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币余额：110241.19。
老板一面督促梁昭临上工，一面迫不及待地刷走了培训费。半晌后，他大概是良心发现，塞给梁昭临一份温热的盒饭，满脸堆笑。
“小梁啊，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工作性质，有时候吃饭就比较潦草，辛苦你啦。”
梁昭临想到白桦庄园24小时塞满食物的餐厅，虽然是边角料但依然丰盛的工作餐，不禁悲从中来。
但看在老板这么热情的份上，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公司与公司之间的福利，怎么相差这么多啊！
坐在餐厅里，她一边吃饭一边潦草地浏览了老板给的公众号，发现之前的运营只是聊胜于无。
但回想起那张密密麻麻的A4纸，一切又都合理了。
和白桦庄园不同，这个工作室不仅对玩家开放，也允许原住民进入，谁的钱都赚。
不满意的玩家都永远留下了，但是不满意的原住民很可能会到处闹事，影响生意。她要处理的不仅是这部分差评，还有公共账号的日常运营。
夜幕深了，梁昭临看到摄影棚里还有灯光。
真卷啊。
她试图去和摄影师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毕竟自己即将是她的助理。
当她走到主卧的摄影棚门口时，发现摄影师正在如痴如醉地工作。
房间里有一个一人高的金色吊笼，周围点缀着零星的白花。笼子在她的调试下升降，终于停在了半空中。凹陷的地面下似乎还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动，她看不真切。
这位敬业的摄影师同事，她明艳的红色马尾因为劳累而有些凌乱。从凌乱的头发之中伸出了第三只手和第四只手，她用两只手举着相机，两只手在缓缓地调整白花和笼子的角度。
“啪！”摄影师按下了一个开关，歪着脑袋欣赏，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显得尤为刺耳。
梁昭临退了半步，打消了要在今晚就和同事打好关系的念头，缓缓挪上了楼。
正当她走到快要看不见一楼的那个转角，大门响了。化妆师拖着一个大麻袋从外面回来。
“要不要帮忙？”的询问噎在了喉咙口。她看见，袋子的边缘上似乎有干涸的血迹。
回到房间，梁昭临小声地呼唤陆芊，叙述了方才的情况。
“比起这个，昭临，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陆芊的语气依然很兴奋：“我开了一天的机甲！”
“知道啦，你上次说过了。”
“我肯定能出去的，等到出去的时候我就是第一机甲师，一天就能赚到别人几辈子的雇佣费。到时候换我来上班，你回去度假！”陆芊心态很好，信誓旦旦。
梁昭临睡前登录账号，发现好几个差评用户都显示：“回答已被原作者删除无法显示，用户已注销。”
该不会，不满意的用户都在那个编织袋里吧！
不敢想不敢想。
兴奋和恐惧交织之中，她盖着破旧的棉被进入了梦乡。
——
星币余额10241.19。
“系统在吗，怎么又扣钱啦！”
梁昭临一醒来如坠深渊，一叠声地呼唤专属客服。
“亲爱的玩家，系统识别到您已经入职新公司，已为您免除今日生存税。”系统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
“昨天的呢？”
“您好，您入职的时间是昨天下午，仍然需要支付上半天的费用，为您四舍五入后统一扣划了哦。”
梁昭临气结。
“梁昭临！”一个粗狂的女声在耳边炸响，鲜红的马尾摇摇晃晃来到她面前。
“昨晚为什么没打扫场地？”摄影师居高临下，瞪大了眼睛质问，四只手毫不客气，直接掐上了女主的喉咙。
梁昭临气息一凛，感到呼吸困难，对死亡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想自我保护，却用强烈的意志控制住了。
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
空气渐渐稀薄。她感到脸上发紧。摄影师狰狞的大脸占据了整个世界。
她依旧倔强地睁着眼睛，和摄影师对视。
像过了一个世纪。
摄影师松开了手：“滚去收拾，客人很快就来了。”
梁昭临揉着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凶什么凶，就是打个响指、调个时间的事，大惊小怪。”
金笼的房间的门锁着，想必是摄影师不想让人弄乱她好容易调整好的布景，梁昭临也识趣地不再去问。
“欢迎欢迎，几位小姐姐之前预定好了对吧？”听到老板谄媚的声音，梁昭临猜测，是玩家开始走剧情了。
果不其然，有四位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手挽着手一同来挑选毕业写真。她们预定了一套豪华版的拍摄套餐，包括四个场景。
梁昭临站在一旁适时地端茶倒水，收获了老板赞许的眼神。
“我们工作室最近的活动，之前发给你们了，我再做个介绍。这个套餐价格优惠，所以也是想作为我们的宣传资料大力推出。”
四人噤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梁昭临一瞬间就确信了几人的玩家身份，她们根本就不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女大学生，甚至可能是约好一起下本的盟友。
“我们会为你们每人定制一个场景，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审美有一定发挥，由同一位摄影师和化妆师为你们服务。”
”四张成片出来之后，会评选出最佳成片，获得最佳作品奖项的人，会成为我们的形象代言人，她的写真会作为我们工作室的广告在全城播放。”
“那评选的标准是什么呢？”不知是哪个女孩，勇敢地提问道。
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最终的评判标准和解释权归于我们的摄影师。但是这位幸运儿一定会在你们四人中产生，几率还是非常高的。”
顺利签下合同之后，老板志得意满，挥了挥手：“小梁，你带她们去挑一下衣服。”
梁昭临站在一旁，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是她和外来者们宝贵的自由交流时间。
苏醒吧，推销时刻！
梁昭临打量着她们。四个妹妹各有特色：一位黑长直的眼镜女孩，一位短发蘑菇头的优等生，一位编了两个小辫子的洛丽塔甜妹，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孩。
“亲爱的玩家妹妹们——”见看不到老板了，在到达试衣间之前，梁昭临使用了她惯用的开场白，“为了让你们的通关体验更加丝滑，我这里为大家准备了一些通关礼包。”
四人都愣了一下。蘑菇头优等生最先回过神来，转向一旁的丸子头，用眼神询问。
丸子头几乎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这些小动作都落在了梁昭临的眼中。
她笑容不减，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台词。
“第一项，我们主推的贴身服务。原价50万星币，今天打折只要30万元，童叟无欺，保护各位人身安全，帮助各位解谜通关。”
“第二项，口红，库存1支，专属您一人的化妆品，5万星币。”
“第三项，牛肉粒，库存4袋，随时随地，补充能量，1万星币。”
“第四项，净化药剂，库存1支，10万星币。”
“以上是本次可购买的商品，服务限时开放，欲购从速。”
不紧不慢地说完，梁昭临闭口不言。
四人都不是新人，却是第一次在副本里被贴脸推销。
抛开服务不谈，这些货物的价格……着实是物美价廉？
她们知道，作为玩家，无法把现实世界和救世方舟里除了道具外的东西带入副本中，而且副本的攻略往往充满马赛克，无法预判所需物资。
有时候遇到急缺的东西，真是有钱也买不着。
况且这些东西的价格，在救世方舟上不算好价，也算是正常范围。
她们更怀疑的，是这个女NPC的动机。
蘑菇头优等生率先发难：“我觉得我们不是特别需要这些吧，就是一个拍摄副本，都通关了不少了，我们也不是新人。”
黑长直附和道：“对啊，你这贴身服务，也没个保证，这比赛里面本身就只有一个赢家，你怎么保证我们所有人通关呀。而且你这种行为，忽悠让我们所有人都买了服务以后，等我们死了你就是包赚钱的，反正死人也不会找你退款退货对吧。”
丸子头女孩一开始微微点头，刹那间却如遭电击，望着梁昭临，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沉，仿佛她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
“这位妹妹，我们愿买愿卖，自由贸易，没必要这样说吧，”梁昭临微笑如初，“你这样说的，就好像是你已经准备好要牺牲哪个同伴了，对吗？”
黑长直脸色一秒红温，怒斥道：“你胡说！”说完又有些心虚地左右望了望。
蘑菇头优等生没有继续说话，但看起来也没有想买的意思。
一片沉寂中，只有洛丽塔甜妹向前走了半步：“那就给我来个贴身服务试试吧，还有那支口红。”
另外三人都盯着她，欲言又止。
甜妹是最迟加入她们公会的，是四人中的新人，平时性格谨小慎微，希望花钱买个安心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未知的服务，真能让人安心吗？
梁昭临举起权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汗流浃背了，第一次正经推销，要是没人买，那可太尴尬了。只要有人愿意尝试，她就能让她们满意而归。
说话间已经到了化妆间，在梁昭临和化妆师的联合推荐下，她们每个人都选定了一样服装和一个场景。
梁昭临发完一张招募海报，回完50条咨询消息之后抬起头，发现她们终于选定了。
她看着记录本点点头。
“第一位拍摄者，黑长直妹妹。场景：内景，向日葵花田。拍摄将在下午14:00准时开始，请其他同学回房间休息，等待通知。”
“须臾时光，分秒珍惜，只为记录最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