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声响从楼上传来，不过这次不再是重物落地，而是摔门的声音。
埃尔斯黑着脸从楼上离开，身上的郁气几乎犹如实质，通红的瞳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虞。
艾尔和艾斯对视一眼，原本不会跳动的心都好像被紧紧吊起了。
他们赶紧跟上去：“亲王……”
埃尔斯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去收尸。”
咯噔一下，那颗紧吊的心瞬间又沉入谷底。
艾斯脸上顿时出现后悔的情绪，但他还是只能低头应下：“是。”
一定是季辞出事了。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刚刚坚持拒绝了这个人类进入亲王发病时的攻击范围，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艾斯表情沉重刚想转身，就听到自家傻弟弟的声音：“你有没有发现，亲王大人的耳朵很红？”
“无稽之谈。”艾斯甩开他的手，大步朝着楼上书房方向走去。
两个吸血鬼亲眷面露遗憾推开门，做好了看到残忍一幕的准备……
“你们来了啊！”季辞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个腼腆中又有些高兴的笑容，“可以来帮帮我吗？”
艾尔艾斯：？
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一个普通人被大货车撞飞后生龙活虎站了起来，还对他们微笑招手说嗨。
被这样盯着看，季辞又再次社恐发作，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上面不小心沾到灰尘了。
在他出现更多不适之前，艾斯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季先生，你……”
艾尔比他先一步大嗓门道：“你没事啊！？”
季辞有些不理解，但还是默默点头：“我没事。”
他指了指书房深处：“他有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艾尔艾斯终于发现了倒在一堆书架中，已经被打得失去行动力的夏天天。
更准确来说，他已经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渴求血肉的杂血种了，嘴里还不知道被谁在獠牙上卡了本厚重的书，无法闭拢只能一直痛苦的张着。
艾尔艾斯看着他，纷纷感到一阵微妙的牙酸。
艾斯朝他伸出手，手上的指甲顿时变长变黑，朝着夏天天的脖颈就要抓去。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季辞赶紧叫停：“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艾尔在旁边出声：“当然是杀了他。”
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尽管他们无法想象出季辞是怎么从发病的亲王手下活下来的，却也能看出他们要收尸的对象是谁。
从小生活在和平世界没见过杀戮的季辞下意识皱起眉：“不行，我们得把他交给异端处理局。”
一提到这五个字，艾尔脸上就难以流露出厌恶：“那群人一直无端端怀疑我们，现在这种时候把杂血种送到他们那边，不就等于是承认杂血种事件跟我们有关吗？”
季辞摇摇头：“不，顾队长不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的人。”
艾斯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终于还是问出了先前在大厅时就有的疑问：“你们认识了很久？”
季辞顿了顿，然后才又摇头。
那是一种直觉。
他直觉相信顾队长。
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只能保持沉默。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夏天天很可能是找出幕后之人的关键，如果就这么死了，放任他身后的那个血族继续逍遥法外，后面只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艾斯：“就算可以相信他们一回进行合作，可给他收尸是亲王大人下的命令。”
季辞撇嘴：“你们必须无条件遵从他的命令？”
“是的。”
季辞朝他们伸出手，白嫩的掌心向上：“可以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艾尔艾斯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帮忙拨通了，而后将手机递给他。
季辞打开免提，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他歪歪头：“埃尔斯？”
“……”
艾尔艾斯脸上微微麻木，对于季辞又一次直呼亲王大名这件事，他们居然开始接受了，今天接连的奇迹发生，让他们已经三观重塑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内心无比强大，不会再被轻易打破了。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半响后才传来冷冰冰三个字：“什么事？”
季辞：“是你让你的下属杀了夏天天？”
“是。”
看似不耐烦，却句句有回应。
季辞一点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小蝙蝠的傲娇，声音也十分自然：“让他们不要动手，帮我押送到异端处理局去。”
甚至不是祈使句或是疑问句，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像命令。
艾尔艾斯脸上麻木的表情终于还是破功了，有些灵魂出窍的样子，一脸呆滞看着季辞。
他们想象中不悦的声音没有传来，电话另一边的人又再次沉默片刻，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听到了吗？”
这几个字没头没尾，艾尔艾斯却顿时打了个激灵，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对着电话道：“是，我们在听。”
埃尔斯毫无情感的声音传来：“照做就行。”
“……是。”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三观，再次被打碎了。
艾尔艾斯脸上的表情已经接近惊悚，如果不是强大的心理素质，现在他们一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电话另一边没有再传来声音，却也没挂断。
还是季辞主动挂断，这通奇怪的电话才算彻底结束。
艾尔艾斯这下彻底心服口服了，看向季辞的眼神几乎变成了看新概念神的眼神。
这是除了埃尔斯以外，第二个让他们露出这种虔诚态度的人。
在兄弟两人的帮助下，季辞很顺利就带着五花大绑的夏天天来到异端处理局门口。
这是一栋在市中心的高楼，光是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高大写字楼没有区别，周围好几栋写字楼也都属于异端处理局，不过各司其职。
看出了艾尔艾斯抗拒进入这栋高楼，季辞挥挥手让他们先离开了。
对于人类来说没有比异端处理局更安全的地方了，毕竟一开始创立者就是为了人类这个种群才建立的处理局，艾尔艾斯对此倒是十分放心。
吴小炜早就收到消息，急得从第一支队办公室风风火火冲了下来，一脸震惊：“发生了什么！？”
季辞将发生了什么大致说了一下。
控制住夏天天的人闻言插嘴：“你是说这个杂血种是被人送去那个血族亲王那，想陷害他的？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一个倒霉的人类好端端进去被他变成这样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季辞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下意识又想避开人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好在吴小炜一巴掌拍到了那个人头顶上：“你是不是傻，人家这是来配合我们工作的，让你用这个态度说话了吗？”
如果这是别的吸血鬼送来的，他确实会怀疑，但季辞不一样，他是杂血种的受害者。
更重要是的，他可是能叫停动手中顾队的人类，绝对不是一般人，不能随随便便得罪，必须供起来，如果能够招揽进来就更好了。
被打的人一脸委屈，还是闭上了嘴。
虽然吴小炜看起来很不靠谱，可他是第一支队的人，异端处理局没有人敢得罪第一支队。
季辞朝着吴小炜淡淡微笑：“谢谢你，我想问问顾队长在吗？”
吴小炜抬手想驱散其他人，闻言立马一脸遗憾：“他从血族亲王那边离开后就不见了。”
吴小炜想了一下又补充道：“顾队是独立于我们工作系统的，不用打卡上班，出现在这里的概率比异端来自首还低，除非他主动联系我们，不然一般不可能在这里见到……”
滔滔不绝说到一半的时候，刚刚还围着看热闹怎么也赶不走的人群顿时像被惊动的鸟兽一样快速散开了。
周围瞬间变得空旷。
吴小炜刚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就看到一个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散漫地走过来，最后在季辞旁边站定。
顾离厌单挑起一边眉：“好巧。”
季辞有些惊讶，同时又有点开心：“嗯，原来你在呀。”
顾离厌举起手中的咖啡：“路过，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公司里了。”
吴小炜刚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中断了：“不对啊，顾队您办公室里不是空得……”
顾离厌扫了他一眼，吴小炜顿时闭上嘴，讪笑着挠头：“我突然想起来，审讯室来了新人，我不放心得看看去！”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速度快得好像在被野兽追。
原地里只剩下季辞和顾离厌。
季辞眨眨眼，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杯奶茶，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被冰冰凉凉的手感微微一刺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忙了这么久，嗓子早就发干，却没机会喝水。
季辞低头看了看奶茶，有些惊喜的发现是合他口味的五分甜，还加了他最喜欢的小料。
一切都恰到好处。
顾离厌抬脚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买多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季辞加快小脚步跟了上去，忍不住偷偷看向他手上的那杯无糖冰美式，感到微微困惑。
可是这杯咖啡和奶茶都不是同一家店的啊。
为什么多了一杯奶茶好难猜呀[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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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很凶，但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