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指责月暄:“肯定是你,你把他气晕过去了!”
李策不干正事就算了,还在这儿添乱!月暄怒道:“与我何干?!”
牟僖怕他俩再打起来,忙说:“是宁远起了战祸!大王子集结兵马,逼宫君父,现已连破数城!陛下惊闻噩耗,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晕厥过去。”
月、李二人皆讶然变色!
匆匆赶到三十三阁,因李策仅来过这里一两回,便跟在月暄身后上楼。
月暄到了二楼,也不敲门,兀自推门而入。
司寒笙正恹恹躺在榻上,紧闭双眼,人事不省。他像才刚脱下朝服,身上只穿着白色中单,沈如琢在旁边照顾着,往他额上敷了冰水浸过的帕子降温,又托起他的后颈,往口里喂六和汤。
太医慌忙赶过来,头上的冠帽跑歪了也无暇去扶正。他才刚进门,便急趋榻前,倾身凑上前去,伸手要解开司寒笙的衣带,给他施针。
月暄在旁边看着,忽然说:“陛下醒了。”
李策在他身后站着,瞧不太明白,闻言伸长脖子,探头去看。
司寒笙果然醒了,先是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再是眉心微微蹙起,在苍白的皮肤上折出几道浅痕,仿佛仅是睁眼这个动作就耗费了极大的气力。
等到他缓缓掀开眼皮时,那浅棕色的瞳孔先是涣散地游移了片刻,才渐渐聚起焦距。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光线,指尖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抓住了身下的锦褥。
太医见状,也不敢再触碰龙体,躬身退下,带两个徒弟煎药去了。
这时司寒笙大睁着双眼,眼神空洞,仿佛两丸浸在寒水里的琥珀珠,蒙了一层灰翳,不见半点活气。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挥开沈如琢给他喂药的手,一动不动的呆呆看着帐顶,眼中没有神采,如同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空壳。
月暄叫了声“陛下”。
司寒笙跟才发现他在这里似的,大梦初醒般极缓慢地偏过头去看他。双唇发白没有一丝血丝,脸色更是惨淡,唇畔的那颗痣却越发醒目,像溅落到雪地里的一滴血。
“明熙,你竟在这里。”他说话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牵动了颈侧淡青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微微跳动。
月暄半跪到他榻边。
司寒笙露出很哀伤的神情,几乎要落泪的样子,颤巍巍的朝他伸出手。
月暄伸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颔首道:“臣在。”
这两人眨眼间冰释前嫌,只有被无视的李策撇了撇嘴,在后面翻白眼。这是闹哪出,还没到临终托孤的时候吧?
李策其实还是很怕这位陛下猝然崩逝的,因为一旦皇位更替,朝局动荡,京中必定大乱,这于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当然,假若陛下真有什么不测,有他在场也是必须的,京城的治安,乃至皇位的顺利交接都需要大将军的支持。
正是思及此,沈如琢才会在司寒笙晕倒后请李策过来。
司寒笙咳嗽了两声,张了张口,应该是还有很多矫情的话要说,却被李策打断。
李策大咧咧、笑嘻嘻地说:“哎呀,陛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司寒笙闻言,抬头看向李策,恢复了很冷淡的神情。
他抓着月暄的手臂,勉力坐起来。月暄又从后面扶了他一把,这才使得陛下得以支撑起身体。
司寒笙靠坐在榻上,气息稍定,给两个人赐了座,垂眸淡淡道,“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宁远叛乱之事。”
月暄和李策两人互看了一眼,李策率先说道:“宁远安顺王李世恩的大儿子,我记得是他前妻所生。李世恩续弦之后,又得一幼子,甚为爱惜,有意立为世子,使之袭爵。那大王子可是因为废长立幼之事才欲举兵夺位吗?”
“大差不差吧……”司寒笙轻叹,忧虑道,“我只怀疑,凭安顺王那一家子无能之辈,何来起兵作乱的胆量和本事?怕只怕有人从中作梗。”
李策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事日后再做追责也不迟,陛下打算如何解决目下的危机?”
月暄道:“四道与宁远并不接壤,若要出兵相救,最近便的似乎是与其比邻而居的燕北镇。”
司寒笙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吐出口浊气,疲惫的摆了摆手:“那就让陈陟尽快出兵吧。”
补药再霸凌老李头了![捂脸笑哭][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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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