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棱上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屋内的生犀燃烧的极旺,偶尔伴随着火烛噼啪的炸着,燃起一小块突兀的火星,沁柠沉浸在全部的温存中,侧头看到了那一处火星,定是要有好事要发生了......
(作者:宝子们平时炒菜的时候,观察一下煤气灶上若有火星,不是有贵客来就是家运旺,代表喜事。)
等到天色微亮,她才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身边早已没有了云凌司的踪迹,摸了摸自己一侧的身子,冰凉极了才恍然察觉他曾来过。
手拉过被子盖住了头,过了一会儿才从被子中钻出来,脸上晕染了一抹颜色,好想一直睡下去,她贪婪的躺在床上,心中想着引灵成功了吗?
脑海中划过云凌司的身影,他没有出现,沁柠坐了起来,穿起衣裳下了床,一股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处钻了进来,今日倒比以往冷了许多,这才发现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抬眼望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原是下了雪。
好久没有看到雪了,沁柠有一些兴奋,孩子一般的往雪中跑去,捧起的雪花攒成了雪球,许是太冷了没有多少人出来,沁柠扔了一会儿缩了缩脖子,准备去兰儿的房间找蕊儿。
她又搓了搓手,折返回房间想找一件云刘氏给的披风,却不知那衣裳放到了那里,想着可能是兰儿收起来了,脚趾藏在鞋子中冷的羞涩,沁柠跺了跺脚,望着天竟不知现在是几时了。
刚要出门,便见蕊儿向她跑了过来,沁柠看了看四周,不似平日热闹,“蕊儿饿了吗?”她问出了这句话,伸出手迎接蕊儿,蕊儿躲到她的怀里,小手冰凉极了。
往日兰儿会把食物送来,今日竟没见她的踪影,沁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阿姐带你去膳房看看。”
沁柠拉着蕊儿在雪中走着,很快便来到了云府的后厨,没有炊烟甚至空无一人,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她越发觉得怪异了,掀开了锅上的木盖,里面的水早已发黄发臭了,锅壁上染上了斑驳的绣渍。
什么食物也没有,蕊儿看着沁柠道:“阿姐,我饿......”
沁柠一听见她饿便有些着急了,心中再次呼唤着云凌司,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事情太诡异了,她拉着蕊儿走出了膳房,仿佛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沁柠惊呼了一声,四周空荡荡的,只剩下茫茫的回音,可这里......确实是云府啊!
她忽然想起自己床头还存了些食物,拉着蕊儿到那发现食物还在,只是原本松软的面饼,干硬的如存了好久。
“还在。”沁柠松了一口气,看着蕊儿狼吞虎咽的吃完。
之后她找遍了整个云府,所有的人皆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带着不安她抱着蕊儿出了府,外面路过的行人,与她出来的地方,恍如两个世界。
是京城,沁柠确信无疑,只是府内的人去了哪里?云凌司又去了哪里?
沁柠颦眉驻足不前,不经意回头看云府,才发现此处一副衰败样,更像许久没人住的荒宅,她大惊失色的愣在了原地。
“阿姐,你在看什么?”蕊儿看着沁柠满是疑虑的脸问道。
“没事蕊儿......”她安慰着蕊儿,忽然灵光乍现,“哥哥今天没来,你不想他?”
“哥哥?阿姐说的哪个哥哥?”
“云、云凌司哥哥啊?”
“阿姐何时认识的哥哥,蕊儿怎么不知道?”
沁柠以为蕊儿总喊他哥哥,小孩子家忘性大,便没记住他的名字,再次追问道:“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昨日还与你一起玩的。”
“蕊儿昨日,不是早早跟阿姐睡觉了吗?”
“你不是从外面跑来的吗?”
蕊儿并没有回答,似乎忘了回答这件事,沁柠的心怦怦狂跳不止。
她招手拦了一辆马车,直奔云凌司的坟而去,车夫见她急切,身上的衣裳华丽,又递出了足够的银两,他笑的一脸褶子,马直冲城外而去。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地方,好在那个坟还在,那个庙也还在......
沁柠下了车,放下了蕊儿,拨开了厚重的雪,坟前没有动过的痕迹,那土明是旧的,和旁边的土颜色一致,可是明明上次是她挖了坟,她不相信经历的一切都不存在,把活生生的兰儿、云启澜、贾寅,即便是云凌司、芯儿......难道都不是真实的?
不可能,那她为何在京城云府,她想到了云凌司的话,圆梦......她似乎见过他,他似乎一直想要靠近自己,他不可能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一见钟情,昨晚他眼中的深情骗不了人,况且她长得还不好看!
沁柠觉得自己在做梦,她走到了小河边,准备清醒一下,确认是不是被梦魇了,却发现结了冰的水面映出,一位面色红润的女孩子,她整张脸水灵灵的,凹陷的眼窝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美艳的卧蚕,沁柠猛地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
蕊儿上前扶了扶她,只是虚无的扶了扶,完全没有力气,沁柠愕然的问:“你可认识我?”
“阿姐,你糊涂了,蕊儿认识啊!”
沁柠听完,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疼的叫出了声。
完了,她彻底被弄蒙了,“这个地方蕊儿可曾来过?”
蕊儿摇了摇头。
她定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你再好好想想?”
蕊儿还是摇头,沁柠便带着她回到了京城,那个记忆犹新的包子铺还在,沁柠买了两个包子,店家伸手准备接钱,她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什么也没找到,不会是落在马车上了吧,她不好意思的退了包子,店家没有说什么。
这次又遇见了那个身着华丽的女子,她脚下的狗依旧向这边跑了过来,闻了闻泔水桶,又望了一眼沁柠,竟然摇了摇尾巴跑开了,那狗会笑,她清晰的觉得它在笑!
沁柠心中烦闷憋屈,抱着蕊儿去了那个认了的阿婆家,阿婆正准备盖房子,一个劲的问她找谁啊,还以为她来找活的,可是她身上的衣裳又不像。
真的是自己的长相变化太大了吗?可是蕊儿还是以前的样子,她极力的解释着,阿婆只说她认错人了!
她悻悻的走回了云府,竟然发现府外站着家奴,她刚想进去打招呼,门口一张找道士的告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跟她原先看到的一模一样。
“招新道士?”沁柠喃喃道。
不对,她似乎回到了原点,事情发展令沁柠始料未及,云府内的下人出来,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沁柠一狠心撕了那告示。
云启澜听闻有人揭了告示,立刻把她叫进了府内,见她穿着得体,口气也客气了不少,意思是要挖坟!
沁柠心中急切,便应承着说要先住下来,就住那个有拱门的小院子,院子中有花园。
云启澜:“您怎知府内有个这个小院子,您真是高人啊,鄙人这就叫兰儿收拾出来,给师傅入住。”
“不用了,沁柠自己收拾!”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云凌司的房间,云启澜纳闷的跟在她后面。
果然连兰儿也不认识她了,沁柠见面便要了双男人的鞋子,兰儿虽然疑惑还是找了一双给她,她又趁兰儿走后,二话不说搬开了床,白花花的银子刺得她眼疼,鞋子摆在床下冲着床,她只等着云凌司来了。
想到了那车夫讨好的笑脸,退包子时店家没有任何怒气,甚至那狗也一副成精了的样子,因为她变好看了?以貌取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粗布衣裳并没有什么特别,似乎出门时穿的不是这件?
因为太急竟然记不清了......
“就像一个盒子打开了,被别人看到了,里面的未知便成了定数,可若没有打开,里面便是千变万化的,世间机缘不可尽道也......”算命老先生的话再次浮现在沁柠的耳中,她反复的揣摩着其中的含义,打开了还是没打开?
她或许还要再找一一找他了......
第一晚,云凌司并没有来,沁柠等了一晚,直到沉沉的睡了过去,睁眼天色已亮。
白日她便出府去找了那个老先生,第一次她还心存侥幸觉得他在故弄玄虚,现在她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地方后发现他的摊位被人占了,沁柠等了好久才见他拿着帆,缓缓的向这边走来,沁柠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先生一愣脚下的步子没停......
“师傅,我......”
“老夫知道,但是不可说,你要自己悟.....”
“师傅,您认识我?”
“伸头。”老先生没有回答她,突兀的说出了两个字。
沁柠乖乖的把脑袋伸了过去。
老先生摸了摸她的头骨:“今日这摊是摆不成了,你回去吧,老夫也要回去了。”
“为何,您为何什么都不明说?”
“以后咱们还会再见,到时候你便不会问这些了,这次也不收钱!”
“又不收钱?除了蕊儿和沁柠,还有您,别人都像重生了一遍,只有您能说明白,你不能说吗?”沁柠不死心道。
老先生像上次一样,固执的收了摊子,沁柠想跟着他,谁知道他走到拐角人就不见了,他眼睛看不见,而她腿脚利索,竟然跟丢了?
算了,还是回去等云凌司吧!沁柠闷闷的回了府,蕊儿交给了兰儿,兰儿被她的豪放吓了一跳,见她如此信任自己便接受了,正跟蕊儿愉快的玩耍。
晚间的时候,云凌司真的来了,但是他不认识她,她倒是再也不怕了,缠着他要做那些不可描述之事,迫切的让云凌司一头雾水,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但是也没被女孩子这么热烈的要求......”她肯定有目的,云凌司一脸不耐烦的想离开,就是做鬼也要名节啊!
“可不可以嘛?”沁柠扯住他的袖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收回了鞋子,“呵呵,你跑不了吧!”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谁啊,上来就要求做这个,咳咳咳,本、本公子也是有原则的!”他看了一眼她粉嫩的小脸,生理性的滚动着喉结。
沁柠忽然想起了那枚平安扣,在马车上时她还感觉到了它的存在的,这一天的功夫竟然没了,况且她平日都带在身上的,便不管不顾道:“你管我,睡完别人不承认,想赖账,今天你是不做也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