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藏起来的感情,现在被发现了。但是我想着就算被你认为这想法是龌龊的,但最起码得让你知道了。”
“不会……”
原先蒲熠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他们会因此分别,毕竟谁也不会愿意在和喜欢自己的同性一起进行任务,但在听到文韬那一句不会,他还是震惊了。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蒲熠星少有的身子颤抖,理性了一辈子的他未曾知晓文韬会成为那个例外。
“你要试试我的真心吗?”
说罢,文韬吻了上去。蒲熠星还在发呆,又是一个缠绵入骨的吻。
“我没说错,你也没说错。我们的确是在做一件令曾经的自己匪夷所思的事,但只要想着是你陪着我一起偷尝禁果,还是忍不住要去试试。哪怕这危险重重。”
两个对于感情不敏感的人,互相牵着对方的手。那是一次次的悸动,一次次的暗涌。
“你看,那是海?”
内堡从内向外看能明显的看到一片很辽阔的海域,蒲熠星和文韬站在内堡的中上,他们只需要继续往上走就能获得游戏的胜利,但他们因为那感情停留在了这个地方。
“好美……”
月季花盛开,不少人也沉浸在那温柔的香味中。美景虽美,但那任务主线还是得过的。
蒲熠星看着底下形形色色的人,原先保持着队友身份的人们仿佛都因为那最后一关,成为了情侣。
“不对……”他转头看向文韬,“我对他也是因为如此,月季花的美丽使人格外沉迷爱情。而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或许他对我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蒲熠星终于没忍住想要拆穿这个骗局。
“我爱你。”
文韬忽然拉上他的手,一点一点缠上他的手腕。今日注定是缠绵的一个晚上,蒲熠星明明已经清醒却又沉溺过去。
因为他知道,就算郭文韬不喜欢自己,但……蒲熠星喜欢郭文韬。
“你喜欢唱歌吗?”
或许是因为受了音乐的熏陶,在漫长的黑暗中,蒲熠星点燃了他的打火机。
那一点点光只能照亮双方的脸,蒲熠星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人,但文韬也只是摇头。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音乐,比如我。”
“嗯。”
文韬的吻技很差劲,仿佛是一只渴望却又陌生的小狗,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却又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或许,你可以为了我受一点委屈。”蒲熠星抱着文韬,两个人的呼吸那么近。
“放在以前这绝不可能,但现在是你了,那我愿意为了你……就这一次,下次就到你了。”
月季花的香味环绕在周围,那是夜晚奇怪的声响和极致的暧昧。那渴望爱情的人,终于等到了一切。
内堡的最高点,也是最后一个任务,蒲熠星拉着文韬的手,他不知道是否他们此后就会告别,同以前一般成为他的陌路人。
“那是我十八岁的遗憾。”
女孩原先还在挥舞着的蜡笔停了下来,她穿着蓝色的小洋裙,看着窗户外边,仿佛还在等着谁的到来。
“哥哥,什么是遗憾?”
蒲熠星和文韬刚走到最顶层,就因为剧烈的晃动被迫分开。蒲熠星手就算拉的再紧,最后一切停下来了那个人还是消失了。
女孩痴痴的望着蒲熠星,那张脸无疑是漂亮的,英俊的。仿佛是出了神,女孩的画作也因此停下来。
“你的十八岁遗憾是什么?如果可以逆转时空,你会安于现状还是回到过去?”
女孩说完,把那只意味抉择的蜡笔放在他手中。
“倘若真的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不要去试试。”
铃铛谷地的考验之所以难,不是因为多么考验体力脑力,越是最后,越是对于情感的更深考验。
他的十八岁因为失误自此留在了南,而那个他在北。他们认识,却又只是陌生人。
他十八岁的遗憾多么简单,他生来就是要进入北的,绝不可能因为那十几分的分数,停住自己的脚步。
“要选了吗?”
“我回去。”
女孩点点头,欣慰的将蜡笔放在他的口袋里。
“去吧,那些所谓能弥补的错误,到底最后能得到什么样的。”
那年十八,蒲熠星没有高考失误成功考入北京大学。仿佛是带着执念,他推开了金华管理学院的门。
十八岁的文韬坐在椅子前,和自己刚认识的同学说着话。蒲熠星高中同学和文韬曾是同学,那一刻蒲熠星见证了文韬的十八岁。
一个文静内敛的男孩,乖巧的坐在角落里,和别人说这话,会时不时莞尔而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女孩刚准备画自己的画,刚想要下笔,蒲熠星就回来了。
“不过你能在那种情况下依旧选择回来,是不敢想的。”
“这真的是一场游戏,对吗?”
“与其纠结这些,还不如去享受,这不是游戏,是一场梦境。是你蒲熠星的内心。你看过很多花,就像你见过很多人。那些人或有或无的存在于你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你所见到的少年,那是你的内心深处,你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在梦境之中,你也没有勇气靠近一步。”
“不是。”蒲熠星是一只红了眼的小兽,他知道她所说得每一句话都来自于他内心深处。
“就算你再怎么一声声怒吼,到头来你还是知道。知道蜡笔无法带你回到十七岁,那些遗憾无法弥补,你们还是你们,你们却也只能是你们。那些你所想的,最后的最后,一定会消逝于某个夜晚。”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蒲熠星那一刻哭了,就连只是NPC的女孩也愣住了。
“你该是强大的,但我知道那个人是你的软肋。南北的差异,就算是一百万年都不能改变的。你生在南方,他活在北方,会相遇,但到头来也只剩下相遇。”
蒲熠星抬起头来,泪还未擦干,红着的眼眶湿润。
“蜡笔给你,这一切该结束了。”
那只蓝色的蜡笔变为粉色,蒲熠星拿着那只蜡笔,轻轻的把蜡笔摔在地上。
“阿蒲!回家。”
蒲熠星不记得了,只想的起来,那日他昏了过去。在一片光亮中,郭文韬牵着他的手往前面跑。
“回家。”
醒来的蒲熠星看着眼前一切,他还真就是大梦初醒,南柯一梦。
刚要起身,文韬站在他前面和自己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蒲熠星想要靠近,最后却也只剩下那只在文韬回头时逃避的眼神和缩回的手。
这是他们故事的最后了,蒲熠星刚要上车,忽然看到自己黑色的大衣上出现了一片雪花。
“下雪了?”
他不受控制的眼红,回头。
那是藏在雪地里鲜艳的月季,是——蒲熠星喜欢郭文韬藏着的爱意。
一见钟情的故事是假的,但对于蒲熠星而言他不是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更是在一条道路上见到了一位势均力敌的朋友。
那是超越友情爱情的感情。
“这个季节没想到还会有月季。”打着伞的文韬走到他身边,原先还在堆积的雪花也因此一点点融化。
“我……我……”
蒲熠星还是没说出那句话。
“文韬,走了。”
“来了。”
“再见。”
……
蒲熠星站在人群里,那是冬日里的窒息感,他快死了。
可然后呢?似乎没再有然后了。
“欢迎北京大学校草郭文韬。”
时境过迁,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低着头摆弄自己衣服的蒲熠星还是会因为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他抬起头来,上次他抬头是三年前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三年,是他的缺失还是遗憾。他的梦想曾经很宏达。
“我的梦想是想要去改变世界。”
但现在,他的梦想很简单。
“蒲熠星喜欢郭文韬。”
这句话是他喃喃自语最多的一句话,他不知道。那明明只是一眼的感情,是靠着什么样的介质传递到现在。是他的不甘,还是不敢。
但上天还是可怜他了。
“文韬,蒲熠星一队。”
他们在游戏的过程中一点点的相识,一点点的相知。是节目外的好友,是毫无边界的朋友。
文韬拿着一瓶水,蒲熠星看着那瓶水上的月季花包装。想起了曾经三年前的梦境。
那个就算时至今日依旧印象深刻的梦境。
“月季的花语是什么?”文韬只知道,蒲熠星是喜欢月季的。以至于每次看到月季,他的眼神都会停留好久。
“不……我们走吧。”
蒲熠星没有解释文韬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对于文韬避之不谈。
那是纯洁,贞洁的爱意。也是他蒲熠星害怕的,就像那个梦境中,铃铛谷地,他得到文韬的吻。
是隐忍的,开心的,矛盾的。是文韬爱着蒲熠星的。因为他爱着他,所以月季花是可以因为他们盛开的,但现在不一样,月季只是普通的月季。
郭文韬也是现实中的郭文韬。
“我还以为你多喜欢月季呢,连这个都不知道。”
文韬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开心的嘲笑着他。
“我不喜欢月季……我喜欢……”
“喜欢什么?”
撞上的是文韬笑的脸,他心头一震。或许他们的故事早已经完结,或许只是他执意的想要续写这个烂尾的故事,反而越写越臭。
“没什么……我没什么喜欢的。”
他说谎了。
“你说谎了,蒲熠星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该知道了。”
文韬的直觉一般都是对的,从他和蒲熠星成为朋友的那一刻,他就是知道蒲熠星的内心藏着一个秘密。
而那个秘密,与他有关。
他从未想要提问,因为时间是会给出答案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郭文韬等了这么久,他累了。
“秘密……我没……”
“要是再说谎,那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停留的十秒内,蒲熠星偷看了文韬四次。每一次都是渴望将答案说出来,但最后却又无法开口。
“你的秘密这么难以启齿?那我要是不想听了,你会不会也因此难过?”
文韬嫌弃的看着他。
“韬韬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很久很久。我高中同学是你同学,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他说这话的语气却又异常平静,文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
“我……”
“我的秘密那么简单,蒲熠星喜欢郭文韬,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喜欢了。”
这句话只是心中暗想,故事的结尾没有远方。
……
“阿蒲来了?”
文韬探着脑袋,忍不住的往里看。人多遮住了他的目光,很多人却又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韬韬,我们回家。”
各位目送他们两个离开,也打趣着他们。
“他们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但蒲熠星喜欢黏着文韬,你就这么猜大概也能猜到了。”
阳台上的月季种了很久还是没有开的痕迹,蒲熠星站在厨房里,显然厨房他是完全下不得的。
“怎么说,花也该开了。”
文韬也学着蒲熠星自言自语,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四年,或许四年前的他们从未想过他们的关系会如此的近。
“走吧,我们出去吃。”
那日湖南的天气明媚,蒲熠星拉着文韬的手,一路向前走去。
或许蒲熠星的确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大,或许他也只是一个胆小鬼。
那句蒲熠星喜欢郭文韬,他大概这辈子都说不出来了。但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就算一辈子这样好像对于他来说也没关系。
一份不能到达最后的爱情,两个人都会选择去开始。所以他们也只能是他们。
以朋友的关系,一辈子。
“听说你做菜喜欢放很多蓬蒿……”
蒲熠星看着突破自我的文韬站在舞台上,不自觉莞尔的看着他。
“蒲熠星喜欢郭文韬。”
这句话就连麦都没收到音,他们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文韬。”
“韬韬。”
“小韬。”
“郭文韬。”
……
南北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没能同以前一般。胆小的蒲熠星主动离开了,只剩下郭文韬站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