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噩梦
“沈绛,可以了,我们走吧。”
沈思秋双目盯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高,而罗刻听到她的话,抬头看过来:“原来你是清潇派的沈思秋,还有你的徒弟沈绛……”
半截话语被遏制,罗刻的脖子被插.入一枚竹片,时间快得来不及反应。
沈思秋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沈绛,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已经把张高的两个手下杀死了,手里提着的剑有鲜血。
“你不应该杀他们。”
“师傅,如果不杀了他们,往后受罪的是我们。”
也是,被他们知晓她的身份,她的将来不会好。张高的死影响到整个元宗派,元宗派有不少支持张高的人,里面的人不会放过她。并且她作为名门正派,居然杀死一个同为名门正派的掌门,在江湖上是极为震撼之事,再加上她是朱倩的女儿,女魔头之女,恐怕到时候江湖上人人喊杀。
“把他也彻底杀了吧。”
沈绛顺着沈思秋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张高,“好。”
眼前一道剑花掠影,张高也一命呜呼。
“师傅,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待会张高的人要回来。”被张高派去东粼请裴珲春大夫过来的两个手下算算时间是要回来了,但是……为何请的是裴珲春大夫?沈思秋蹙眉。
“如果他们见到张高的死会不会嫁祸给裴大夫?”沈思秋扫视周围,“我们隐在暗处,看看他们怎么做。”
裴大夫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不能眼睁睁看他被牵扯进来。
沈思秋和沈绛躲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目光留意着不远处的动静。
良久,张高的两个手下出现在对面的空地上,其中一个手下身上背着裴珲春。
裴珲春一把老骨头深夜被人挖起来,说什么元宗派的掌门的儿子病重,必须要他来救治。他提着药箱急忙出门,结果发现他们没有马车,两人空手而来,迫不得已让其中一个人背着往东粼郊外去。
裴珲春双脚刚下地,眼前忽然一晃,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纷纷倒地。
“诶!怎么回事?”吓得裴珲春忙去看倒地的两人,两人的脖子均被插.入一枚竹片,同时注意到前方也有几个倒地的人,裴珲春吓得屏住呼吸,这……这分明是凶杀现场!而凶手就在附近!
沈思秋倏地看向沈绛,黑暗里无法看清沈绛的神情,只看到他那双秋水瞳倒映着树林漏出的月色。
果然她料的不错,不该轻易把张高追杀她的事告诉沈绛,现在事情转变到她无法控制的局面,她还未有所指示沈绛已经自发行动杀了张高的手下。
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沈绛的做法其实很对,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为了斩草除根必须赶尽杀绝。可已经与她一开始的报仇之意有所不同,她只想杀了张高,并不想多杀几个人。
她的目光盯着裴珲春,不该让裴大夫转入这场暗杀,她回头眼神示意沈绛,沈绛点点头表示明白。
黑色的身影似箭飞了出去,转眼从背后把裴珲春打晕,沈绛把裴珲春背到沈思秋面前。
“把裴大夫原路送回去吧。”沈思秋心里对不住裴珲春。
她和沈绛把裴大夫送到回春堂,夜深了,回春堂已经关门,她敲门把里面的人的敲醒后离开。
一路上沈思秋心情很沉重,本以为报了仇心里会舒爽很多,但她隐隐觉得不安。她让沈绛把人给杀了,古代杀人说得轻巧,轮到自己怎么也不轻松。
“师傅,你怎么了?”沈绛在旁询问。
“没事。”沈思秋稳住自己的心神。
回到清潇派的沈思秋才觉得内心踏实很多,她告别沈绛,只身回到自己院落,月光下的梨花树意外圣洁,她忍不住擦擦自己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沈思秋走出院子,看到秦然迎面走过来。
“师傅,你昨晚和师弟去哪里了?”
“出去有事。”昨晚她和沈绛从坐席中离开没有提前告知秦然,他问也是正常。
“师傅,是不是你把元宗派的掌门张高杀死了?”
沈思秋吃惊看向秦然,“你怎么知道?”
“昨晚元宗派的掌门张高遇害,别人看到是你和师弟杀了他。”秦然失望的眼神刺痛了她。
沈思秋硬着语气说:“是又怎么样?他要杀为师,为师为了自保。”
许久没有得到秦然的回应,沈思秋回头,秦然背后突然冒出很多人,有王管家、李婶、冯婶、老周等,他们都用失望及指责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杀了张高是罪大恶极,张高本来就该杀,就算没有她出手,也会有人出手要杀死他。
“杀掉那个女魔头!”清潇派的大门猛然涌进来很多人,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江湖人士,他们冲进来举着剑朝她奔来。
沈思秋瞳孔睁大一时愣住,他们竟然说她是女魔头?
眼见着他们要冲到面前,沈思秋拿衣袖挡住飞扬起来的灰尘,待放下时神情定住。一抹月白身影为她挡在前面,提着剑势要护住她的样子。
墨色的发丝飞舞,沈绛回头,粲然一笑,而后投身于滚滚大浪中,为她拼个你死我活。
她眼睁睁看着沈绛被人一刀一剑杀个满身鲜血,莹白的脸一道又一道血痕,最后跪倒在地,用剑死死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双秋水瞳直直望着她,“师傅,绛儿前世做得不对,今世来弥补你,只求师傅能够原谅绛儿。”
猝然有人一剑刺入沈绛的胸口,沈绛一直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把沈思秋吓醒。
“呼呼呼……”重重的呼吸,沈思秋慢慢熟悉黑暗的环境,借着月光看清这里是她的房间。沈思秋蹙眉,原来是做噩梦了。
奇怪的是明明她做着被天下人知道她杀了张高的梦,为什么最后冒出沈绛来?还是前世的沈绛……不,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是他。
是她和他的羁绊太深了吗?
沈思秋起床喝了一口水稳稳心神,更漏显示寅时,她还可以再睡一会。双手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沈思秋接着躺回床继续睡。
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滴在沈思秋脸上,她缓缓睁眼,骤然感到胸口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
“师傅,你醒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入目是沈绛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满脸泪水,唇还残留血迹。
什么情况?沈思秋蹙眉,她又在做梦吗?
她想要动一下身子,发现身子被沈绛死死捆住,上半身都在沈绛的怀里。捆得她很不舒服,况且胸口疼得厉害,沈思秋想要起来,忍不住呵斥沈绛:“你放开为师。”
沈绛的双眸还淌着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滴到她脸上,他猛地低下头朝沈思秋脸贴脸,低语道:“我不会放开师傅,我不会再放开师傅……”好像魔怔一样。
双臂捆得她透不过气,两人肌肤贴在一起滑腻的感觉让沈思秋皱眉生气了:“沈绛!”
与沈思秋脸贴脸耳鬓厮磨的沈绛没有听到沈思秋的话,他的脸亲昵地循着她的脸颊游走。沈思秋眉头一折,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着要起来,牵扯到胸口的伤痛得她差点岔气。
沈绛捆住沈思秋,双手控制她的身体,循着她的脸蓦然吻向她的唇,微启薄唇一口一口吮吸沈思秋的唇瓣,唇混有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沈思秋的大脑空白,反应过来用手推搡沈绛的身体,不断拍打沈绛的肩膀,结果由于跟沈绛贴得太近推搡的动作太大,她的胸口痛得要她当场一命归天。
“沈……”话语湮没在沈绛的吻中,沈绛抓住机会软嫩的舌头钻入卷起沈思秋的丁香小舌纠缠不休。
她不记得他们吻了多久,沈思秋恍惚地看着上方的沈绛闭着双眼长睫垂下一副沉沦的样子。
猛然,胸口刺痛。沈绛睁开一双潋滟布满水泽的秋水瞳,与沈思秋对视,唇一边往沈思秋的脖颈上吮吸,他的手摸上沈思秋带伤的胸口,摸到一手淋漓的鲜血,痛得沈思秋身体一缩无法言语。
痛得整个人恍惚,忽闻“撕拉”一声,沈绛居然撕开她的衣襟。
“你做什么!”沈思秋觉得眼前的沈绛可怕至极,双手推开他翻身逃离,被背后的沈绛拖回来紧紧抱住,殷红的唇仍往她脖颈上吮吸,然后残忍地把她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撕开,露出光洁嫩滑的肌肤。
衣不蔽体的沈思秋紧紧抓住前襟,她好想骂句脏话,
此时捆住沈思秋的沈绛魔怔般喃喃自语:“师傅,你是我的,不要离开我……”,用全身狠狠压住想要逃离的沈思秋,压得沈思秋胸口痛得死去活来,硬生生被痛醒。
沈思秋再一次睁眼重重地呼吸,她望着上方熟悉的房梁,还沉浸在梦里的沈思秋仍觉虚实交换不真实。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没有一点疼痛,不是伤口,还好是梦。扭头看到窗外已经明亮,一个晚上她做了两个噩梦,真是一个比一个惊悚。
良久,沈思秋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的梦还残留着,她不愿再想。做了两次噩梦的沈思秋整个人都很疲惫,她揉揉太阳穴,起床的动作突然顿住。
最后的场景怎么越觉越熟悉,沈思秋遽然想起来,这是前世她被人一刀杀死的地方,难道她死后沈绛抱着她泪流满面?
自沈思秋重生以来一直没有想过她死后沈绛会怎么样,现在给她梦回前世,只觉是梦一场。
“吱呀”一声,她的房门被人打开,沈思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抬头,梦里可怕至极的人出现在门口,沈思秋差点运起清潇御风一掌打过去,还好控制住自己的动作,收起张开的手指慢慢握住。
瞧见沈绛手上端的洗脸盆,沈思秋就知道李婶被他支走。他们昨晚不过一起杀了张高等人,关系并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为什么沈绛总是觉得她可以轻易原谅他呢?又是像前世一样跑过来服侍她的生活起居,日后是不是又要给她做饭做早餐……沈思秋一想到就头痛。
沈绛进来便看见沈思秋一脸苍白的样子,正想问她怎么了,却听到沈思秋神情冷然地说:“作为弟子贸然进入师傅的房间有失礼数,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敲门?还有李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