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泥鸿爪

论样貌修为,苏清有几个爱慕者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可怕的就是,苏清的爱慕者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掌门的暗室里?

依照近日来的了解,掌门对苏清的事是有绝对的掌控权的,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那么,画像这种事,自然也不会出现。

如今,秦空的话,让苍耳困惑不已。这画像出现在哪儿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唯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因为掌门对苏清的过度甚至强制性的关心,让人不得不深思。

感觉把他的做法理解为极端又蛮横的,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意孤行,自私霸道的行为,也不过分。

“秦空,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怎么看出来的?”

“是一幅很不一般的画。”

“那幅画是和其他的画放在一起的吗?秦空,你之前没有提起,是因为什么?”

“因为故事。”

“叶安安刚才讲的故事?”

“嗯,听他讲完后,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故事和画有关联?”

“那幅画就是故事的来源,详细的内容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以他们为主题的故事。

当时他们为了医治好他的病,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但都无济于事。也许是看着日渐消瘦的掌门,那些弟子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故地重游,搜集了一些他们的过去,然后就编排了一出戏,讲的就是他们俩小时候的事。

也许是为了安抚掌门悲痛的心理,也许也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的大师兄看见后,能想起些什么。

掌门知道后,非但没有责怪他们,而且还参与其中,当时那出戏最感人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掌门亲自讲述的。”

“秦空,那故事讲了些什么?”

“故事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从小他们两人就形影不离,长大后也依旧不变。后来的他们,成为了别人崇拜的对象,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再后来,应该……好像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然后就,从此归隐,成为了一段佳话。”

“秦空,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的,也许是想营造出一个更加美好而又温暖的故事,那些弟子应该是借鉴了不少话本,也许这样的故事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呢!”

“这些,可不完全都是他们的杰作,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掌门,亲自执笔,描绘出来的感人故事。

一个完美的人生,用自己为话题,编织了一个美好而虚幻的故事,又把故事绘制成了一幅画。

是为了治病,但,也因此事而反映出了他内在的真实想法,而且,画中两人亲密无间,相依相偎……”

“等,等会,秦空,让我捋一捋。你的意思是,掌门亲自动手,把他们小时候经历的事编排成了故事,让生了病的苏清观看,甚至把他们的画像画成了…………情意绵绵的……样子?甚至还像瑰宝一样珍藏在自己的暗室?”

“小和尚分析的完全正确。”

苍耳心中的忐忑突然转变成了恐惧,这种事发生在了一位有着极端控制欲的人身上,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秦空,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苏清,他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不知情的!”

“这个,很难断定。”

“突然感觉,掌门有点可怕。”

秦空静静看着他:“你上次和他交谈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苍耳仔细回想了一下,上次的谈话,感觉自己完全被掌门操控了一般,思考能力和辨别能力都出奇的木讷,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总感觉话题一直围绕在不许救人这件事上,至于其他的,好像也没怎么顾及到。

“秦空,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证明了一件事:掌门对苏清,有着不可描述的……感情?”

“是。”

苍耳内心复杂,心力交瘁。现在回想一下,突然就能理解掌门的那些行为了,他对苏清的各种管束,原来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想,你能理解我。”

回想起掌门说过的这句话,苍耳也是万分纠结,他当时说这话时,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对秦空的小心思?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我和他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脸色怎么这么白?他们的这些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的。”秦空安慰道。

苍耳慢悠悠地将视线落在了空无一物的桌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目光呆滞无神,轻声道:“……是,是有点被吓到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掌门会对苏清有着那样的想法,怪不得他总是对苏清的事格外在意。”

“我怎么感觉,你脸色更白了?”秦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是,是想不通,既然都那么喜欢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去救他呢?”

“至于这个问题,等他病好了,自然就有答案了。”

“秦空,你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医治好苏清?可是,掌门把他看管的太严了,我们怕是很难找到机会的。”

“机会还是有的。”

苍耳神色郁郁,一脸沮丧,不是不信任秦空,而是……掌门诡计多端,又喜欢来阴的,还喜欢欲盖弥彰,说话也是遮遮掩掩,虚虚实实,这也是令人不知所以的。

最、最、最头疼的就是,他三番五次地强调自己不要去救人的事,简直就像是故意为之!

现在也是各种问题和烦恼交织在一起,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了。不由自主地就会琢磨起他说过的话,总感觉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医治苏清,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私心,可,不让自己去救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苍耳的脑海里正翻江倒海时,听到了秦空温和的安慰声。

“事已至此,就别胡思乱想了。”

苍耳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神色黯然道:“好,秦空,我突然感觉好累啊!我们回去躺一会儿吧!”

“嗯。”

大厅里又恢复了宁静,许念与简言之慢吞吞地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都阴沉着脸,互相对望一眼,闷声回房去了。

带着愁肠百结的心情入睡,自然也是无法安眠的。

苍耳闭目凝神,绞尽脑汁,仍然是毫无头绪,无计可施的。他愤愤地睁开眼,满脸愁绪。

“秦空,你想好我们要如何引诱他了吗?”

“嗯。”

秦空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你说一下,我听听。”

“我们来个声东击西。”

“你是说,我们明天兵分两路?”

“今天来的那位,明面上看,是传话的,实际上也是来确认一件事的。”

“……什么事?”

“归一剑。”

苍耳一脸怅惘,沉声道:“难不成他们真的找到归一剑了?!”

“并不是,相反,他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探探你的反应。”

“他们是在怀疑我?”

“嗯。”

“他们可真是高看我了。”

“这就说明,他们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

“……?秦空,这话……是说他们的怀疑是正确的?为什么?”

“说不定归一剑就在你……周围呢?”

“……………………”

秦空说完,静静盯着自己看,忽地,露出了微笑。

苍耳并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学着他的样子,目光回视着他。看着他笑容和煦,胜过了无数句安慰的话,自己内心的焦虑与不安也减少了不少。

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正在撒娇的小孩,失眠后找大人来哄自己入睡,就差没要求让秦空给自己唱个摇篮曲了!

苍耳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嘀咕道:“……秦空,我们睡觉吧!”

说完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听到秦空的回答,苍耳又睁开眼看了看,就看见闭着眼睛假寐的秦空。此时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了,不过还好,自己的意志力是一次比一次坚定的。

心怀不轨地欣赏着触手可及的人,带着无限的遐想渐渐进入了梦乡。

许念早早就在大厅里发呆了,目光游离,神色倦怠。

简言之也是神游的状态,一脸颓唐地走过来,疲倦地瞧了瞧许念,长吁一口气。

“你也没有睡好啊!”

“我已经尽力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

静默半晌,许念慢悠悠地看向了简言之。神色异常严肃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危机四伏?!”

“……自从出了梵城,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火烧眉毛?只要他们在,就别想太平了。”

“啧!”

“这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我们的生活,你,是不是还没有习惯?”

“不是没习惯,只是…………”

“你这么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还真是不多见!”

许念平静道:“有一个问题藏在我心里好长时间了,我想,现在也该到问的时候了。”

“……你藏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又喊你,言崽了?这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虽然我很想知道,但你可以选择想好了在回答,我真的很好奇!”

简言之愣怔之后,又哈哈笑了起来。

“我确实很好奇,你赶紧说吧!”许念不耐烦地催促道。

简言之笑说道:“好吧!真不知道这也值得你好奇的?这个名字呢,是我的第一个称呼,那时我还是幼崽。公子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说我是最好看、最可爱、最漂亮、最聪颖、最灵敏,最乖巧的小灵兽了,他见我的第一眼就特别喜欢!”

“…………听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他会给你取名为…………最崽呢!”

简言之气恼道:“你才会那么取名呢!”

“换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取一个霸气十足的威名,这样的名字才符合气势磅礴的标准,也挺符合你的。”

简言之轻哼一声,没再搭理他。

“你说,他是不是看谁都是可可爱爱的?”

“公子才懒得看别人呢!”

“此言差矣啊!上次我们碰到那个卖花的,他就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呢!不信你去问他自己!”

“哦!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我的坏话呢?”

苍耳不知道什么从楼上下来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看着他们两个。

“公子,是许念嫌弃我的名字不好,一直唠叨个没完!”

许念不服气道:“我可没有嫌弃,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太小家子气了,一点也不霸气!”

“言崽这么乖巧懂事的,就适合这样的名字。”苍耳道。

许念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那你可真是被他可爱的一面给骗了,他凶起来,怕是真正的凶神恶煞都要望风而逃的!”

苍耳一心想着要办的事,也没在意许念嘀咕了些什么,口气郑重道:“我和秦空商量好了,你们两个守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不可擅自行动,更不能独自离开这里。看住许念。”

“公子,你和主上的计划是什么?”简言之急切问道。

“引蛇出洞。”

“公子,我们呆在这里………………”

苍耳也知道他们的担心,所以制止道:“你们两个呆在这里,我们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许念和简言之也不再多说,只能点头答应。

秦空比苍耳早出去一刻钟,按时间算,他们的人应该也去通风报信了。

许念知道自己的情况,看着简言之忧心忡忡的,故意扬声道:“哎!你之前还一脸自豪地说过他很厉害的!现在又愁眉不展的,难不成,你之前都是在骗我?”

“这么安慰的话,也就你能说出来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

“嗯嗯。”

许念发现今日的简言之格外冷静,虽然没有在那位祖宗面前那么活波,但有点过于沉默寡言了。

看他眉目微蹙,一脸深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在琢磨着什么,要是他偷偷跟了过去,自己可不会乖乖坐在这里干等的!

“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可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简言之无奈道:“放心,如果我悄悄跟过去,公子肯定会生气的。”

“那你在琢磨什么呢?”

“那位,叶安安公子。”

“你想他干嘛!一看就是有一百八十个心眼的人,说的话也不知道绕了几百个弯的人!”许念愤愤道。

“他昨天坐在那里侃侃而谈时,说出的话都意味不明,但又像是信口胡邹。他们都很精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编造一些无关紧要的故事?说不定,他讲的那些,就是掌门授意的。”简言之冷冷道。

许念忽地一惊:“对了!我们上次偷偷潜入暗室时,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们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有那些画,我们翻的乱七八糟的就扔在那里没管!

当时虽然是壮着胆子去的,说实话,我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抱,毕竟那可是藏锋剑派!我们不但顺利进了暗室,而且还顺利的出来了!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不对!要不是少侠及时赶到,我们能不能出来还是另一回事呢!

看来,他们一早就在暗室等着我们了,那些秘密也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我们早就被算计了。

也就差一点,如果没有少侠,被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他们接下来以我们两个为人质,然后威胁主上,最后,他们的阴谋诡计就得逞了!”

简言之被许念说的有点后怕,神色凝重,厉声制止道:“别胡乱猜测了!反正我们现在没有被困,他要挟不了什么的。”

许念握紧拳头,掷地有声道:“如果哪天,我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可千万不要因为救我而向他们妥协。我一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不要胡说八道!”简言之再次用警告的语气道。

“真应该将那些画都拿出来的,当时看的也不仔细,马马虎虎的,说不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事情。”

“不管发现没发现,现在是不可能再去看一遍的。”

“当时看的时候,你明显是被那些画迷惑了,拿着一张半天也不见放下,厚厚一沓纸全我一个人看完的。”

“……那你看了那么多,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

两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伸着懒腰的掌柜的撇了一眼,然后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小年轻,过来帮一下忙吧!”

简言之应道:“好的。”

“…………你干嘛答应他?我可没有答应。”许念道。

“反之也无事,再这样争论下去,自己先把自己烦死了。”

简言之说完便拉着许念去帮忙了。

苍耳专挑人少僻静的地方溜达,看似懒散悠闲,心里可是急切地盼望着有人来偷袭的。

以自己为诱饵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等会来劫财……劫自己的人会是谁?

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感觉腿有些发酸,苍耳便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敲打着膝盖,观察着周围情况。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徐徐清风,平静无事。

苍耳坐不住了,随口喊了一句:“出来吧!我都等这么久了,还不现身?等到繁星满天的时候,我可是要回去的!”

胡乱喊了一通,苍耳静静看着四周,预感有人真的被自己喊来了。

“公子,久等了。”

叶安安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苍耳平静道:“那,是在这里谈吗?”

“掌门已等候多时,公子,跟我来便是。”

苍耳跟着他走的时候,视线寻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秦空,暗自猜想:“秦空说见机行事,那他肯定是在暗处,就算不留痕迹,他应该也能找到自己。”

自我安慰后,苍耳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继续观察着叶安安,忽地瞥见了他手腕处居然有一个赤色的图案。

为了看得仔细一些,只好与他并肩而行。扭头看向他手腕时,发现靠的近了好像更难看清楚了,所以又放慢了脚步。

“公子,是我走太快了吗?”叶安安回头问道。

“是我腿抽筋了。”苍耳道。

“我略懂一些推拿按摩手法,如果公子不介意……”

“介意。”

叶安安礼貌微笑,神色自若道:“公子放心,我对于你来说,也不是绝对对立的一方。”

“………………”

对于他们,苍耳还是时刻警醒的好,免得行差踏错,对秦空不利。

叶安安也不多做解释,安步当车地走在前面,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一处水榭。

悠扬婉转的歌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曲调扣人心弦,如痴如醉………

“还真有情调啊!”苍耳暗自慨叹道。

苍耳也没想到,这“虎狼之地”居然也可以是衣香鬓影,旖旎多姿的!

林掌门端坐在主位,撇去那满屋飘香和倩影翩翩后,只看他本人时,表情威严,像是在召开什么重要会议。但合起来看时,就显得违和太多了。

叶安安将苍耳领到靠近掌门的位置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见一面公子,还真是不容易啊!”掌门道。

苍耳假意笑笑,想等着其他人退去后,再与他交谈的。可是,人家好像完全没有让她们退去的意向。

“怎么会?掌门手眼通天,见谁还不是如囊中探物,易如反掌。”

苍耳突然想到一句俗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日不见,刮目相看。

现在看着这幅面孔,苍耳的情绪简直不可言喻!

“公子,你怎么和上次见面时不一样呢?”

苍耳压抑着内心蠢蠢欲动的声音,平静道:“最近吃的有点多,长圆了一圈。”

“………………!”

“………………?”

掌门惊讶之后,放声笑了起来:“公子真会吃,看来你们最近的食欲也没有被影响呢,深感欣慰啊!”

苍耳冷漠地看着他:“既然都已经坐在这里了,那就屏退左右,谈正事儿吧!”

掌门似是恍然大悟般,正色道:“公子倒是提醒我了。你们,退后几步,继续表演。”

“……………………”

“那我们开始。”掌门直言道。

苍耳故作轻松道:“掌门先说。”

“我想,公子也该知道了,你师傅现在在我手中………是在我门下做客,你要是有空,可以来陪他解闷。”

“抱歉,我刚知道。”苍耳冷冷道。

“我想,公子也知道了苏清被穆锦挟持的事了。”

“……什么!?”

苍耳神色暗了下来,脸色苍白。

掌门看到了他满意的眼神,顿时心情舒畅了起来,笑着说道:“公子也被惊到了?我还以为,是你授意的呢?”

“……这话,简直是令人无地自容。”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我们就解决问题,你说呢?”

“掌门可真是看得起我?我何德何能呢?你撒网捕鱼,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解决这样的问题呢?”

苍耳言辞尖锐,一点情面也没留,本来也没什么情面可言!

“公子,你这样说,真是令我心寒呢!我一直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掌门深情并茂地说着,嘴角扬起的冷笑却很刺眼。

苍耳也不知道此时的秦空是什么情况,他们狡诈阴险,会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掌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苍耳,讥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公子还在想着别人的情郎呢!”

苍耳瞬间抬头看向他,心里的寒冷也随着他说的话渐渐蔓延开来,四肢僵硬不已。想开口否认,却找不到理由回击。

幸好手指还能动弹,苍耳指尖用力,硬生生刺入了自己的手心,虽然疼痛轻微到可以忽略,但还是找回了一丝理智。

“掌门怕是话本看多了,看谁都像是和你一样的人。”

“呵呵!哈哈哈!哈哈!”

掌门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可怖起来,眼底的冷漠与疯狂令人胆寒。

“你是不一样!可是,没关系!就算你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关心你的人,但你扪心自问,他们的关心真的能让你开心吗?不能吧!就像你师傅说的,他的开心不在了,所以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虽然听起来都觉得悲凉凄惨的,但仔细想想,也是罪有应得的!

你呢?你的所有美好时光,也不都葬送在了巫山吗?说起来,那个地方,对你造成的阴影也是挥之不去的吧!你说你,好好的长眠不好吗?”

苍耳明显能感受到他周身波动的灵力,他如今的模样,怕是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叶公子,还请,别让你们掌门在这里误伤了其他人。”苍耳此时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公子,掌门只是一时激动,不会随意杀生的。”叶安安道。

“说得轻巧,他这样发疯,确定不会伤及无辜?”

“公子,你不该刺激掌门的。”

“我?我真没本事刺激他,是他先出言攻击的?”苍耳气愤道。

掌门终于收起了他暴怒的一面,拿起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各回各家,各找各…………家了。”苍耳苦笑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多挽留了。不过,公子还需要委屈一下。”

“……如果不呢?”

“穆锦拿苏清当人质,是有损侠义之心的,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威名,还请公子帮忙规劝规劝。”

“…………侠义?那掌门你呢?”

“公子的师傅好客,我也是尽了地主之谊,好吃好喝供着,分毫不敢怠慢的!”

“我相信,少侠也绝不会饿着苏清的,而且,我有什么身份去规劝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呢?”

“此言差矣,你们的关系,可比我要好的多。”

“我跟掌门,自然是毫无瓜葛的。”

掌门忽地站起身,走到苍耳面前:“这样,我把你师傅交给你,然后,由你当个使者,把我的苏清换回来?”

“这种偷鸡施米的事,掌门又怎么会做?”

“我确实会做。”

苍耳也站了起来,打量着他:“……掌门怕是刚才喝茶喝太猛了,昏了头了?”

“公子说笑了。”

“我可没有心思说笑,你要是真的把师傅交给我,我可不一定能把苏清给你带回来。”

苍耳内心叫骂:“什么逻辑?我能把苏清交给一个内心充满邪恶思想的人吗?你要是脑子坏了,把师傅交给我,那可真是要谢谢你的坏脑子了。”

“公子这是…………不答应?”

“这事………………能答应?”

掌门哀叹一声,回头吩咐道:“安安,把查查它哥叫出来。”

“…………………………”

苍耳茫然之时,忽地回想起来了这位……这只查查,有名字也不奇怪,虽然这个名字让自己之前有所误会,以为查查这位大将是一个大家族,幸好后来知道了真相,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又要闹成笑话了。

“掌门,别忘了,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他。”叶安安低声道。

苍耳纳闷道:“对付我也用不着用毒吧?”

“公子,误会了。掌门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是为了苏清才来找我的,但很遗憾,现在苏清在少侠那里,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们把人带回来。就算用师傅换,也不一定行得通。”

“这个不难,只需要公子一句话。”

“一句?怕是说破天也无济于事吧!我真服了,难不成你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苍耳由衷地感叹道。

叶安安也走了过来,莞尔道:“公子,用你师傅交换苏清,应该是你占便宜的一方。一来可以安抚少侠,二来,你们可以专心钻研如何救人的事了。”

“叶公子,苏清你熟吗?”苍耳试探道。

“他是我们的大师兄,自然是熟的。”

“大师兄?”苍耳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可不是一位藏锋剑派的弟子,而且,我想,你应该也不是藏锋剑派的弟子吧?”

“公子都看出来了?真是慧眼如炬。”

“…………骂人也不用这么骂吧?”

“真心赞扬。”

苍耳这会终于看清了他手腕处的图案了,它就是在梵城时咬伤那名侍卫的那只虫子……那只查查,虽然不知道它算不算蛊虫类,但肯定不简单。

“贵人,想好了吗?”掌门口气厌烦道。

苍耳看了他一眼,郑重道:“先让我见见我师傅。”

“我们这次来,没有带他一起,要不,你随我们去藏锋山见,如果他同意交换,那你就直接带他走就好了。”

“……人都不知道在不在你们手上,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我谈判?还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是觉得一个人质不够吗?还是当我傻?”

掌门诡异地笑了笑:“安安,还不动手吗?”

“…………什么意思?”

“公子,我以为,他会陪你一起来的。”叶安安一脸无辜道。

“……………………?”

苍耳瞬间感觉头晕目眩了起来,接着耳边便传来了掌门的开怀大笑,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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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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