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预支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吗？”
林一烁小心翼翼地咬了口煎蛋，看了一眼面前的陈斯。
陈斯皱了皱眉，“你干嘛用的？”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这个月钱还没给我爸打过去......”
“林一烁，我很早提醒过你，你这样只会他们会越来越猖狂的。”
陈斯的语气难得严肃，林一烁垂下眼，“可他们是我的家人......”
一聊到自己的家人陈斯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你前几年不能赚钱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一能赚钱就全家躺平了是吧？就指着你一个人扛起所有，这么久了他们有问过你一句过得怎么样吗？张口闭口就是要钱，这样的父母......”
虽然陈斯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但是林一烁还是想替他们辩解，“他们对我怎么样不是你说了算。”
“行，我管不了你的事，”陈斯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冷漠地说，“钱我已经转过去了，记得收。”
林一烁已经把钱给林哲打过去了。
一直赖在陈斯家也不是个事儿，他觉得自己得赶紧搬出去了。
上网翻了翻租房信息，发现合适的房源并不多，要么价格太贵，要么位置太远。
他呆呆地坐在餐桌前。
陈斯这家伙假高雅，瓶子里的花都已经枯萎了也不知道回来换一下。
好几天没见到陈斯了。
想想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冷战。
一想到这儿，林一烁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陈斯是为了自己好，家庭问题被这样直白地剖开，像是打碎了林一烁做了二十几年的梦。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花的照片，给陈斯发了条消息，“花都谢了。”
等了半天，陈斯也没回。
林一烁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回是真把他惹毛了。
下班时间，王耀拉着大伙去烤肉店搓了一顿。
“来来来，大家放开吃啊。”
“耀哥最近发财了啊？”
王耀是店里最年长的员工，他嘿嘿一笑，“没有没有。”
林一烁心里烦的厉害，一个劲儿往面前的杯子里续酒。
王耀往他碗里夹了几块烤好的牛小排，“吃肉，别光喝酒。”
小麦饮料有些上头，林一烁眼眶都红了，差点就没出息地掉眼泪了。
酒过三巡，林一烁突然提了一嘴，“这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出租啊？”
王耀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要租房子啊？”
睹物思人？
不不不，这是逃离是非之地。
“我现在借住在我哥家里，我怕自己碍事，等下他连女朋友都不敢领回来了。”
王耀点点头，“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谢谢你。”
再次醒来时，林一烁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宽厚的背上。
陈斯穿了身毛呢外套，摸起来很舒服。里面搭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林一烁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后颈。
好软。
“别乱动。”
原来不是在做梦。
林一烁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夜色沉沉，小区楼下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哥，求你别生我气了，”林一烁呢喃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思维变得迟缓，“我错了。”
“你......算了，”陈斯叹了口气，“回家再说。”
“那你到底是原谅我还是不原谅我？”
“林一烁，你要离开我吗？”
酒精在体内开始代谢，林一烁轻轻摇摇头。
“你说话。”
被他吵得烦了，林一烁在他的耳边小声解释道，“没，没想离开你。”
带着酒气的热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陈斯的语气变得有些僵硬，“那你找什么房子？”
“你一直不回来，我这不以为你讨厌和我待一块儿吗？”林一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仿佛被误解的孩子急于辩解。
“林一烁，”陈斯侧过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林一烁看到他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觉得我会因为讨厌你而离开吗？”
林一烁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陈斯对自己好，他享受这种感觉而有恃无恐。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害怕陈斯会厌倦他的依赖和纠缠而抛弃自己吗？
这明显不对。
头疼得厉害，林一烁不敢往深了去想。
再开口时，陈斯语气放缓了不少，“要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他坚定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
陈斯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记住你说的话。”
身后的酒鬼又开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以后你来做种子好不好......”
陈斯没听懂他说的话，为了防止这活祖宗掉下来摔地上，他托住对方的屁股用力往上颠了颠，“你说什么？”
林一烁感到胃里一阵不适，急忙伸手捂住嘴，“我快吐了。”
“......”
算了。
现在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