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阴闭了闭眼，不知是不是事到临头，反而心里冷静下来，他看向江照月，眼神深邃而黝黑。
“你给我下药，这是你自找的，你……”
他话还没说完，江照月掏出传讯符看了眼，语调轻快地说：“师尊找我了，看来不能和师兄话家常了。”
说完她有些不怀好意地往下扫了一眼，扫过洛怀阴某个异样突起的地方。
洛怀阴连耳朵都变得通红，刚刚的冷静瞬息灰飞烟灭，他弯下腰，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看什么？！”
江照月在他遮挡的位置流连几眼，眼眸微眯：“这药效果这么好？我看几眼你都这么兴奋。”
“江、照、月！”
“好好好，不看了还不行吗？师兄脾气可真大。”
她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角，又恢复成温柔和煦的淑女模样，同他行了道礼。
“那师兄慢慢忙，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师兄。”
说完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洛怀阴恨不得当场掐死他，但他不敢起身，不敢将自己的异样显露于人前，只能在江照月离开后，一边唾骂她祖宗十八代，一边咬着牙、弯着腰，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掩，飞快冲进了卧室里。
至于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江照月就不知道了。
走在去见师尊的路上，她的心情十分愉快。
以至于哪怕系统在她脑海里尖锐爆鸣，她也能当歌听。
系统都快崩溃了。
“宿主，你怎么能用这种东西？还用在洛怀阴身上，你还调戏他！”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接用在姜栖影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系统差点被她的话噎死，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用爱感动他，而不是用药！你存这玩意儿是对爱情的玷污！”
“怎么会呢？”
江照月脾气很好，还和它讲道理，“纯爱又不是柳下惠，你们的爱情都是柏拉图吗？你有问过姜栖影本人的意见吗？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谁会喜欢这玩意！”
看洛怀阴的反应就知道了，人家都恨不得掐死她。
“那我们打个赌。”江照月当即接它话，不等系统再开口，她就接着说：“赌我用了之后姜栖影是喜欢还是厌恶，要是他喜欢，你就得承认爱情也是需要一点调剂，今后就听我的。”
“他怎么可能喜欢？”
“赌不赌？”
“……”
关键时刻，系统冷静下来，好一会儿，它才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以后就听你的。”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系统明知道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却还是没忍住，它提高了声音：“真的？你以后听我的，再也不污染我了？”
“当然。”
“好！”
系统咬咬牙：“赌就赌，洛怀阴都那种反应，姜栖影就更不可能了，我才不信他会喜欢。”
江照月唇角弯出笑容，声音温柔地说：“我也没有把握呢。”
系统终究不是人，不知道人的心眼子有八百个，也不知道有句话叫欲拒还迎，和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于此同时，启灵仙宗。
距离秘境探索已经过去了几日，但姜栖影还记着那日的事。
他一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的事即便启灵仙宗掌教也不能更改，更别说后悔。
但这一次，他却总是想起那一天的情形。
以至于有师弟来询问修炼之事时，他竟然在中途出神了。
直到师弟唤他的声音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姜师兄？姜师兄？你怎么了？”
姜栖影有些狼狈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
面对师弟清澈的眼神，他下意识挪开视线，答道：“没什么，今日就到这里吧。”
“好的，多谢师兄解惑。”
师弟起身行了一礼退下。
姜栖影却仍立在原地，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直到他身后传来一道略显冷意的声音。
“你这几日，怎么心不在焉？”
姜栖影回过身去，看到于高座上落下的师尊。
他躬身行礼，声音有些低沉。
“师尊。”
“你从那秘境回来就是这样，姜栖影，你可还记得你曾许下的承诺？”
傅兰亭静静俯视他，语气并不强烈，眸光却似穿透了他的内心。
姜栖影沉默一息，才回答：“记得，宗门为我倾其所有，我必攀登巅峰以报宗门培育之恩。”
“既然你记得就该明白，多余的感情只会影响你修炼。”
傅兰亭声音有些冷漠，却并不无情，只是更多几分劝诫，“况且那女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口中情意有几分谁也不知道，姜栖影，她不适合你。”
姜栖影眼眸微垂，再次沉默了许久，直到许久之后，他才一字一句地说：
“师尊，我已经和江师妹说过，以后不要再见了。”
傅兰亭面色缓和下来。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这几日为何还心不在焉？”
姜栖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稍许的停顿后突然说起另一件事。
“我想去风灵秘境，请师尊为我开启一次。”
“风灵秘境？”
傅兰亭皱眉：“风灵秘境最重要的宝物是风灵精晶，你不是已经得到过吗？此物第二次用效果会大大减弱，风灵秘境危险重重，对你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历练地点。”
姜栖影和江照月一样，是风系修者，风灵秘境是启灵仙宗掌控的一处秘境地点，开启一次不容易，需要掌教级别的强者出手。
傅兰亭倒不是吝啬出手这一点，只是风灵精晶对姜栖影已经用处不大，姜栖影不至于这点都不看清。
他这个徒弟他最清楚，定然是有旁的原因。
见姜栖影没有回答，傅兰亭思绪一转，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令他恼火不已的人。
如果他没记错，江照月也是风系修者，她修为比姜栖影要低很多，风灵精晶正好对她有莫大的用处。
傅兰亭脸色黑了下来。
“你要为林泊州那徒弟夺取，是吗？”
姜栖影的沉默便是回答。
傅兰亭微吸了口气，只觉得自那天开始，他听到‘江照月’这三个字脑袋就突突地疼。
“你不是方才说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吗？”
姜栖影抬头看他，目光中没有什么波动，仿佛这件事已是他不会更改的想法。
“弟子这几日总想起秘境那时的情形，也许是因为我还欠着她，总是觉得心中难安，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便再也没有牵扯了。”
“你欠她什么了？”
傅兰亭冷声质问。
“她找你帮忙，让你为她探秘掠阵，是她有求于你，你何时欠她？”
“可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还眼睁睁看着她身陷险境，离开之时，她将所得之物分我一半，我说过，我欠她一个人情。”
“好，就算你欠了她人情。”傅兰亭都懒得去和他计较那所得之物值不值一个人情，“本尊赐予她一枚玉符，足以抵消她给你的任何东西。”
他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姜栖影看他的目光依然很执着。
他的语气固执而认真：“那是师尊赐予，与我无关，我欠她的，我自己来还。”
“那也不值一枚风灵精晶！”
傅兰亭简直要气笑了：
“风灵秘境就算我给她开了，以她的修为，她能夺取得了吗？就算是你，也要历经九死一生，当初你用的那一枚，要不是本尊赐予你‘太玄秘宝’护身，你就陨落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再去夺取一枚？”
“姜栖影，你要不要干脆打开本尊的宝库，任她挑选？”
众所周知，掌教级别的强者从来都气定神闲，很少能生这么大的气。
姜栖影从小在启灵仙宗长大，傅兰亭对他寄予厚望，人人只知道林泊州宠爱江照月，却不知道启灵掌教对于弟子的宠爱不会比他少。
姜栖影是他唯一的弟子。
但此时此刻，他这唯一的弟子只是静立于前，沉默着、执着着，一如往常那般坚定。
他垂着眼眸，长身拜下：“请师尊准许。”
【剧场】
傅兰亭：你要不干脆把你家师尊也打包送给人家算了。
江照月：好啊好啊。
傅兰亭：滚。
姜栖影：师妹只是被我伤了心，师尊要怪便怪我吧。
傅兰亭：呵呵，我就知道红颜祸水没什么好事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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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