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童和戚脉语听罗小胖在外面大叫,连忙开门,胖子站在门外,急火火拉着慕凌童就往依娜的房间跑,戚脉语也紧跟在后面。进了依娜房间,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小胖气喘吁吁地说:“刚才,我给依娜送东西吃,结果没说两句话,她就没影了。我四下找也没找见。”慕凌童和戚脉语四处看了看,确实没人。慕凌童怒目瞪向胖子:“你是不是欺负依娜,把她吓跑了?”胖子忙不迭地叫屈:“你别冤枉好人,我好心好意拿了几袋小吃给她送来,进屋时她还在,我把吃的放桌上,还跟她说了两句话,结果一转身房间里就没人了。我跑出来找也没看见人。”慕凌童怒气冲冲走出屋子,三个人楼上楼下四处看,却怎么都找不到依娜的身影。
慕晖这时走出来,问三个人怎么回事。慕凌童把情况跟他说了,他也帮着四处察看,却连依娜的影子都没看见。慕晖想了想,又走出去询问门口的卫兵,卫兵也说没看到。如果有人出来,他们不可能看不见。几个人又楼上楼下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依娜的身影,慕凌童不由得心里发慌。这时,梁悦在李阿姨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刚才已经听慕晖说了这个事,看几个人的样子,知道还是没找到,就说:“大家都别慌,既然解放军叔叔说没看见人出去,就说明她还在房子里。我看依娜也不是乱跑的人,你们再仔细想想,她会到哪里去?”
罗小胖忽然说道:“会不会去地下室?”慕凌童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可能,她又没去过,只听咱们说了一句,她根本不知道开关在哪里。”慕晖想了想,说:“去看看也好,别处都找遍了,也许她无意中打开了机关呢。”几个人走进了罗小胖的房间,慕晖拉开壁画,打开开关,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慕晖在前,几个人慢慢走下,梁悦身体不方便,就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他们下去。几个人进入地下室,慕晖打开一个开关,灯光亮的一瞬间,几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依娜就躺在地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慕凌童和罗小胖赶紧跑过去,把依娜搀扶起来。
依娜慢慢睁开眼,灯光太亮,她只好眯着眼,一脸迷惑地看着大家。慕凌童赶紧问:“依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依娜看看他,好半天才似乎缓过神来,说:“我也不知道,是脉语姐姐带我来的。”几个人一听,一齐看向戚脉语,戚脉语瞪大眼睛,说:“我,我一直在屋里啊,什么时候带你来这里的?”依娜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小胖哥去我房间,我正和他说话,就看见你出现在我门口,就是有点模模糊糊看不清,你冲我招招手,我就出来了。”戚脉语更吃惊了:“我,我没有啊,我一直在房间里,慕凌童也在。”慕凌童挠挠脑袋,也说:“依娜,脉语确实一直和我在一起,没出去过啊。”依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脉语姐姐一直在前边招手,我就不知不觉跟着她下了楼,后来就到了这个房间。这时候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心里一急,就晕过去了。”几个人听得面面相觑,都不明所以。慕晖说:“咱们先上去吧,让依娜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说。”罗小胖和慕凌童搀着依娜,几个人慢慢走出地下室。慕晖让慕凌童他们先把依娜搀回房间,自己搀着梁悦回卧房。
进了房间,戚脉语说:“你俩回去吧,我陪依娜待一会儿。”罗小胖还待要说什么,戚脉语冲他一瞪眼:“这是我们女生房间,你俩大男人赶紧出去。”罗小胖一伸舌头,跟慕凌童退了出去。走出房门,慕凌童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罗小胖鬼鬼祟祟地也跟了过来。慕凌童转身不耐烦地问道:“你跟着我干嘛,赶紧回房间睡觉去。”罗小胖扭头看了看依娜的房间,回头小声跟慕凌童嘀咕道:“我觉得这事太蹊跷了,我有个大胆的推测,你听我跟你说说。”说完不等慕凌童回答,一低头挤进了慕凌童的房间。慕凌童无奈地跟着他进了屋,嘴里不屑地说:“你能有什么正经推测,你要是胡说八道我把你轰出去啊。”罗小胖进屋一屁股坐在慕凌童的床上,说:“你不觉得这几天戚脉语有点怪吗?”慕凌童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戚脉语有些行为比较奇怪,只是心有所碍,一直没仔细多想,嘴里却说:“有什么奇怪的,你可不要胡说啊。”胖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觉得,戚脉语可能是中邪了。”慕凌童抬脚就要踢他,罗小胖赶紧说:“你先听我说完。你想想,咱俩从小就跟戚脉语认识,她向来胆小如鼠,遇事就知道哭。可是你看戚脉语前几天在树林里指挥咱俩恶斗那个怪鸟,还有昨天在灵童村用石头砸那些黑影,好像她比咱俩胆还大,一点都不慌,这太不像平时的她了。”罗小胖停了一下,又低声说:“而且,你观察过没有,她现在又能跑又能跳,昨天在树林里,我从后面看见她跑的可快了,穿来穿去跟个鬼影似的。你想想,戚脉语啥时候有这好身体了?”慕凌童不说话。其实这些事他也看到了,只不过他以为是戚脉语这几年长大了,身心都发育起来,女大十八变嘛,这些奇怪的地方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听胖子这么一说,那就确实有点蹊跷了。罗小胖这三年一直跟戚脉语在一个班,他应该了解她的变化,如果他看着奇怪,那就确实是有点奇怪了。
罗小胖看慕凌童不说话,仿佛受到了鼓励,就接着说:“据我的推测,戚脉语可能是进山时被什么兔子精狐狸精之类的附了身,我爷爷说,山里好多动物能修炼成精,附在人身上闹妖。所以她才能一边跟你说话一边勾引依娜跑出去。再说,你看戚脉语平时长得就像狐狸精……”他越说越兴奋,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慕凌童听他说戚脉语像狐狸精,着实气愤,抬脚就踢了罗小胖一脚,拉着他推出了房门。
等胖子走了,慕凌童坐下来沉心想了想,胖子说的戚脉语的奇怪之处,确实有些道理,而且她刚才跟自己说的话也是奇奇怪怪的。再说,依娜说是戚脉语引她去地下室,又是怎么回事呢?他觉得脑子有点乱,索性站起身,走下楼,来到梁悦的房间外。他敲了敲门,里面梁悦说:“谁啊,进来吧。”他推开门,只见爸爸也在。他叫了一声“爸”“妈”,就坐到妈妈身边,问:“妈,你觉得怎么样?”梁悦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说道:“妈妈没事了,你放心吧。怎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住在旁边,睡不着觉了?”慕凌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看您说的,您儿子是那种人嘛。”三个人说了会闲话,梁悦看出慕凌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就关心地问:“童童,你有什么事吗?跟爸爸妈妈说说。”慕凌童犹豫了一会儿,就把心中的疑惑都说了出来,从戚脉语的奇怪变化到依娜刚才的奇遇,包括胖子的推测。慕晖和梁悦刚开始听着还都是面露微笑,以为儿子是有了恋爱的烦恼,听着听着慢慢脸色都沉下来。等慕凌童说完,梁悦想了想,说道:“你说这些确实是有奇怪的地方。脉语这个事我也刚才问了问她,确实觉得这孩子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不过嘛……”她顿了一下,说道:“青春期的孩子,遇到外界环境的变化和特殊的事情,有可能会激发出人体内一些特殊的力量,这倒也不是太奇怪。至于依娜的事,可能跟受到这次试验外泄能量的影响有关。我们没有用人体测试过。根据M国费城试验的资料,当时参与试验的人确实在后来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比如出现幻觉,或者经常不明原因的出现或失踪,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都恢复正常了,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慕凌童听了妈妈的解释,似乎心里轻松了很多。他又跟两人聊了一会儿,看梁悦有点累了,就告辞出了妈妈的房间。只不过他没发现,他走了以后,妈妈房间的灯光还亮了好久好久。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这几天可把罗小胖憋坏了,天天跟慕凌童抱怨跑这大山里坐监狱来了,让慕凌童必须补偿他,吵得慕凌童天天看见他就头疼。幸好有依娜这个大美女吸引了他不少注意力,而且梁悦特别叮嘱李阿姨天天给他们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总算平息了他一部分的忿忿不平。慕凌童倒是很庆幸可以天天陪着戚脉语说话,虽然戚脉语还是时常有点闷闷不乐,不过比前些天还是好了很多。第七天的时候,外面的解放军战士撤走了,几个人立即商量要出去散散心。可是慕晖坚决不让他们再进山,只许他们在县城里转悠转悠。潼岭是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或游乐园,罗小胖只转了半天就烦了,嚷嚷着要回华州,说这小破地方实在没法待了。戚脉语倒是对这里很感兴趣,拉着依娜大商场小商店逛起来没够,慕凌童和罗小胖后面给他们提着包,累的一个劲儿喊腿疼。慕凌童怕罗小胖罢工,就答应中午带他吃当地有名的镶碗。这镶碗是潼岭三绝之一,只要是宴席基本上都少不了它,据说这道菜最早还是宫廷御膳,下边是用黄色黄花菜,细条的豆腐干,银白的粉丝,还有木耳各种食材,上边是肉末、蛋清、蛋黄等分层搭配。这样镶嵌形成上黄,中白,下粉的柔韧藕片,最后在锅中蒸熟,放上佐料,吃上一口,酥软、味鲜、醇香。胖子听他说的口滑,这才忍住了一肚子怨气,继续跟着他们闲逛。
中午,四个人就在街上一个老店坐下来,慕凌童要了一个镶碗一份江油肥肠,给依娜和戚脉语要了两碗绵阳米粉,又要了一份酥饼和脆皮锅盔。胖子着实饿了,一个镶碗和一份肥肠几乎都被他吃下肚去,又吃了两块酥饼和锅盔,这才心满意足停下了筷子。慕凌童陪着戚脉语和依娜边吃边聊,给他们介绍着当地的一些有名的店铺,说下午接着去逛。
正在这时,慕凌童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爸爸打的。他连忙接听,慕晖说,今天下午要举行潘工的遗体告别仪式,他的爱人和女儿已经感到了。潘工是梁悦在研究组的多年同事,所以坚持要去现场,慕晖让慕凌童陪着一起去,避免梁悦太伤心。慕凌童答应了,放下电话跟三个人说了。戚脉语说:“要不咱们也一起去吧,梁妈妈身体不好,我和依娜可以缠着她。”罗小胖立刻同意,声称只要不逛街,干什么都行。
下午,慕晖派了一辆车来接他们,到了才知道是五个人一起,一辆车根本坐不下,慕凌童就又临时打了一辆出租车,罗小胖让慕凌童和戚脉语陪着梁悦坐第一辆车,依娜却说想陪着梁阿姨。梁悦笑着说:“让两个闺女陪着我吧,你两个大老爷们去后面坐着。”
潘工的遗体已经被送到了潼岭殡仪馆,就在县城边上一个山坡下。慕凌童他们到这里时,慕晖也到了,还有十几个研究所的同事也来送行。慕凌童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龄跟他们相仿的女孩子站在鲜花围成的灵柩边上。那中年妇女脸色憔悴,眼睛红肿,眼神也是愣愣的。慕凌童听妈妈说过,潘工的爱人原来是农村的,后来经人介绍,在一个宾馆当保洁。那女孩儿长得端庄秀丽,皮肤白净,只不过现在也是双眼红肿,腮边还有眼泪。戚脉语和依娜搀着梁悦走了过去,慕凌童和罗小胖跟在后面。梁悦早就认识潘工的爱人,一到跟前她就握住那女人的手,自己的眼泪也已忍不住溜了下来。好久,两人才止住眼泪。那女人叫过那女孩儿,说:“这是梁阿姨,你爸的老同事。”那女孩儿走上前,怯生生地叫了声:“梁阿姨!”随即眼泪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