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影，你是不是有病？”
被他这么一打断，洛怀阴终于冷静下来。
流光梭悬浮在指尖，已蓄势待发。
姜栖影挡在江照月身前，声音依然很冷漠，冷漠中还有几分厌恶。
“借同宗身份窥探师妹，你是不是以为看不见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明明是她……”
洛怀阴声音停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明明是江照月刻意挑拨，可他却当真有了反应，说起来他也的确不算全然无辜。
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姜栖影来评判什么。
于是他将之前那句话还给他。
“这是我和江师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你借着黑暗行不轨之事，还要我视而不见？”
“谁行不轨之事了？我只是……”
洛怀阴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停顿了一息才稍有些心虚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我问心无愧。”
姜栖影懒得和他争辩，只道：“江师妹，你要和我换个位置吗？”
江照月饶有兴趣地听他们吵架，直到他问她，她才缓声道：“无妨的，姜师兄。”
“可是……”
“我和洛师兄都是云渺仙宗的弟子。”她笑容很深，声音却听不出来：“就算洛师兄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也许也是仙宗内乐见其成的。”
“谁对你有——”旁边听着的洛怀阴下意识反驳，却在她下一句中戛然而止。
“洛师兄想清楚再说，我只是看不见，不是真成了眼盲耳聋的瞎子。”
若是姜栖影说这句，他定争辩一二，可江照月这么说，洛怀阴犹豫了一会儿，有些窝囊的闭紧了嘴。
毕竟他心里是真的有鬼。
对江照月有意无意难说，但他的身体比他的心诚实。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照月上次给他下药的后遗症。
他不出声了，江照月才继续同姜栖影说话。
“之前说再不相见，现在想来都是气话，我只是生气师兄拒绝我，你一次次帮我，我很感激，但这件事情，姜师兄你就不要插手了。”
姜栖影不自觉将指甲陷入掌心，压下心中汹涌而来的情绪，半响，他才低低答了一声：“好。”
便是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知道，江师妹也许会和任何人成为道侣，包括面前的洛怀阴，哪怕洛怀阴手段卑鄙，阴谋诡计，会伤害她，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沉默再次主宰黑暗。
三个人怀着三种心绪，走过长长的甬道，地势稍微开阔些之后，江照月已经收起心绪在认真探路时，陡然间听到身后又传来姜栖影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比平时低沉一些，但语气却又很坚定。
“江师妹，你之前说，在试药……是想下在我身上吗？”
他突然又提这件事，走在最前头的洛怀阴脚步一顿，赶在江照月开口前回答他：“我说了她给我下的毒药，你又问这干什么？”
姜栖影不理他，只同江照月道：“如果你现在还想的话，只要能让你开心一点，也可以用在我身上。”
“姜栖影，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洛怀阴越发看他不顺眼。
“我说了是毒药，毒药你听不懂？想死直接告诉我，不用劳烦师妹，我可以帮你。”
“我耳朵没坏。”姜栖影冷漠地回了他一句，又缓了些声音继续说：“毒药也没关系，就当是我欠师妹的。”
“你真是想得美。”
洛怀阴恨不得一流光梭扎死他。
实际上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毒药也好，不是毒药也罢，当时江照月给他下药，他恨得牙痒痒，此刻却不知为什么，格外反感姜栖影也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好像两个人的秘密突然掺杂进第三个人。
哪怕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是他的耻辱。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姜栖影，都没法直接改变江照月的想法。
江照月先是温柔一笑，拒绝了姜栖影的提议：“不必了，我怎么会给姜师兄下药呢。”
不等他们有什么别的反应，她又接着说：“若姜师兄执意如此，我确实有一样东西想给你。”
“什么东西？”
这句是洛怀阴问的。
江照月没理会他，“说来惭愧，这本是不该有的怨怼，师兄于我无意，拒绝我是应该的，可我却有那么一瞬心生怨怼，恨师兄为什么对我如此无情，想要师兄也尝尝求不得的滋味。”
她的语气很坦荡，即便是说起这样细腻不该被外人所知的心情，声音也显得温柔。
“我很惭愧并不如旁人所说的那样光明，也许这便是我要破的障，心魔如此，明明不是师兄的错，我却想迁怒师兄，师兄问我如何能开心，师兄真的愿意帮我吗？”
她说得并不清楚，但姜栖影好像没有丝毫考虑，便答道：“这不是江师妹的错，无论师妹想做什么，哪怕想要杀我，我也不会怪师妹。”
“我怎么会想杀姜师兄呢，我舍不得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从纳戒取出一物，于黑暗中送至他唇边，笑容无声兴奋起来。
“师兄服下此物，好不好？”
姜栖影的唇很软，接触她指腹时，许是不习惯和人这样接触，下意识往后避了避，但很快他又止住自己的动作，只顿了一息，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他低头吞下了江照月送到他嘴边的东西，甚至没问那是什么。
反倒什么都看不见的洛怀阴听见他们对话，猛然靠近，声音冷了几分：“你也给他下药？”
他的语气有种莫名的被背叛感和酸意。
江照月随口回他：“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给姜师兄下那种药呢。”
“那你给他吃了什么？”
“痴情蛊。”
“什么？”
洛怀阴被她的回答怔了一下，旋即才有些怀疑：“世上哪有这种东西，我怎么没看到过？”
上次江照月问过他，他回答没有，也确实没有，他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找到了这传说中的所谓‘痴情蛊’。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江照月毫不在乎他的怀疑，只是缓声解释：
“姜师兄，这是痴情蛊的子蛊，入内消失无踪，便是掌教至强者也查探不出来，服下它，你一觉醒来后会发现自己爱上了我，不过你放心，它只会存在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会解开。”
“抱歉让你知道我这样的心思，也许看你尝过同样的痛苦之后，我就能真的放下了。”
听完她的话，姜栖影依然没有抗拒，只是沉默之后，再次低声道：“好。”
“好什么好？”
听见他们的对话，洛怀阴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他的语气冷冽了几分。
“江照月，你是不是骗人的，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直接爱上一个人。”
江照月也不恼，依然轻描淡写：“我这里还有一颗，你如果不信，我也可以给你喂一颗，你要吃吗？”
“我才不吃。”
“你不是不信吗？”
“……”
洛怀阴当然是不信的，但他又很怀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她真的找到了这东西。
他对于姜栖影吃下那颗‘痴情蛊’，未来三个月可能会表现出回应、喜欢江照月的情形很烦躁，就像这件事会衍生出某种他不想见到的局面。
但他又不敢赌这东西是假的，自己也吃一颗。
他和江照月是竞争者，为了下任掌教之位，他决不允许自己产生那种爱上一个人想法，那太危险，他多年谋划，费尽心思，决不允许因为一颗所谓‘痴情蛊’’毁于一旦。
两面相争，洛怀阴心中不悦的情绪愈深，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烦躁，只回了句：“真的假的，关我什么事？”
就算因为这颗‘痴情蛊’，江照月和姜栖影在一起又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最想要的是云渺仙宗。
思绪纷乱，又被强行压下，洛怀阴转身往前，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没人想看你们的爱恨情仇，到底还走不走？还有你，江照月，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谁在乎？我只想快点出去。”
理智不相信是真的，心又怕是真的。
【剧场】
系统：？等等，我怎么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江照月取出匣子，打开一看，满满一匣子‘痴情蛊’，随手捻了颗丢进嘴里）
江照月：甜的，来一颗吗？
系统：……
（姜栖影一觉醒来）
好强的效果，我果然感觉深爱江师妹。
系统：不是，大哥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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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痴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