巡逻仓库本不是贺知锦分内的工作，是住在他隔壁员工宿舍的后勤人员文文生病请他代班。
除了仓库，文文平时还要检查通往星光俱乐部后街的安全通道是否有遮挡物。
贺知锦当然不会忘记文文的千叮咛万嘱咐，他冷静地回了一句好，随即通过仓库侧面的小门，抄小路前往后街查看情况。
窄窄的，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空无一人。
这条人迹罕至的近路是文文告知贺知锦。星光俱乐部太大了，而人都是会偷懒的，为了少走几步路，内部工作人员在经年累月的工作中摸索出很多捷径。
正是借助和文文这样的老员工们的交流，贺知锦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星光俱乐部内绝大部分近道，并熟识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清楚哪条路上有监控盲区，哪里的监控摄像头分布比较密集。
文文告知的这条小路，恰好就有就是监控摄像头分布比较少的路段。
不光如此，仓库侧面的小门因为故障导致上传至人工智能上的数据失真。在人工智能的记录中，那扇门是关闭状态，实则它早就脱离掌控，随便是谁都能推开。
并且这扇门不是例外，星光俱乐部中类似的小漏洞还有好几处。
可惜没人注意，对人工智能的盲信，使其提供的信息被上层的管理人员全盘接受，无形中构成了对自我的欺骗。心照不宣犯懒的员工们又不愿对上司抖露真相。
似乎在星光俱乐部工作的员工，从上到下都抱着不会出事的侥幸心理。
偏偏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
贺知锦嘴角微微上抬，借着巡查，他好好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走了好几圈。
当再次确认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分布位置没有发生变化，贺知锦大大方方地转告文文巡逻结束，一切如常。
发过消息，他慢悠悠收好终端原路返回。
此时快接近中午，克里斯蒂娜和厨师们应当忙活起来。作为负责厨房的后勤人员，贺知锦需要检查食材的消耗，看看是否有食材需要补充。
厨房内热火朝天。
“快去摆盘！愣着干什么，你要让客人吃手抓饭！”
“调味！调味！这汤淡得和水一样！”
贺知锦刚推门，克里斯蒂娜的指挥声直直砸过来。
看着忙得不行的厨师，突然间贺知锦少有地产生退缩，打算等会再去放置蔬果的库房盘点。
克里斯蒂娜没给他这个机会。
“小贺，去通知蔬菜供应商送一批新的洋葱！该死的，这批洋葱里有至少一半是干的！”克里斯蒂娜愤怒地喊道，“如果再送这种玩意，我们就换个供应商！”
贺知锦点点头，赶紧快步走向放置蔬菜水果的仓库。
被厨师们挑拣出来，外皮干巴巴的洋葱躺在库房架子下层半开口的袋子里。
好好翻了翻洋葱，随后贺知锦对着装洋葱的袋子拍了几张照片。
打开对外网络，贺知锦将照片发给蔬果供应商。
可能是这堆洋葱外貌实在欠佳，消息没发出太久，供应商的道歉就发了过来。
贺知锦耐心读着光屏上供应商言辞恳切的道歉信，笑了笑。
这一批洋葱是送错货了，原本要送到星光俱乐部的两袋新鲜洋葱，谁知负责分拣的人工智能程序出了问题，将放的时间比较长，早就扔到仓库外准备处理掉的洋葱捡回来，和新鲜的洋葱一同装袋送出。
供应商保证马上将新鲜的洋葱补送到星光俱乐部，并询问是否还需要其他的食材。
品味着这句话，贺知锦环视堆满食材的房间，思索片刻，他又回到厨房。
“克里斯蒂娜主厨，供应商承诺会补货。”贺知锦走出库房，对检查菜品的克里斯蒂娜问道，“我想知道还需要多少洋葱以及是否有其他的食材需要补充。”
“洋葱的数量还是和之前一样，重新送一份就行，其他的食材……送点土豆和巧克力番茄。”克里斯蒂娜擦着摆放有精美菜肴的餐具边缘，头也不抬地回答。
贺知锦见状识趣地不再打扰她，低头通过终端告知供应商需要送的蔬菜，敲定配送时间。
与供应商的沟通结束，贺知锦来到克里斯蒂娜身边，低声道歉，“对不起主厨，我早晨检查得不仔细，没发现洋葱不新鲜。”
“和你没关系，检查食材是否新鲜是厨师的责任，你不用放在心上。”克里斯蒂娜安慰着，大手一挥，将菜品通过。
等候的服务生立即将菜品全部端走。
忙完这一批菜，克里斯蒂娜也得了空闲，她长舒一口气，对贺知锦感慨，“不过你不介意，以后空闲的时候，我可以教给你检查食材技巧，方便你辨认。”
“呵呵，虽然大家都认为人工智能可以代劳，但今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机器很多时候不是万能的。”
“好啊，谢谢您，比起机器，还是人自身更可靠。”贺知锦发自真心地赞同。
机器仅仅是工具罢了。
既然是工具，那便有了可操作空间，比如今天这一批洋葱出问题，大概率是夜鹰在背后捣鬼。
为防止被星光俱乐部察觉出异常，在贺知锦成功潜入后，他们放弃了以他为媒介接入俱乐部的局域网，依旧按兵不动，保持单线联系。
但不对星光俱乐部的网络动手，不意味着夜鹰束手待毙。
他可以随意的入侵星光俱乐部的蔬果供应商后台，运送垃圾的清洁公司的车辆，甚至包括公共区域的监控设施。
如果说贺知锦是作为钻头神不知鬼不觉得在星光俱乐部密不透风的墙上凿出一个洞，夜鹰便是将手伸入来，透过小小的缺口获取信息。
贺知锦一边与暂时闲下来的克里斯蒂娜闲聊，一边猜测夜鹰要送来什么消息。
无声的猜想中，最忙碌的午餐时间结束。
与厨师们一起简单地吃了一顿饭，贺知锦便匆匆忙忙去接菜。
蔬菜供应商的车辆在人工智能的指挥下泊入地下停车场。
这一次贺知锦好好地检查了两袋洋葱。
“没问题，这批都是新鲜的。”他对蔬果生产公司员工温柔道。
年轻的alpha有点不好意思。
“实在是抱歉，是我们疏忽了。有一组分拣机工作的年头太久，偶尔会出点小问题，我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坏得那么离谱。”员工为公司的失误解释。
然后他又向贺知锦表达诚意，“我们上午紧急招募了临时工进行人工分拣，等换好分拣机，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最近几天他们收到了四五单食材不新鲜的反馈。
正在排查期间，星光俱乐部的质问就来了，这下就简单了。
员工感激道：“说起来，要不是今天只有贵方定了洋葱，我们无法这么快锁定是哪一组分拣机出了问题。”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想以后再遇见这种状况。”贺知锦轻笑着附和。
看着他的笑容，alpha员工的心微妙地荡漾。
可惜贺知锦不想在工作期间和陌生的alpha聊私人话题，他低下头打开终端清点几下。
“我把菜送回去，今天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员工客气的话语里潜藏期待。
没理会他的反应，贺知锦又轻轻笑了笑，便熟练地操纵无人机提着打包好的蔬菜离去。
进入员工电梯，摆脱了黏在背后的视线，贺知锦才收敛起笑容。
这部电梯直通厨房。
贺知锦将新鲜蔬菜带回，恰好遇上克里斯蒂娜和厨师们结束餐后例行总结小会。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得忙。”克里斯蒂娜拍拍手。
一听能下班，厨师们顿时作鸟兽散。
下一秒，克里斯蒂娜对贺知锦招呼，“来，小贺，你来得正好，我现在有空，我来教你分辨蔬果的新鲜程度。”
贺知锦的心顿时沉下去。
这些蔬果的包装袋里说不定装着夜鹰传递来的信息，被翻出来就完了。
可是看克里斯蒂娜兴致勃勃的样子，贺知锦清楚他怕是无法拒绝。
权衡片刻，他灵机一动，有了对策。
“克里斯蒂娜主厨，我去库房里多取出几样水果蔬菜，只有这三样菜太少了。”他要把新收到的蔬果全部送到安全的地方。
“可以。”克里斯蒂娜不疑有他。
正当贺知锦要松一口气，克里斯蒂娜走来，俯下身在装有巧克力番茄的袋子里摸索。
贺知锦来不及阻止，只能紧盯克里斯蒂娜的行动。
“就这个吧。”
说话间，克里斯蒂娜从菜中取出枝条相连的番茄。
贺知锦眼看她什么都没发现，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他主动取出几枚洋葱。
在拿土豆的时候，贺知锦触碰到不应该出现在蔬菜中的东西，以及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摸到一样将土豆拿出。
两样蔬菜被放到收拾干净的餐桌上。
“速去速回。”克里斯蒂娜督促。
贺知锦点点头，领着无人机快步进入库房将所有新拿到的蔬菜放好。
借着他又去库房将各色蔬菜水果选了几个带到外面的厨房。
事实证明，克里斯蒂娜是一位很好的老师，她将分辨蔬果是否新鲜和如何查看其成熟度的技巧全部教给贺知锦。
除了这些实用的技能，她还将每一样蔬菜都切开，让贺知锦品尝，在他咀嚼期间，讲解该水果蔬菜在不同时期的风味。
贺知锦吞下甘甜的水果，隐隐发觉克里斯蒂娜教授给他的知识逐渐超过一名厨房后勤所需。
她有别的目的。
心中有个声音提醒贺知锦，使他警惕。
斟酌着用词，待克里斯蒂娜讲完，贺知锦做出迟疑的模样问她：“主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厨师才需要知道的知识？”
“不不，小贺，这不仅仅是厨师要用到的知识，一名合格的餐厅经理也需要知道。”克里斯蒂娜纠正。
贺知锦愣了愣，他好像猜出克里斯蒂娜教授他的目的。
如听到贺知锦的心声，克里斯蒂娜有些担忧地开口。
“你希望换一份工作吗？”
“主厨，你是听到什么消息吗？”贺知锦当机立断反问。
克里斯蒂娜被看穿，神色一僵。
而眼看瞒不过，她犹豫着承认。
“在你离开期间，我从服务生那里听到一些对你的诋毁。”克里斯蒂娜回想那些服务生说那些话的语气，虽将他们骂了一顿，她心里仍不是滋味。
漂亮的人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却也容易引发嫉妒。贺知锦虽足够低调，可他美丽的外表过于抢眼，永远会是人群中吸引所有目光的存在。
而他温柔的性格和无依无靠的身份背景是能够使喜爱他的人会更怜悯他。但柔弱和缺少帮助，同样会引得嫉妒和讨厌他的人更肆无忌惮。
克里斯蒂娜不愿意未来的某天再见到贺知锦看见他郁郁寡欢，身上有伤。
更可怕的是其实被霸凌还不是最严重的情况。
“有几名客人对你有意思。”
克里斯蒂娜咬咬牙艰难地挤出真相，她有点恶心。
察觉她不太舒服，贺知锦赶忙安慰：“我会避开他们。”
“小贺，你避不开他们。”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俱乐部是正规机构没错，但是每天来的客人，你也看到了，都是富甲巨商，高门显贵，他们想要对你做些什么，太简单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同意，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贺知锦用上无奈的口吻，他不是没和权贵打过交道，清楚某些自认优越的家伙有多跋扈。
可若是追究会发现他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社会终究是由人构成，人之间的关系是能够互相掣肘互相制约，牵一发动全身，如落在钢丝上的花瓣，稍稍震动就会落下。
贺知锦不是花瓣，他非常善于走钢丝，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工作中取得成功的原因。除去能力优秀，还有他从来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比大多数同僚都懂得经营。
事实上，很多人都说过他做一名纯粹的权贵，会比出生入死当卧底简单得多。
遗憾的是贺知锦对当权贵没兴趣，在他眼中向上经营，玩狼人杀，哪有时时刻刻会丧命的潜伏刺激。
这让他想笑，不过当着克里斯蒂娜的面他忍住了，转而用一种单纯又坚强的眼神凝视她。
最终克里斯蒂娜先放弃。
“小贺，你好好考虑考虑，那些家伙有的是方法让你同意，堕落比你想得更容易。”克里斯蒂娜苦口婆心地劝解。
贺知锦配合地退让，“好，我再想想，我现在太缺钱了。”
这份松动令克里斯蒂娜重新展露笑颜，她不再那样严肃，反而调侃：“我也没想让你这么快走，俱乐部的工资还是很丰厚，哎呀，有几个人上班不是为了钱。”
“正好你可以边打工，边上课，我把基础的全知识教给你，你学会了，我再推荐你到餐厅，相信我，餐厅经理的收入也不低。”
“谢谢，我会好好学。”贺知锦真心道。
等到这几天拿到星光俱乐部的内部会员名单和接待记录，找到与人口贩卖集团接洽的线索，他可以用克里斯蒂娜为他推荐新工作为借口辞职。
贺知锦规划着如何不被怀疑地脱离星光俱乐部，佯装心不在焉地与克里斯蒂娜又聊了几句。
“小贺，你也去休息吧，四点再来检查一遍厨房就可以。”克里斯蒂娜发觉贺知锦走神，贴心地安排。
领了这份好意，贺知锦顺势将摆放在桌上的蔬菜水果收好，提回库房。
借着将蔬果放回原本的位置，他巧妙地从土豆袋子里摸出一张纸条。
贺知锦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藏好走出库房向克里斯蒂娜道别，随后揣着纸条走向一处位于人造竹林边缘的监控盲区。
将半个身子隐藏在盲区内，贺知锦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纸卷烟，用一枚复古的打火机点燃。
夹着烟，贺知锦捻开纸条。
一枚黑白构成的二维码露出。
好古老。贺知锦感慨，就在他看完要将纸条重新卷起之际，他听到了脚步声。
“介意借个火吗？”
贺知锦皱起眉头，转头看去。
在他的身后是一名深褐色头发，眼睛碧蓝，身材挺括，面容温和儒雅的alpha。
这名alpha在贺知锦略带警惕的目光中继续向前，最终与及时收好藏起二维码的贺知锦肩并肩站在一起。
他扬了扬手里的雪茄，鼻翼微动，好奇道：“嗯？好特别的味道。”
贺知锦眨了眨眼，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一名alpha对omega说，足以称得上骚扰。
贺知锦：真巧取豪夺，谁吃亏还不一定。
真要是巧取豪夺，不是小贺纵容，大概那个角色本集就杀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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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