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的工资低、工作累，算是典型的钱少事多离家远。
每天还得忍受老板的pua。
更兼该工作一眼看得到头，肉眼可见的没前途。
尤其，人际关系还紧张。
做得叶璃都抑郁了。
焦虑 抑郁，让叶璃睡不着，却暴饮暴食，全身长满了疹子。
甲状腺、乳腺双结节。
整个一生不如死。
没办法，她这才离职保命。
后来做全职自媒体，也是顺其自然的无奈之举。
说实话，自媒体这行，如果不能冲到TOP，还是挺朝不保夕的。
只是没办法，她就适合这个。
——后来她也试过再找工作，但只应聘时的氛围，就足以让她回忆起曾经的紧张班味。莫名，就又开始胸闷气紧皮肤痒了。
算了，认命。
这辈子打工是不可能打工了。
只是心理仍隐隐不安：自媒体，终究是不够安心啊。
多年的焦虑抑郁后遗症，让叶璃心里总空落落的。
甚至，为了能没有后顾之忧、早日进入自媒体TOP，她都开始没日没夜努力了。
身体，又隐隐有些不对了。
正在此时，凌清冽的招聘私信发了过来。
是招聘。
不是自己主动去应聘。
这首先在心态上，就让人莫名轻松。
然后，凌清冽不愧是写文大神，没有半句啰嗦，直戳对方关注点：
①不用坐班。
②自由工作。
③会买五险一金。但——
④只算兼职，你依然可以继续做你的自媒体。
⑤保底十年不辞退、不降薪。
⑥不开会、无团建，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一辈子跟老板不见面。
叶璃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拉着鼠标，将这简短但信息量巨大的私信，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
甚至每一个字词句连带标点符号，逐一分析。
连《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都搬了出来。
唯恐理解错了意思。
这年头，会有这种公司？
这不是公司，这是天堂啊。
这不是老板，这是菩萨啊！
最终，叶璃研究完所有字词句释义，给凌清冽回了信。
也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很荣幸跟您合作。”
接到这个回复，凌清冽是很高兴的。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
从来都是化繁为简，直指核心。
因为这才最节约时间。
高效，永远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
这也是她八年创下如斯财富的秘诀。
公司初创，她就没想招多少人。
更不打算劳心劳力去搞大型招聘。
就直接把看中的人签过来，然后好好用，就行了。
公司就四个人：
一个老板，凌清冽。
一个艺人，白茶。
一个经纪，于敏娜。
一个宣发：叶璃。
真是精简，没有一个冗员。
各有各的事做。绝对不存在老人压榨新人的办公室内耗。
甚至，自由居家上班，连办公室都可以省了。
再度给叶璃发私信，附上自己的手机号和微讯号，并征询意见：
签合同是不见面、私下见面、还是全公司一起聚一聚？
很快，叶璃的电话就打过来。
“喂。”
今日凌清冽码字没关机，是特地给叶璃留的。
这会子直接按下来电免提，一边打字一边招呼。
那边叶璃听着“咔咔咔”的机械键盘码字音，有些无语：
果然，冽大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在码字啊。
擦擦汗，她堆上一个班味微笑：“凌总，我想了想，还是一起聚聚吧。”
这还真是她自愿的。
毕竟，老板已经这么神仙了，自己也不能太过。
入职聚一聚，还是可以的。
原本以为老板会接着说点社会话术，然后推拉寒暄一番。
谁知，凌清冽只是淡淡来了一句：“好。我把时间地址发给你。别迟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
叶璃盯着“嘟嘟”的手机，半天说不出话。
什么状况？
这就挂了？
说好的老板话术呢？
说好的社会寒暄呢？
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居然，就这么挂了？
呃。
好吧。
这样，也挺好。
“叮咚”一声，私信发过来，是凌清冽给的聚会时间地址。
好吧，这老板，是真爽利。
唯一要求，大概也就是聚会不迟到了。
对这唯一的要求，叶璃自然不会违背。
甚至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地点。
其实她可以来得更早，但以她这段时间对文和人的研究与接触，她依稀觉得：自家老板，似乎不只讨厌迟到，也不怎么喜欢早到。
果然，准点，凌清冽携白茶到来。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餐厅另一边的女子，也站了起来：“你们来啦。”
叶璃站起。
与那女子面面相觑：新同事？
凌清冽并没有看那女子，而是看向叶璃：“叶璃？”
疑问句。
却是带着肯定的口吻。
叶璃有些激动：“哎！我是叶璃。”
老板真牛，居然能认出自己一个小小的员工。
大概，是缘于自己独特的气质吧？
唔，自媒体阿婆主什么的，应该还是有独特的人文气质。
毕竟，员工那么多，而自己和老板又没见过。
能一眼将自己的人和名字对上号，确实极为难得。
见她应承，凌清冽点了点头：“走吧。进去聊。”
说着，率先牵着白茶进了包厢。
另一边那女子看看叶璃，露出一个友善同事笑，也跟了进去。
叶璃忙慌不迭跟随。
包厢很漂亮，只是有些袖珍。
叶璃环顾四周，有些心里没底：这地方有些小吧？能装下一公司的人？
很快，答案揭晓。
“来，坐。”
凌清冽拉着白茶坐在一起，然后张罗。
“随便坐。一共就我们四个人。”
“……”
于敏娜和叶璃震惊。
于敏娜还好，毕竟年龄和社会经验在那。
情绪还没完全表现在面上。
叶璃则是直接瞳孔地震了。
“四、四个人？”
最终，还是叶璃当了枪，率先找老板求证。
“是啊。”
凌清冽坦然。
一面招手。
“服务员，点菜。”
“……”
叶璃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看向于敏娜。
于敏娜眼观鼻鼻观心，在此刻化身石雕。
尽显社会人的情商。
“……”
叶璃有些气闷。
也没再说话。
闷闷坐了下来。
凌清冽还在那愉快点着菜。
一会点自己爱吃的，一会问白茶爱吃啥。
忙得不亦乐乎。
却全程没问过于敏娜和叶璃爱吃啥。
于敏娜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叶璃继续气闷。
“好了。”
最后凌清冽豪爽完结。
然后把菜单递给于敏娜和叶璃。
“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哎？
所以你刚刚一番操作，居然只点了自己的？
好吧，还有你前女友的。
好吧，看样子，已经复合成现女友了。
但这不是重点！
“您、没点我们的？”
开口的，还是叶璃。
没办法，于敏娜社会情商太高，打死不肯开口。
就算明知是枪，也只能自己上了。
眼观鼻鼻观心的于敏娜眉尾动了动。
显然，她也是关心的。
凌清冽却很坦然：“我点你们的干吗？我又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而且就算你们这次告诉我了，我也不可能记在心上。毕竟你们不是我父母也不是我老婆，占用脑容量很累的。所以与其每次都问你们，还不如你们自己指点点呢。当然，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也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就不爱聚餐。回头节假日给你们发餐补费自己吃得了。嗨，轻松点。咱不玩饭桌酒局文化那套，就是一起在饭点吃个饭而已。你们点各自喜欢的菜，我这个老板负责给钱就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服务员就在旁边。
别说于敏娜和叶璃，就是服务员听到这些话，也都感动哭了。
什么神仙老板？
羡慕到哭啊！
没有乱七八糟的团建饭局酒桌所谓文化，只有简单的一起吃个饭，而且就这一次，以后节假日直接发餐补费自己吃。
她真的……
我哭死。
于敏娜和叶璃两个当事人当然也很感动。
尤其是叶璃，直接红了眼睛。
作为一个曾经被工作深深内耗过的社恐，她对凌清冽的话，更感触良深。
神仙老板啊。
有这样的老板，真的……
嘤嘤，如果早点遇到这个老板，自己也就不会病那一场了。
说实话，焦虑症 抑郁症这种事，远离刺激环境可能会痊愈，但曾经的伤痕，却要很久很久很久才能复原呢。
这种伤痕，看不见摸不着，唯有自己知道，却体现在从里到外的方方面面。
比如，头发变少了。发丝变细了。
甚至，有了一根时隐时现的白发。
睡眠质量再也回不到当初。
稍微有点事，就可能思虑到睡不着。
甚至连眼神，都没以前清亮了。
莫名就透着疲惫的浑浊。
就连做事，也再没以前专心了。
莫名就会东想西想，把思路带歪，脱离此刻沉浸做事的状态。
这样做起事来就会事倍功半。莫名心酸。
记忆力衰退更是基操。
不说新东西记起来事倍功半；就是以前深深记在脑海里的东西，也不知不觉，就搞忘了。
经常，别人说到以前的种种，追忆共同的似水流年，叶璃却已经完全没印象。
这些伤害，已经产生。
很难消弭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