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知心中的疑惑没有问出口,不过回家还是将那些不对劲告诉给了阿耶阿娘。
陆连云和赵文心自然是敷衍了过去,说她肯定是想多了,倾城长公主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陆微知走了之后,赵文心的脸色瞬间皱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抓住夫君的手,皱眉道,“其实我觉得,咱家妱妱长得还有些像苏芃。”
苏芃是她在军中认识的好友,她的父亲,便是苏渊将军麾下的将领。从前未觉得,因为她是看着妱妱长大的,虽与苏芃有书信往来,可却是好多年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庭州那一战,苏芃前来支援的时候。
今日一说起来,她就想起来了。
陆连云自然也是见过苏芃的,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他的女儿像苏芃。
“我觉得不像。”
“真的?”
“真的。”陆连云点头。
见他模样十分认真,可赵文心的心里还是十分忐忑。
“不会那么巧的,总不能丁婶儿是他宣德侯府的,咱们女儿也是他家的吧?”陆连云安慰道。
“也有可能啊,真要是的话,那咱们女儿不是姓……”
赵文心顿住了,看向陆连云,结结巴巴道,“若……若如此,咱们妱妱该是姓崔的,是吧?”
随即,赵文心又笑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太巧了,她反而不信了。
哪能那么多的巧合都落在他们家。
不过这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稳的。
这种不安很明显,因为赵文心无法确定是不是,更不可能直接上门去直接跟人家说,其实我觉得我的女儿可能是你的女儿。
她得多痴傻才会这么做。
别回头没找到妱妱的亲生父母,还让妱妱知晓了她的身世。
可是这种猜想到底还是让她坐立难安。
去忠远侯府见婆母的时候,都被她感觉到了。
老夫人以为她是要嫁女儿,心里舍不得,便道,“慈云观的香火还是很灵验的,你不若带着妱妱去上个香。”
孙女要嫁的人可是皇太孙殿下,东宫的储君,会有不安也是正常的,去上个香,为孩子求个符,心里也能有点儿安慰。
按理说妱妱前头还有未成家的哥哥姐姐,也轮不到她先嫁,可皇太孙殿下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圣人肯定不乐意。
非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死规矩,所以老夫人估摸着婚期应该不会拖太久。
老二媳妇把女儿护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所以知晓女儿要嫁人,看起来格外的焦躁。
还不如出去转转,当娘的,总要接受女儿嫁人的。
赵文心觉得婆母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是她知道女儿要嫁人,心里不舍得,所以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
所以回去的时候,赵文心便说要带女儿去慈云观拜一拜。
陆微知想着也好,“那再给阿耶阿娘求个平安符好了,往后你们回了庭州,我不在你们身边,也有平安符护着你们。”
赵文心点了点她是额头。
原本是想着骑马会快一些,不过到底心疼女儿,赵文心便让女儿坐了马车,自己骑着马跟在一旁。
“阿娘,我也可以骑马去的。”
“那可不行,我女儿生的好看,可不能被旁人看到。”
其实是赵文心的心里有些担忧,有了那个想法之后,怎么都止不住。
万一要是人家的女儿呢,被人瞧见了,人家上门来要女儿,她给还是不给?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度,舍得把自己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还给人家。
且不说女儿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心头肉。一想到那个可能,她这心里就难受。
“那阿娘为何不一起坐马车?”
“阿娘坐不习惯。”赵文心习惯了骑马,确实坐不习惯马车。
母女二人出了城,去了慈云观。
上次还是跟着祖母过来的,陆微知跟在阿娘身后,跟她说着之前过来的事情。
慈云观后面的那片湖,是连通着菩山观的。
就是上次和抱柯划船,才会遇到长公主的。
赵文心就静静听着女儿说话。
她们过来,并未通知观主,只是正常入内参拜。
慈云观在上京还是很有名气的,逢初一十五,百姓们都会过来上香拜神的。
到了观中,赵文心和陆微知都取了香在神像前拜了拜。
赵文心闭着眼睛,不知道在祈求什么。
陆微知也是十分认真,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神明,一愿她所有的亲人身体康健,二愿阿耶阿娘还有两位兄长在边关能够平安顺遂,三愿她与皇太孙殿下能够白首偕老。
她们在观中为家里人求了平安符,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让心里有个慰藉。
陆微知也替皇太孙殿下求了一个。
先前她送给殿下的那根红绳,他怎么都不愿意摘下来,说是那根红绳很灵验,真的保了他的平安。
陆微知想着,不愿意摘就不摘的,她再给殿下求一个平安符。
那符还需要观主开光的,有女冠帮着拿了过去,要一会儿才能过来取。
想着这观中景色甚好,陆微知想着自己好歹是来过一次,便带着阿娘在观中转了一圈。
如今天气冷了许多,山上的气候更冷,前不久还下了一场雨,后山上的梅花还开了一些,有不少夫人们会约着过来赏梅。
赵文心替女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又将她的帽兜带好,“仔细别被风吹着,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女儿哪有那么娇气?”
“当娘的还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赵文心还是坚持将女儿的帽兜带好,又抓着她是手在观中转了转。
没往后山去,赵文心也不爱赏花,毕竟她自觉自己没有什么文采,便不去凑那些热闹了。
母女二人往僻静些的地方走了过去,这观中一切都好,在一处拐角处的时候,还同一个慌慌张张的女冠撞到了一起。
那女冠看到有人,心里更是慌张了。
连忙伸手去擦自己的嘴角,却没有擦干净,嘴角还沾着点心的碎屑。
刚刚似乎是在这边偷偷吃东西了。
那女冠对着她们施了一礼,便小跑着离去了。
陆微知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挽着阿娘的胳膊继续在观内转悠。
后院有一处厢房被火烧了,看样子似乎还烧了许久,看样子好像一直未曾修葺过。
看起来有些荒废了。
周围几处厢房,看着都不像是住过人的地方。
陆微知记得,上次自己和祖母过来,住得不是这边。
陆微知觉得好奇,便找了个女冠问问,那女冠看了看那处,“二位居士,我也不太清楚为何如此,我入观的时候这里便已经这样了,师父只说过是一位居士不让修葺,只得在另一处重新盖了厢房,此处不好住人,便就荒废了。”
被女冠一说,陆微知更好奇了,不过问了几个女冠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说这里是十几年前变成这样的。
赵文心看着那处,找了个年岁大一些的女冠那里打听了一下,便也猜到了情况。
想来此处便是当年显国公府丢失女儿的地方。拦着不让修葺的人便是苏芃,可是官府的人来查了几次,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赵文心看了一眼那破败的厢房,见女儿定定看着,想到她之前说,在公主府竟然有一种熟悉感,心里不由一紧。
“阿娘,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陆微知并未发现阿娘的不对劲,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好。”
母女二人回了正殿,拿到了平安符。
只是走到半路,陆微知却发现自己的玉锁不见了,明明之前还挂在她的脖子上的。
“阿娘,我的玉锁不见了。”
先前一直都在的,可能是与观中的女冠撞到的时候掉了。
“我去帮你找。”赵文心说道。
那玉锁是圣人赏赐的,若是弄丢了,怕是不好交代。
“我们一起回去吧。”陆微知车窗边说道。
“不用,我骑马脚程快,你先走,我找到玉锁便回来,能追上的。”
见阿娘骑马离去,陆微知便吩咐车夫行驶的慢一些,等一等阿娘。
陆微知毫无形象的坐在马车上,摸着胸前的衣襟,嘴里嘟囔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了呢?”
银丹见她腰上缠着什么东西,伸手勾了一下,竟然把那玉锁勾了出来。
陆微知这才发现,那玉锁的绳子断了,竟然恰好掉到她腰间装着小零嘴的荷包里了。
“坏了,玉锁没丢,那阿娘岂不是白跑一趟。”
抱柯说道,“我去把夫人追回来。”
她会武功,赶路也能快一些,而且她们离慈云观也不是太远。
追上夫人,到时候一块骑马回来,会省事很多。
“那好吧,你小心一些。”
抱柯跳下马车就往慈云观的方向跑了过去。
陆微知皱了皱鼻子,车内熏了香,
不过陆微知觉得这香太难闻了,“银丹,这是什么香,怎的如此难闻?”
银丹吃着点心嗅了嗅,“不好,是迷香。”
她只顾着吃点心,身边都是点心的味道,竟然忽略了这香炉。
陆微知闻着那香觉得头有些晕,顿时觉得不好,“快,快灭了那香。”
银丹连忙端起茶水扑灭了香,余香袭来,银丹嗅了一下,抬头看向了陆微知。
她凑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出来,一颗塞进了陆微知嘴里,另外一颗塞进了她自己嘴里。
小声道,“香里放了迷药。”
陆微知就着她的手吃下了药丸。
隐约察觉到马车的速度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