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如愿以偿拿到叶庭言的亲笔签名,美滋滋地离开了。
他刚才这么说,也算假装告白了,吐露出一丁点藏匿的心声,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叶庭言还要好一阵才能离开,喻橙抱着书,在室外抽了根烟,等学生散去,叶庭言也出来了。
两人视线相交,心情看上去都很不错,喻橙猜不到叶庭言在想什么,但他感到心满意足,纯粹的开心。
叶庭言问他:“想去哪里玩?”
论坛结束,后面就是各种研究报告会和课题组交流了,他们有三天的时间没有任何安排,喻橙想起奥斯推荐的阿卡迪亚国家公园,学校跟公园管理局有科研交流,他们可以在野外露营观星。
不得不说外国人真的很爱徒步和露营,就是装备差一些,喻橙跟奥斯了解了一下他们平常的游玩经历,听得人毛骨悚然。
比如夜里去空无一人的岛屿钓鲨鱼,露营只背一个帐篷,连手电都不带,还有喜欢狭窄洞穴潜水的爱好,每一项都危险无比,喻橙之前略有耳闻,没想到这些学生是真做的出来。
喻橙跟叶庭言说:“幸好公园有露营地。”他们直接租就好,先去巴港小镇,再去凯迪拉克山,如果时间允许就去看看灯塔日落。
叶庭言自然同意。
他一贯按照喻橙的行程走,从前他也会出国交流,但很少出去玩,大部分时间呆在校园里,他对外面的景色并没有多少探索的乐趣,如果不是喻橙带着他,他大概也会和从前一样。
喻橙的生命力很旺盛,对世界充满好奇,这点和叶庭言迥然不同,也正因如此,叶庭言才会被他吸引和带动,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一颗燃烧的太阳。
他不介意多多体验未知的事物,尤其带领他探索的人是喻橙。
奥斯帮他们办理了相关手续,门票、住宿全包,连车都找好了,喻橙有国际驾照,可以跟奥斯换着开车。
肖延和董教授难得出来玩,对露营的热情也很大。
大家约定好,就这么出发了。
巴港小镇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初夏阳光明媚,港湾停着两排船只,奥斯问他们要不要出海玩玩,众人兴致很高。
“可以钓龙虾,但是能不能看到鲸鱼就不确定了,祝我们好运。”
喻橙吹了声口哨,海鸥在他们头顶盘旋。
大家依次上船,走得人多了,船身摇晃,叶庭言踏在船尾,向喻橙伸手,喻橙顿了一下,将手递给他,借力上船。
见他站稳,叶庭言把手收回,动作稳重又缓慢,尽显绅士,喻橙忽然想到,两人只在结婚前有过短暂的牵手,为了脱敏演戏,领完结婚证就像登上同一艘船,在外人看,两人的关系稳定了,实则两人连牵手都不再有。
喻橙很轻地攥了攥拳,又松开。
颇有一种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慨叹。
开船的船长穿着水手服,给他们介绍最近的这片海域,他们可以把龙虾拿到岸上来,让厨师烹饪,只收取手工处理费用。
海水缓慢涨潮,接近日落的时候最好钓,他们在浅海区域下了龙虾网,坐等收获,喻橙和肖延还支起鱼竿,想要试试手气。
叶庭言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今天肖延和齐思文的手气还可以,钓上来一些颜色鲜艳的鱼,他们也叫不出名字,喻橙看得眼馋,他的鱼竿半天没动静,日头几乎落到海平面以下时,他的鱼漂晃了晃,喻橙说了句“来了”,赶快收紧鱼线。
鱼的个头不小,喻橙肌肉都绷紧了,叶庭言看着他的情况,上来帮忙,喻橙看了身边人一眼,两人的手几乎叠在一起,但这样不好用力,喻橙只得把手往下挪了挪。
有了叶庭言的出力,收线很快。
“靠,大西洋鲑鱼!”足有一米多长。
肖延他们趴在船边吱哇乱叫,叶庭言戴着手套帮喻橙把鱼搬上船。
喻橙笑着收拾鱼线,说:“我是不是该去买彩票?”
虽然近海能钓到比目鱼、鲑鱼,但这附近的海钓太多了,照常理渔船已经满载而归,他们钓到大鱼的可能性为零,没想到钻了个空子。
“要是深海就好了,没准还能钓到金枪鱼。”
这就是人心不足了,喻橙钓到鲑鱼就想钓金枪鱼,钓到了金枪鱼,就会想有没有可能捞出一条鲨鱼。
喻橙如今已经能够非常坦诚地面对自己的贪心了。
叶庭言说:“一定有机会。”他相信按照喻橙环游世界的设想,早晚能钓鲨鱼。
太阳消失,趁着余光,船长把龙虾网收了,里面只有三只,个头也比较小,他问众人要不要再等等,大家着急吃饭,就说不等了。
“我们的鱼也够吃了,龙虾留给别人吧。”
于是船只返航。
他们先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然后拎着行李箱入住酒店,这边的酒店价格高,但都是海景房,景色特别好。
月光洒下来,海面铺满碎星星。
阳台有桌椅,小灯点亮,气氛好极了,喻橙的心便在这样昏暗又明朗的光线里蠢蠢欲动。
适合来一杯威士忌或者红酒,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店里有的红酒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喻橙不喜欢微酸的味道,就挑了款果香浓郁的,两分橡木味,他先倒了一杯,等叶庭言洗完澡,他回头问他:“要尝尝吗?”
他知道叶庭言一定会同意的,说起来,叶庭言很绅士,跟人交往有边界感,但他从来都顺他的意,不会破坏气氛,绝不扫他的兴致,偶尔在他身边,还会起到添火加柴的作用。
叶庭言果然点头,连牌子也没问。
两人坐在阳台,在静谧又热闹的夜晚,品尝红酒。
那种岁月静好的美妙感,让喻橙心口膨胀起来,总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要知道这样的氛围,在任何一部影视剧里,妙用无数,喻橙目光从酒杯晃到了叶庭言的喉结上,又从喉结,晃到了他微敞开的衣领里。
喻橙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位老同学格外性感的?
似乎不是某一个晚上,而是每一天逐渐加深的印象。
他抿了口红酒,眼前的男人当然比红酒更可口,可惜碰不到,除了睡觉时候,其余时间简称禁欲系标杆级人物,随即他想起叶庭言的皮肤饥渴症……
他没有具体了解过这个传说中的病症,但现在看来,有病的好像是他,而且病得不轻,叶庭言……不像,实在不像。
喻橙在心里感慨万千,殊不知叶庭言心头也有些躁动,他不常喝酒,除非应酬,但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喝红酒,意义自然不同。
喻橙生活里的每一样,他都想尝试,正如眼前摇曳的烛火暖灯,还有杯子里微晃的酒水。
他垂眸望着喻橙的唇,染上了红酒的颜色,显得比平时更加滋润饱满,像殷红的葡萄,轻咬就会破开一道口子,沁出汁液来。
微红与深红,构成了他此刻的记忆,记忆画面有很多,他将有喻橙的画面捡出来,东拼西凑,成了保险箱里锁住的秘密。
他隐秘的私念太多了,长此以往,也许会有一点溢出来。
希望不要被他察觉到,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想,自己会不会被判无期徒刑。
他很艰难地将视线移开,平移到漆黑的海平面,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提前适应黑暗的刑罚。
今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喻橙几乎把整瓶红酒都喝没了。
记得大学毕设,他心烦得很,四处翻酒喝,宿舍里的囤酒没了,只剩红酒,他就把整瓶干掉了,舍友笑他,你以为这是白酒吹瓶呢,两万四的红酒诶,专供约会烘托气氛的,你倒好,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份儿。
喻橙才不管这些,看吧,就算约会又怎样,现在是两个人了,还不是他一个人喝。
红酒度数不高,但后劲大,他本来就束手无策,如今酒精上头,又平添了一丝委屈,其实成年人,没什么好委屈的,勾不到对象,就像钓不到喜欢的那款鱼,下次再试就好了,但他偏偏又不甘心。
“咳,那个,你扶我一下行吗?”
叶庭言愣了下,喻橙对自己刚才编的词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了。
他继续编:“我喝多了。”
叶庭言眼睛很轻地闪过一丝笑意:“好。”
他上前,牵住喻橙,握住的位置介于手腕和手掌之间,依旧很绅士,喻橙脸颊发烫,暗恨自己不是狐狸精转世,别说勾引,双向奔赴都能被他搞成好兄弟。
他真是毫无天赋。
躺倒在床上,喻橙揪着被子盖到脑瓜顶上,他还是死了算了。
叶庭言见喻橙满脸通红,看起来真的喝多了,早知道他刚才就多喝点,只是他看喻橙喝得起劲,以为他喜欢,就纵着他喝完了。
判断错误。
他赶快去要了解酒药,给他倒了杯水,等回到床边,却发现喻橙歪着脑袋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叶庭言无奈地笑笑,把横躺着的人重新抱起来,以正确的睡姿塞进被子里。
喻橙睡得很熟,他确认了很久,在床边坐下,眼前人的脸颊红得像苹果,他慢慢弯身,似乎想落下一个吻,但最终在离他嘴唇只有半指距离时,停了下来。
只是轻轻嗅了嗅,酒香和初夏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渗透进他的毛孔。
“晚安,小鱼。”
鱼宝:[爆哭]我就是个[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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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