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刚开始，两个人就马不停蹄地把韩奚给约出来了，她们想利用这个假期重新开始，就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咖啡厅内，两人端正地坐在桌前，面前皆是一大堆资料，铺满了整张桌子。
“宝贝，我一会儿要跟伍微她们商量一下这个假期的主要工作，你自己可以吗？”
孟醒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韩奚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双颊微红，额头处还有丝丝细汗。
孟醒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语气里有些责怪:“急什么嘛，有急事说一声就好了。”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才定住心神:“我之前就答应你把小猫带来给你抱的，结果从前两天猫猫的肠胃出问题了，一直没有好转，今早突然便血了，我手忙脚乱地送猫去医院耽误功夫了，下次再带来给你抱。”
“便血？小猫的情况很严重吗？要不要紧？你快点回去陪小猫吧，我们改天再谈。”
“没事没事。”韩奚笑着把紧张的孟醒拉到椅子上坐下，“结肠炎，我妈带着小猫呢，先忙咱们的事情。”
“真的没关系吗？”孟醒还是紧张的。
韩奚在她的胳臂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真的没事，放心吧，咦，沈怡也来了，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见。”
沈怡笑着挥手回应韩奚:“没事，一直想跟你打招呼，还没找到机会。”
韩奚也笑着回应了一下，转而从包里把自己整理的厚厚一沓资料拿出来:“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
两个人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肃，她们都为了此次的谈话准备了很多东西。
她们都不服输，都想把这件事给做好。
“醒醒，我觉得你刚才提到的问题非常重要，如果会做饭还装不会做，确实非常难为人，也非常容易出破绽，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来，不靠搞笑，靠新奇，比如姜丝香菜蛋糕、鲈鱼香蕉饼，这些食物的结合本身就很出人意料，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如果觉得可行的话，那我们就试一下。另外我觉得咱们应该想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开场白，不能过于平淡了，要不然没有记忆点。”
韩奚点头，两人又开始商量怎样的开场白对于现阶段的她们来说更加合适。
她们一边想一边推翻前一秒的自己，终于在几个小时之后有了个成形的想法。
“我们可以活泼一点，或者加一些前缀，比如大家好，这里是本本分分做饭、一本正经炸厨房的麻椒与青椒，这里我用非常严肃认真的语调说，语速快一点，然后说完你就从镜头非常可爱地跳进来说——我是做饭的麻椒，我再介绍自己——我是炸厨房的青椒。”
“你介绍自己的时候要用搞笑的语气，跟第一句话的一本正经形成反差，通过自我介绍别人就能大体清楚咱们的视频风格。”孟醒补充道。
两人再度一拍即合。
只要是账号的定位和角色分工定好了，那么拍摄形式、剪辑方式、选题以及更新频率的这些问题相比之下就容易多了。
她们从上午一直聊到深夜，越聊越兴奋，几乎把这些日子拍摄的困惑、问题以及来之前没有考虑到的细节全部都聊到了。
韩奚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时眼神都有些涣散，孟醒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在这样的安静的环境中孟醒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嗡鸣。
她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快速地坐直了身体，脸憋得通红，抬头时正好瞥到了韩奚脸上憋笑的表情。
“不许笑！饿了有什么好笑的！”
“不笑不笑。”可韩奚还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在孟醒恼羞成怒要过去教训她时，她伸手把手机放到了孟醒面前，“去吃夜宵吧，这家小龙虾特别好吃。”
“你请客吗？”
“自然。”
两个人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孟醒收拾两份。
沈怡也忙了一天，现在正在咖啡厅外打电话，不比她们轻松。
两个人站在台阶前等沈怡挂掉那通已经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可电话就是迟迟不挂，她们就只能缩在寒风里继续等。
沈怡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内搭了一件棕色毛衣，一头微卷的长发自然地散在肩上，成熟、稳重、靠谱，即便光看修长的背影也让人非常心动。
但孟醒却无心看她优越的外形条件，注意力完全被她手里夹着的那根烟吸引走了。
自从考试周结束后，沈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开始抽烟了，而且抽得非常勤，有时候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她坐在阳台上抽烟，烟头忽明忽灭之间，能看到她那张忧虑重重的脸。
孟醒不知道她的压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缠在她的心里，让她如此地烦闷。
沈怡夹着烟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远了一些，因为这个电话不是伍微她们打来的，而是孟母的。
她在得知孟醒不回家过年后，就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沈怡的身上，斥责她不仅不劝孟醒复读，还要挑唆母女俩的关系，之前是假期不回来，现在连过年都不回来了，言语激烈，措辞更是毫不留情。
孟母对她的印象已经是差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指责电话了，只要她和孟醒谈不拢，沈怡就会接到孟母的电话，辱骂与质问并行，几乎插不进话去，唯余让人痛骂的份。
电话终于挂断后，沈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把烟头捻灭扔进了垃圾箱里，跑过来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里面等？”
“我也没想到你打这么久。”
“伍微她们不在卫京，很多工作不好开展，就只能打电话时多说一点。”沈怡接过她手里的包，又给她把帽子戴上，“你们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孟醒闷闷地说。
沈怡看她情绪不高，就没再多说话，加上她心里一直有事，话就更少了。
反倒是韩奚在拨开云雾后兴奋的不得了，拉着孟醒说东说西，最后看她兴致实在不高，就拿出手机给她看小猫的视频，这才算把她给逗笑了。
两个人靠在车后座上看着小猫的视频爱不释手，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跟前座一直郁郁寡欢的沈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烟火蒸腾的夜宵店内。
沈怡坐了没两分钟，就又拿着手机出去了，这次是伍微和陈惜打来的电话。
她们尝到了各类假期销量暴增的甜头，所以每逢大的假期，尤其是寒假，她们总是特别积极，希望把这一年以来做的所有努力和铺垫都能够转化成真金白银的收入。
所以她们聊了非常久，中间沈怡回来过一趟，找孟醒要充电宝和充电线，她的手机没电了，马上就撑不住了。
孟醒本以为她能踏踏实实地坐下来吃顿饭时，却没想她拿了充电宝和充电线又转身出去了，带着一身比刚才更浓的烟味儿。
她再回来时，两人已经吃到了尾声。
“孟醒，充电宝是不是坏了，我才充了20%就没电了，手机又要关机了，还没聊完呢。”沈怡拿着充电宝敲敲打打地抱怨道。
“可能吧，上次充电忘记拔下来了，应该是充坏了。”孟醒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来装在兜里，把一份粥放到她的面前，“赶紧吃点东西吧。”
沈怡摆摆手，她现在没什么食欲，反而看到食物有些反胃:“不吃了，不饿。”
孟醒看着她的样子又想发火，但顾及到有人在就把火气压下去了。
“韩奚……”
吃撑了的韩奚正靠在沙发里玩手机，听到有人叫她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来。
“嗯？”
“今天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到这儿，下次再聚。”
“沈怡也不吃了吗？”她转头看向沈怡，“你再点一些，你都没怎么吃。”
沈怡拦住要叫服务员加菜的韩奚:“真不用了，我晚饭吃得多，现在不饿，谢谢谢谢。”
“真的不用？好不容易一块出来聚餐没吃饱哪行？”
“真的不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下次再聚。”
三人在夜色下挥手告别。
她们是两个方向，一个向东，两个向西。
疾驰的出租车上，沈怡靠在孟醒的肩膀上，闭着双眼，满身的烟味，满脸的疲惫。
孟醒把她的包拿过来，翻了两下脸上的怒气已经控制不住了，早上出门时拿的两盒烟，现在连半盒都没剩到了，但偏头看到她疲惫的样子又把话咽下去了。
“是不是我退出网店之后，你们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了？”
沈怡换了个姿势，直接躺到了她的腿上，脸埋在她的腰边，声音像隔了一床厚棉被一样发闷发虚:“没有，我们在讨论假期的工作方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低头听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孟醒抱着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心里翻江倒海。
她的心里总是无法安稳下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而她们又如此繁忙，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好好想一想生活到底该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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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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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