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苔感受到冰冷的河水浸湿他的全身，他努力的扑腾，尽量让头露出水面。他虽会游泳，但水流实在太急了，他根本稳不住身形。
慢慢的，他开始吃力，水漫过他的头顶，向下沉……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鼻子被呛的很难受，但已经没有在水里的窒息感了，显然是被救上岸了。
他感觉有人跪在自己旁边，焦急的在按压自己的胸腔，使自己一口一口的吐水。终于缓上劲来，模糊地视线开始聚焦，是楚言啊！
他倒是从来没见过楚言那么着急的样子——眼眶通红，脸上不断滴下水珠，不知是头发上的，还是眼睛里的，衣服湿透了包在身上，显出他精壮的身子，嘴里念叨着大人……
看到自己慢慢睁眼，他就一下子坐了下去，仿佛像是松了口气慢慢的扶着净苔坐起来。
突然一阵寒风，净苔哆嗦了一下，现在的天气虽没到河水结冰的温度，但全身湿透待在外面也是够受。
楚言整个把他抱在怀里，然后用内力使他暖和起来。
净苔愣了，他记得楚言向来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就连自己被抱在怀里也是第一次，他需要时间反应。
楚言感受到净苔的温度上来了，之后轻轻的推开净苔，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净苔身上。
“属下僭越，大人某怪。”楚言的声音有些抖。
“刀哥？你怎么了？”
楚言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是…吓到了？”
不说还好，一说楚言的眼圈更红了，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抿着嘴点了两下头。
“别怕，我还好好的呢，你看，一点事没有，你看！”净苔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水珠。
楚言不敢抬头，他怕看见净苔额头上的伤。
那是在他眼前一点一点被那混蛋划的，仿佛划在他心上。
如果留疤，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他都不敢想怎么去赎这个罪……
“其实你不该把证物交出去的。”当楚言还在纠结这件事时，净苔本想转移的话题，结果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其实已经叫阿晴去找大哥了，只要咱们在拖延一会儿就……”净苔看着楚言马上要破防了，及时停嘴。
“大人……属下废物，不仅没保护好大人，也没保护好证据……属下不配跟在您身边……”
最后那句，声音很小，但听着像是很用力说出来的。他怕大人抛弃他，但更怕大人在他的保护下受到伤害。
净苔愣了，始终接不上话。
“净苔！楚言！你们在哪！能听见我说话吗？”是沈念他们。
“！听得见！我们在这！”净苔大喊道，
“刀哥！他们来了，可以回去了！”楚言努力上挑嘴角回应。
“诶呦！你们真是让大哥好找啊！”
这已经算是中下游了，离断桥至少三里地，沈念带着一大帮人全面摸查，边走边喊，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哎呀，怎么还挂彩了？！大哥看看！”沈念还没跑到净苔身边呢，那条长长的口子就映入眼帘了。
“疼吗？啊？是不是那疯子干的！”
“大哥我没事，只是小伤，我被扔进湖里，幸好楚言救了我。”
“没事就好，楚言没受伤吧。” 沈念看两人有些狼狈，怕他们感冒，就又找了几身衣服，给两人披上。
小北和小四接到沈念的消息就开车赶过来了。
“净苔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我听说你被绑架了有多担心吗！”
净苔一上车，就被小四抱得死死的，当时听到阿晴说的那么血糊，当时就吵着让沈念带他去，沈念是真怕这黑灯瞎火的再把他给丢了，让小北在车上看着他。
“我真怕你……”小四哭的一抖一抖的。
“四哥，别咒我，我命大着呢。”
“你这哪是命大啊，没楚言你不得死几回了。”沈念补刀。
“那疯子呢？”净苔岔开话题。
“多亏阿晴在路上认了出来，现在估计已经到巡捕房了。诶？那是楚言啊！不戴面具真还不敢认。”小北边开车边说。
楚言一听，浑身颤了一下。
“刀哥…你面具呢？”净苔看他腰上也没别着，抱着侥幸问了一嘴。
“属下……”楚言支支吾吾的，让净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坏了？坏了可以修，不用担心。”净苔尽量平和的安慰他，“拿出来我看看。”他大脑飞速旋转，想各种破碎程度和补救办法。
“属下……属下该死！把面具丢了……”
“什么？！”净苔彻底不淡定了。
那面具是地府专门为每个有实体的守护灵量身定制，珍贵的很，光是收集材料就要花上一年多的时间。坏了还好补救，直接丢了！那他真是别是想活着了。
“丢哪里了？别着急，肯定能找回来。”沈念叫小北停车，准备回去找。
“属下找过了……没有……都没有……”楚言头低很，声音也隐约能听出哭腔。
他面具丢了，怎么可能不去找？他把净苔救上岸，又下水找了两次都没有。这么大个水域，如同大海捞针，而且分支还多，被冲到哪去都没个定数。
“那个，两位别着急。我明天就通知附近的渔民，叫他们捞捞看，肯定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小北都无语了，自己就随便打趣了一句，怎么就能出来这么大的事。
“到明天也不用找了，那玩意不在刀哥身上超过一炷香时间，就自动销毁，现在估计就已经没了。”净苔已经看淡一切，开始对整个世界表示不屑于顾了。
车子慢慢驶回沈念家，净苔他们下了车。
沈念跟小北聊了两句，楚言小心的瞟了眼净苔，面无表情，但脸色十分不好。
“上楼睡觉吧，大哥累了。”沈念搭着净苔的肩膀，推他上楼。
小四这次是真累了，几乎是沾床就睡。
沈念坐在沙发啊，拿着花椒木捶腿，看着楚言跟着净苔上楼，结果被拒之门外。
这下算是打破了楚言最后一道防线给打破了，眼泪刷下就掉了出来。
“哎，楚言？没事的，净苔那小孩子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太难过……”
沈念上来，看他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块木头在那立着，拍他却发现身体僵的很。
“你…没事吧？”
沈念有些担心他了。
楚言低头，看见沈念手里的花椒木，突然抬头开口说话。
“沈大人，这个能否借属下一用？”
“你干嘛？”沈念不解的递给了他。
楚言谢过他，拿着木头犹豫再三，还是开门进了净苔房间，然后把沈念又给关外面了，沈念都懵了……
屋内，净苔坐在床上，楚言将花椒木放在净苔手上，之后跪了下去。
“刀哥，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我还会拖到现在？”
“大人不用担心，只要大人责罚了属下，再把属下交给地府，这事就和大人没有关系了，只是以后可能不能陪在大人身边了，但像属下这样的废物在大人身边也是累赘，崔大人一定能给大人找到更……”
话还没说完，净苔再也听不下去，拿起木棍就向楚言扔去，楚言也没躲，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我怕的是他们为难吗！我是担心你啊！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到他们手里，你会怎么样！”
净苔瞳孔又开始变红，揪住楚言的衣领将他往上拽。
“不就是个破面具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丢了就丢了，至于的吗？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没听说过吗！这就不想跟着我了……”
“不是，大人……”楚言看着不管是净龙还是净苔，现在情绪都不是很稳定，甚至又开始了倔脾气，实在担心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
“大人，您消气，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只是不想给您找麻烦，属下当然想跟着您，可这是属下的错，和大人没有一点关系，属下……”
“怎么和我没关系，还不是为了救那小子。”净龙撒开楚言，背对他。
“你这面具一丢，那小子害怕的进屋就晕过去了，这才把我放了出来。你们俩就一起自责瞎想，不一起好的解决办法，这像什么话！他还小，你也小吗？”
净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楚言那么精明的人，到这种时候就想着自己担着。
“去睡吧，明天事情就会解决了，没必要自责，我走了。”
他把楚言扶起来，抓紧楚言的胳膊，一下倒在了楚言身上，楚言将净苔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