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橘洲在吕恩林的小区门口蹲了一天,果然,那天逃出来后,吕恩林没有回家。
他头疼的紧。
吕恩林手里一定有证据,他必须弄到手。吕恩林警告过他,跟何蘅作对没有好下场,但张橘洲嗤之以鼻。
刘冶当年就是指望法律主持公道,结果呢?杀人犯连个屁的代价都没付出!
他要那些证据,只为了让何蘅遗臭万年。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证据’出现了。
他立马下车,跟在吕恩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吕恩林抓住他的胳膊,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张橘洲急忙拍了下他的另一个肩膀,带着点儿怒意小声说:“是我。”
那人转过身,皱着眉,眼里满是哀怨和不满。
两人上了车,吕恩林先开口:“张橘洲,我他妈真的不明白了,你就非得去送死吗?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那是我的事,惨死的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吕恩林,你把证据给我,我保证,往后决对不牵扯你。”张橘洲依然冷静。
吕恩林直直的看着前面,咬着嘴唇,内心纠结着。
“那点儿证据,根本判不了死刑。而且,何家肯定会把他弄出来的。”吕恩林无奈的说。
“那个不用你管,我只要证据。”对张橘洲来说,吕恩林的价值,就只剩那点儿证据了。
吕恩林叹了口气,“行,我给你。”
张橘洲坐在沙发上,吕恩林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我这儿就这些了。”
张橘洲快速看了一遍,虽然不多,但足以证明何蘅买通医生做了伪证。
“张橘洲,这事儿要是你赢了,我恐怕也得进去蹲几年吧?”吕恩林瘫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问。
他想了想,确实如此。人虽然不是吕恩林杀的,但他隐瞒真相,还替凶手顶罪,肯定也逃不掉惩罚。
但他不会选择打官司。
他会亲手杀了何蘅,然后在自杀前,将证据交给法院。
至于警察,大概会认为是他滥用职权查到了证据。
他拿起文件袋站起身,目光扫过吕恩林:“放心,你不会坐牢。”
坐进车里,文件袋被用力握在手中,一眼泪砸在了上面。
晚上他没开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十五年了……
要结束了。
他目光聚焦在一个角落,他看见了奶奶。
她像无数个平常的中午,笑着问他:“冶冶,想吃什么?”
看见了爷爷,他们爷孙俩坐在书桌旁,爷爷教他数学题。
看见了父母,父亲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见人要打招呼,人情世故得懂啊。”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了。
母亲走近拉起他的手:“想要什么衣服啊?想吃什么?要钱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翻了个身,看清眼前人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李一乐抚上他的脸,擦去泪水,吻了吻他的眼睛。
他看见李一乐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说什么?”他问。
李一乐又说了一遍,他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他想摸摸对方的脸,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触感。
猛地从床上坐起,哪儿还有李一乐啊,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他向尚局请了假,回芮城看了看爷爷他们:“奶奶,很快,很快我又能见到你们了。”
他又去了趟县城,变化不大。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学校门口。
想起以前放假没人接,总是徐风的妈妈顺路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次数多了,也互相熟悉起来了。
回去后,张橘洲把辞职信放在了尚局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