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别的色彩,就连脚底下的水也是黑色的,恐怖又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抬脚想要逃离,水里伸出无数荆棘缠绕着她,倒刺扎进血肉里逐渐收紧,将她拖进黑水里。
伸出手想挣扎呼救,可刚张口大量黑水涌进肺里,剧烈的疼痛感把她吓得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夜合居中。
没想到在花园的第一晚就做噩梦,善思谢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想着可能是因为在陌生地方的原因。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初到夜花园,只知道帮忙,但不知具体怎么做,还要找回去的方法,这让她感到颇为烦恼。
善思谢想回原来的地方看看,遂起身朝外走去,刚打开门就有个婢女上前伺候她。
这人她记得,好像叫青梅,性格有些软弱,但做事很规矩,昨天的床铺就是她铺的。
“你叫青梅是吧?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吗?”
可能是没想到自己会记得她的名字,青梅连忙弯腰鞠躬,带着受宠若惊的声音回答。
“回神女,您自花神祠而来。”
善思谢摸着下巴想着。
花神祠?说的应该是她到这来的那间祠堂。
她问道:“那你知道路吗?”
青梅点点头:“知道的。”
“那就好,带我过去,我要去那里一趟。”
只见青梅跪在地上说道:“不行的神女,除了花上已经被特殊授权的人以外,其他人是不允许踏入花园祠半步的。”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当时那群人不敢进来抓自己。
“没说要带你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可是彼岸大人说过,让我跟着服侍您,不能私自走离,要是您出什么事的话,奴婢担待不起。”
善思谢拉起青梅,“没事的,我就进去一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有,别叫我神女了,我名善思谢,叫我思谢就好。”
青梅闻言不敢反驳,只好乖乖找了辆马车带路。
花神祠修葺在一座小山上,平时都禁止接近,不过好在她身份特殊,守卫还是放她们进去了。
下了车,善思谢看着高耸的阶梯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吐槽着这地方真奇怪,什么建筑都要走在那么高的地方。
因为是祠堂,青梅不允许上去,只有她只能靠自己走上去。
临上山前,她注意到旁边也停着另外一辆马车,想着可能是这边的哪位达官贵族过来散心,毕竟这附近的风景都比其他地方好,所以没有多在意,正事要紧。
之前有彼岸拉着,还是下山,这次只靠自己还是有些勉强了。
“下次我…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她扶着门前的花树气喘吁吁地吐槽着。
推开门进去,里面还是和昨天一样,有些花草因为追逐时掉落在地,蔫了吧唧地躺在地上也没人打理。
等进到祠堂时善思谢愣住了。
里面居然还要别人!
只见供桌前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人,头戴斗笠背对着她,听见后面有动静,那人微微转过头来,面容被面纱遮住,看不出是谁。
善思谢以为是哪位贵族小姐来着祈福,没有多在意,自己在一边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别人靠不住,那个可恶的花上就因为自己没有跪拜她就故意不帮,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
“可恶的谢丽尔,坏东西,坏东西,讨厌的家伙。”
她边找边说着坏话,殊不知这些话全都被跪坐的那人听了去。
谢丽尔眉头皱了皱,今天本打算来神祠祈福,以保佑花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小鬼,还背后说着她的坏话。
谢丽尔本不在意,可听着那小鬼的的碎碎念,吵得她静不下心了。
便换了个声线问道:“你在找什么?”
善思谢对谢丽尔的声音不是很熟,再加上换了个声线,完全听不出来是花上的声音,单纯地以为是个家族小姐。
“很明显来这找东西啊,你呢?在这祈祷?”
因为毫无头绪,脾气有些不好,所以声音不是很友善。
她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很残酷,找了半天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还是和之前一样。
“我做什么和你无关,倒是你,在这翻找打拨,是对神明的不敬。”
善思谢翻了个大白眼,“我都对这里的花上大不敬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谢丽尔看着善思谢好笑的表情,平淡的心里觉察出一丝乐趣。
“你怎么勇敢就不怕她把你关进天牢吗?”
找累了的善思谢索性拿过一个蒲团坐下休息,顺便聊聊天。
“我怕什么?她们都叫我神女,需要我拯救花园,要是我没了,到时候看她们怎么办。”
说完她摊了摊手,做出能奈我何的表情。
看着善思谢得意欠揍的表情,谢丽尔打算挫一下她的锐气。
“哦?是吗?那万一拯救的条件是拿你献祭呢?那不正和她们的意了?”
善思谢的表情僵住了,她怎么没想到?
以前看电视剧里,通常都是献祭贡品才能平息灾祸,这点她怎么没想到?亏她还打算帮忙的。
看着善思谢脸上交错变化得表情,谢丽尔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或许只有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地方,她才能允许自己偶尔幼稚一下。
正担忧着的善思谢看到对方的笑眼,回过神来自己被耍了,气冲冲地质问对方:“你在耍我,是不是?”
谁知对方继续闭眼诵经祈祷,不再理会她。
本来找不到什么线索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被人耍了一道,这人简直和谢丽尔一样讨厌。
善思谢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眯着眼看着对方跪拜在那,想到一个报复的方法。
她悄悄饶到对方身后,假装发出恐怖的声音,等对方惊恐地转过脸时又假装不经意摔倒压在对方身上。
正闭着眼诵经的谢丽尔听到后面突然发出恐怖声音吓了她一跳,刚转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睁开眼时,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蓦然愣住。
“起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到对方脸上的羞赫和语气里的错愕,善思谢才觉得气消了些,连忙起身道:“你吓我一次我也吓你一跳,这下咋俩扯平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出了祠堂。
刚回到夜合居就碰到来找她的彼岸。
“思谢你终于回来了,快跟我走,花上临时找我们有事。”
彼岸喊着,记得今早青梅来借马车时也是这样称呼神女的。
善思谢不解,什么事能这么最着急?只好跟着彼岸来到皇院的书阁。
打开门,只见谢丽尔正端坐着处理着奏折,旁边还站着昨晚见到的安娜昙。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有何进展。”
安娜昙恭敬道:“查到一些,但人员数量过大,具体要精准到谁,可能还得需要前往实地调查一番。”
谢丽尔看着手中的奏折也颇感头痛,明明治理得好好的,结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贪污的案子,数目不小,牵扯的人员也庞大,真查起来,竟一时毫无头绪。
看着谢丽尔隐约带着愁容,善思谢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她们刚来家发话了。
“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念安郡查案。”
能让花上亲自查案,看来事情不小。
彼岸恭敬地单膝跪地遵旨,倒是善思谢一脸懵,指了指自己:“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
安娜昙点头道:“你贵为神女,而且也是来帮忙的,自然要和花上一起。”
“我才来这的第二天就要干活,你这也太没人道了吧,而且谁说一定是帮忙,万一是拿我当祭品献祭呢?”善思谢吐槽道。
彼岸和安娜昙面面相觑,听不懂说的什么意思。
谢丽尔的表情毫无察觉地僵了一下,没想到早上随口一说吓唬她的话会被记到现在。
“想出去,听我的,出发。”说完她就带着安娜昙走了出去。
看着惜字如金的谢丽尔,善思谢悄悄朝她吐舌头做鬼脸。
跟着彼岸她们来到马车前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两辆车,她们四个算上青梅总共五个人,她们该怎么分配?
谢丽尔径直上了其中一辆,安娜昙本来想让善思谢和花上坐一辆,再让青梅照顾,可善思谢不想,吵着闹着着不要和谢丽尔坐一起。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青梅和谢丽尔坐一起伺候她,善思谢和彼岸还有安娜昙一辆。
在车上,善思谢问道:“去那个什么念安郡是要去查什么?”
安娜昙靠在窗边,看着外面说道:“去找安郡王查一起贪污案,而且事关重大,可能还和别的案件有所牵连。”
说完她还偷摸瞟了眼彼岸,而彼岸在看着另一边窗户没有察觉。
“昨天晚上还停彼岸说什么花上治理有方,国泰民安,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
这时彼岸说话了,“每个地方都会有类似的事发生,或大或小,无论怎样,只要有花的地方就会有蚜虫,除不尽,消不完。”
善思谢听出话语里的一丝伤感,忙叉开话题道:“那个安郡王听着官位好像不低,我们就这样去吗?是不是得要有个什么搜查令之类的。”
安娜昙冷笑道:“我的话就是命令,她不敢不听。”
看着安娜昙霸道的气势,善思谢变身小迷妹。
“你们令使的地位比郡王还高吗?居然可以直接搜查,那这样的话彼岸姐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霸气?”
彼岸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令使地位不高,我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阿昙那样的霸气。”
善思谢:“为什么?你们两职位不是一样的吗?”
安娜昙道:“因为我除了右令使外,还是当朝夜王,去搜一个区区郡王,不需要这么麻烦。”
原来是这样,善思谢意会地点着头,彼岸还向她介绍着念安郡是什么地方。
念安郡位于皇宫南边,气候温和干燥,以香料为主,最出名的便是引蝶香,据说只要一点,就可以让蝴蝶多在身边停留,因此制香业发达。
善思谢听得神乎其神,心里想着能有多神奇,直到来到念安郡地界问道馥郁的芳香时,她才知道原来彼岸没有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