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樱澜头大的看着课桌上摆放的数学课本,相当头痛,时不时发呆。看不懂啊,鬼怪什么时候出来。
“铃铃~”
下课铃终于响了,叶樱澜趴在课桌上,头下枕着的数学课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旁边的顾银镜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捏着鼻梁,面前的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公式,然后就没下文了。
她收起笔,站起来对着叶樱澜说:“放学了,走吧,头疼。”
“好。”叶樱澜有力无气的回复。
叶樱澜和顾银镜一起走下楼,漫步在校园的路径上。道路两边生长着茂密的树林,时不时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明明已经下课了,但是路上没几个行人。
叶樱澜向四处张望,漆黑的夜晚,阴冷的风,不会发生点什么就很不正常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看到了身旁的树林深处似乎有个什么在晃动,好像是个人形。
她停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定定望去,那个人形物体被挂在高处的树枝上,隐约能看见一根绳子连接着树枝和人影。那个人影在晃动,应该是被风吹的。
顾银镜走着走着发现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转身看见叶樱澜站在低矮的树丛旁边望着树林深处。
“怎么了?”
叶樱澜转头指着人影的方向对着顾银镜说:“那边有个鬼,在玩上吊吓人。”
顾银镜都惊了,快步来到她旁边,朝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吊在高处的树枝上,还能看见宽大的衣服随风飘动。
她一脸黑线的盯着叶樱澜。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的说出这种话啊!
“要过去看看吗?”专业对口的叶樱澜有些激动了。
“……你还想过去看看?”顾银镜觉得这人有点看不透,下午还一副像新手一样说话傻乎乎的,现在居然要去找鬼了。
叶樱澜直接跨过小树丛往里走,还掏出了手电筒。
……顾银镜没辙,只能跟上。
叶樱澜一直看着树上人影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她们就看见那个人影掉下来了。急忙赶过去,但是地上并没有什么尸体,只有一件脏兮兮的校服。
“咦,好脏。”叶樱澜一脸嫌弃。
从旁边找了跟树枝翻找这件校服,在衣领处找到了写在上面的名字。
“4班宁望灵?”
“这是刚才那个吊在树上的鬼影的名字?”
“应该是吧,毕竟她掉下来了,现在树下也只有这件校服。”
叶樱澜突然回想起她在的是3班,3班后面那间教室是5班。“话说4班?今天我们参观的时候好像没有4班啊,3班后面直接就是5班了。”
“嗯,先回去吧,这里太阴森了,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
回到宿舍,房间里面还是黑的,沈静漪还没回来,对面的宿舍也没人回来。
寝室里安静极了,叶樱澜抬头看了顾银镜,她坐在书桌前没有说话。
叶樱澜尴尬极了,自己一个人还好,安静是正常的,但现在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要说话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真的好难。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地面。要不先去洗漱吧。
刚站起身顾银镜就转头看着她。
叶樱澜不动了。为什么要看我呀!
“我要去洗漱,你要一起吗?要不然一会太晚熄灯断电就不方便了。”
“不用,你先吧。”
顾银镜转身回正,不再理会她。
叶樱澜直接去了阳台的洗漱间,等她出来的时候沈静漪已经回来了。
沈静漪一直看着叶樱澜,叶樱澜被看得有点尴尬,人家都看着了也不能直接越过去假装没看见。硬着头皮说:“你回来啦,有点晚了呢。”
“我在的班级今晚刚好讲试卷的答案解析,拖堂了。”沈静漪一直看着叶樱澜在笑。
“这样哦。”
房间里又安静了,沈静漪还在看她,还在笑。没辙,找找话题吧。
“额,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吊在树上的鬼,过去以后地上只有一件校服。”
“校服?有找到什么吗?”
“校服上只有名字和班级,宁望灵,但是班级有点奇怪,写的是4班。”
“宁望灵,4班?我们在的高二没有4班啊。”
“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年级的,明天问一下吧,今天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
沈静漪没反对。
顾银镜起身去阳台洗漱。
害怕要独自面对沈静漪的叶樱澜直接爬上了床,躺下等熄灯。
沈静漪看着她利落快速的爬床眯着眼又笑了。
…………
迷迷糊糊中,叶樱澜听见有人在吵闹,睁开眼发现她现在在一间教室门前,吵闹声就是从教室里面传出来的。
这间教室里没有开灯很黑,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不停地在走动,还时不时举起什么东西砸在地面上。
叶樱澜走近窗户边,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直接就跟叶樱澜面对面了。
这女孩脸圆圆的,大大的眼睛里湿漉漉的,眼眶泛红,看上去很可怜,很害怕。
看到窗外有人她用力拍着窗户大吼:“你在外面?快把门打开,让我出去,快点!”
女孩用力过度,显得脸有些狰狞,拼命敲打着窗户。
这玻璃质量真好,这样了都没有出现一道裂痕。
叶樱澜抬头看见教室门上写着美术室,刚想伸手去拧把手,里面的女孩就狂躁的大喊大叫。
“你还在干什么!别磨磨蹭蹭的,快开门!要不然等我出去你就完蛋了!”
“嗯?”伸向门把手的手停住了,叶樱澜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女孩,相当不悦。
“你这样很没礼貌啊小姑娘,你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美术室出不来了还威胁要帮你开门的人。”
“少废话,让你开门就开门,不然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哪个班的,有你好看的!”
叶樱澜恼了,直接远离,不理她开始观察这里的情况。
这里不是她所在班级的那栋教学楼,从这里可以看见学校的操场,里面那个小姑娘是真实的,不过这里的场景就不是了。
“梦里啊,有点巧啊,我上一张刚拿到了关于梦境能力的卡牌,下一个副本就遇上跟梦境有关的。”
在观察教学楼外环境时后面教室里的人还在骂骂咧咧的大喊大叫。
叶樱澜侧头斜视她,一脸不耐烦。要不直接离开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被拉进这个梦境了,随便转转吧。
站在楼梯口纠结往上还是往下的时候,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叶樱澜瞟到那个身影抬头看着上方楼梯的转弯处,那个女孩穿着又脏又乱的校服,低着头直挺挺地站在台阶上,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脖子和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都有青紫的伤痕。
“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小女孩闻言瑟缩了一下,抚上手臂的伤口。低着头指向美术室,“你不救她吗?”
“不,她没有礼貌,而且只是被关起来而已,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
“那如果有危险你会救她?”
“会,虽然她看起来很恶劣,但我会帮她一次。”
“一次?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她不是被你关起来的吗。”
“嘿嘿,你发现了。”
小女孩抬起头,嗤嗤的笑着。她的脸上也是一块块青紫的伤痕,额头上还有一道还未愈合的伤疤,不断冒出殷红的血液,慢慢流过脸颊聚集在下巴滴落地面,冒出黑红的烟雾,环绕在她周围。
“你的伤是她干的。”叶樱澜肯定的说,面前的恶鬼戾气很重,但还有理智。
“嗯,姐姐,我喜欢你,你可以出去了。”
叶樱澜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出了梦境,她惊醒后,看着收悉的寝室知道自己被驱逐出梦境了。
看着天花板叹气,我还想在里面逛逛的,我还是第一次被拉进鬼怪制造的梦境,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进去。
“你怎么了?”
寂静的黑暗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叶樱澜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沈静漪的声音。
刚想回话,对面就亮起了一束光,顾银镜开着手电筒照过来。
太亮眼了,叶樱澜抬起手遮住眼睛。
叶樱澜眯着眼回答:“没什么,就是被鬼怪拉去了一个梦境,想逛逛的时候又被赶出来了。”
“……”对面两人都安静了。
如果不是手电筒还亮着叶樱澜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睡着了。
“你是真的傻,还是藏拙?”顾银镜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在伪装新手,看着智商堪忧,但行动上又胆大包天,还想在鬼怪的梦境里逛街?
“……”为什么说我傻?我干嘛了就在你心里被定义成傻子了?
“她为什么赶你出来?”沈静漪倒是关注叶樱澜用‘赶出来’形容。
“可能是我没有救伤害她的那个人吧,她身上有很多伤,加上明信片上的画面,我觉得这个副本可能跟校园霸凌有关。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那个美术室里的小姑娘应该是被她关在里面的,本能的觉得她可能是施暴者。”
“美术室?有人被关在里面了?”
“对,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就有人,但是那个小姑娘真的很没礼貌,我刚想开门她就在教室里面威胁我、骂我,我就不想管她了,反正美术室里面没有危险。我就走开想在里面逛逛的时候鬼就出来了。”
“教室里面的人骂你?”沈静漪眯着眼,手指轻敲围栏。
“是的。”叶樱澜用力点头。
顾银镜放低手电。“一会我们也注意一下吧,刚才是叶樱澜,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
“但是在梦境里面我们不一定会发现是梦境,这点也得注意。”
“你在梦里知道你是在做梦吗?”
“知道,但是我不确定是因为我的卡牌还是梦境自身的原因。”
顾银镜审视着叶樱澜的举动,没有问她的卡牌能力是什么。
沈静漪也没问,“到此为止吧,该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上课也很麻烦。”
“也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太多也没用。”
“叮铃铃……”
叶樱澜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白白的天花板。
多久了?没有在6点半醒来。
对面的顾银镜和沈静漪已经起来了,叶樱澜的眼皮依旧在打架。
好困啊,可以不去上学吗。
最后还是挣扎着起身下床洗漱,赶在早操铃响起前来到了操场上。
…………
叶樱澜瘫倒在桌子上,阖眼又准备睡着了。
班主任走进来站在讲台上,“早读结束后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第一、二、三节连堂做数学月考。”
班主任交代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得很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马上去处理。
“不是后天才是月考吗?怎么改今天了,我都没准备好。”
叶樱澜听到前面那桌男生在抱怨。所以月考本该是后天才开始的,她更加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悄悄伸手抓住玉佩摩擦了一下,玉佩闪过一丝绿光,然后变得暗淡。
班主任下到一楼往多功能教学楼走去,一片红色的衣角消失在他转身的拐角处。
到达多功能教学楼三楼时,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教室门口徘徊,没人敢进去。
有人听到脚步声转头喊:“宋老师!你终于来了,你看看里面那个是不是……额,梁思思。”喊人的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顾忌。
宋老师快步走到教室门口,这间美术教室里面一片狼藉,地面上全是画布,画纸,颜料之类的美术用具,窗边也散落着原本立在教室最后方柜子上的石膏像碎片。
一个女孩正面躺在一堆画纸上面,全身**,心脏的位置是一个血淋淋的空洞。周围的画架被摆成一个圈,女孩的遗体就被放置在圆圈的中央。在她头部位置的木质画架顶端插着一个黑红色的肉块,大约是地上之人缺失的心脏。
在这间教室里女孩不是唯一一具尸体,讲台上还有一具。
他双手被绳索绑在身前放在腹部,双眼是两个血洞,嘴巴被针线缝住,耳朵也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讲台的白板上写了:
你们有眼睛看不见吗?
你们有耳朵听不见吗?
你们有嘴巴不会说吗?
这些字是用鲜血书写的,每个笔画底部都有血液滑落的痕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报警了吗?”宋老师一脸惊慌,脚步都在颤抖。
“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来的路上。那边讲台上的好像是昨天刚来的交换生!这可怎么办啊!梁思思的父母也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可不好惹,指不定我们都要被牵连。”
旁边一个女老师显然对梁思思的父母印象深刻,一脸畏惧。
“你们说会不会是跟梁思思有冲突的人干的?这尸体的状态明显是跟梁思思有仇啊。”
一个女老师冷笑道:“哼,那这范围可大了去了,这人仗着自己父母的职权在学校里面作威作福,不止欺凌学生,老师她都不放在眼里。”
“黄老师别乱说话,那哪是欺凌,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
刚刚说话的黄老师看到教导主任带着副校长走过来,冷眼看着她。
“那种程度的情况只是打闹?”
“当然是打闹。”教导主任不在理会她们。
“你们该散了,一会警察就来了,回去约束好各班的学生,别让他们到这里来,这边由我和副校长在场就可以了。”
教导主任和副校长都发话了,其他人只好离开。
一个老师拉着刚才说话的黄老师走在最后咬耳朵。
“这个现场真诡异,你说会不会跟最近跳楼那个女生有关,不是说她是因为被梁思思她们欺负才想不开的吗。”
“不知道,那个女生也是可怜,还那么年轻。”
“你说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干的?他们是不是对宁望灵的意外有意见所以干脆直接……。”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她的家人根本就没那么在乎她,我听到梁思思她们的父母给了她的父母赔偿金,她父母还卖惨还想提高价格,完全是把她的死当成勒索的本钱,还要求送他们的儿子出国留学。”
“什么啊?这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儿子重要,女儿就轻贱吗!都是他们的孩子!”
“有些家庭是这样的,重男轻女的的现象一直都在。”
“宁望灵也是可怜,我以前看见她只觉得她太内向胆小,别人说话大声一点都能吓到,没想到她会跳楼,她站在楼顶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才能从那里跳下来。”
“走吧,回去了,别一会有学生看老师不在想要逃课,还被发现有警察来到学校里面。”
“校领导就是怕影响学校声誉而已。”
在她们看不见的阴影处一段红色的裙摆若隐若现。
叶樱澜苦逼的看着试卷,觉得人生都黑暗了。
旁边的顾银镜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草稿纸上一片空白,提笔,落下好几次都没能在草稿纸上写出些什么。
同在最后一排的六个人也就宋风的同桌和坐在靠门的两人在认真答题。
宋风本来抓阄的,在发现他同桌真的在认真做题,而且好像很靠谱的样子,直接把同桌的答案照搬到他的试卷上。
叶樱澜转着笔,打算在选择题上随便蒙几分,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试卷上指明选项。
叶樱澜才发现自家的管家婆回来了,没有迟疑直接写了答案。
顾银镜看不到那只手,只觉得叶樱澜写得很快,是不是已经自暴自弃的随机选择了。
叶樱澜一边听着耳边的叙述,一边写下答案。
这学校真的事情很多啊,老师不作为,学生被欺凌也没处诉说,没人能求助。霸凌宁望灵的不止美术室里的那一个,还有其他人。讲台上死的是谁,是昨晚我出去以后被拉进去的还是跟我同一时间进去但是没遇上。
一会考试结束后问问看吧。选择题和填空题写完了,就这样吧,后面的大题就算了,不垫底就行。
叶樱澜心态良好的停笔,思考宁望灵杀人规律的可能。
眼睛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有人在欺负人却假装没看见,耳朵是听见了当做不知道,嘴巴是不说或者帮着施害者歪曲事实。所以那个被杀的人是做了什么,才被她迁怒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