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欢踏过重雪宫每个地方,问遍所有来往百姓,却始终没有风青玄的音讯。
直到在一处小贩处才打听到有一个身穿白衣,眼睛上蒙着白绫的男子离开了重雪宫,往临沂的方向而去。
临沂离重雪宫并不是很远,不出半个时辰,雪莹欢便御剑到临沂地带。
这里繁华不比重雪宫,却也人来人往,弥漫着人间烟火气。
雪莹欢寻到一处无人烟地方,用灵力释放出冰灵蝶,通过风青玄留下的气息寻找,很快,冰灵蝶便有了消失。
郊外的一棵枫树下,有一间有些破旧的庙宇,两只冰灵蝶一直在屋内徘徊,风吹叶落,庙外铺满了一层金火火的落枫叶。
雪莹欢怀着揣测不安的心一步一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坐在地上的稻草上,因为眼睛蒙着,所以他没有看见停在他胳膊上的冰灵蝶,就连雪莹欢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灵力散尽,五感也随之弥灭,形如废人,只能无奈的等待死亡来临。
雪莹欢看到风青玄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眼角的泪如断掉了的珍珠项链,不停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走到风青玄旁蹲下,颤微的手慢慢抬起碰了一下他的脸。
风青玄一惊,连带着语气都有气无力:“是谁?”
他急忙准备起来,却被雪莹欢一下抱住。
风青玄上身被她紧紧抱住,他听着怀里人的哭泣,慢慢抬起手本想摸她的头,可是下一秒他却突然挣扎着把雪莹欢推开。
风青玄:“你是谁呀!在不离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雪莹欢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不认识我?风青玄,我是莹欢啊!”
风青玄:“我不是什么风青玄,我也不认识你!”
雪莹欢不理解,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风青玄,他为什么不认她,为什么要撒谎:“你不认识我,那总应该认识这个吧!”
雪莹欢将腰间挂着的那个吊坠放到他的手中。
风青玄握着那枚吊坠,心猛的抽了一下,这是他送给雪莹欢的生辰礼,也是在那一日,他向雪莹欢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可是他如何能认,他如今已经命不久矣,随时可能消失,他如何能耽误她,他不敢,也不能。
风青玄把吊坠一扔:“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认错人了,赶紧离开吧!”他急促的想赶走她,自己却一步一步后退转身准备逃离。
“风青玄!”雪莹欢叫住了他:“你真的打算躲我一辈子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命还你,这样我们就互相不亏欠了!”她说着真的拔出了剑放在脖子上:“你若走一步,我便立马自刎在你面前。”
风青玄停止了脚步,背对着她,袖中的手指握紧拳头,嘴唇微微颤抖。
屋外起风了,乌云遮住了阳光,天阴沉沉的,下一秒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两人僵持了一会,终是风青玄心软回了头:“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话过好自己的生活?”
雪莹欢:“那你呢?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我,又为什么要自挖双眼给我?”
风青玄没有说话,却突然从她面前倒了下去。
雪莹欢瞪大眼睛,看着他从眼前慢慢倒下,立马上前扶住他一同倒在稻草推上。
雪莹欢慌乱的不知如何所措,她抱着风青玄:“风青玄!风青玄,你怎么样了?”
风青玄嘴角鲜血流出,整个人虚弱的就像个棉花,仿佛被风一吹倒,就会烟消云散。
风青玄:“为你,我心甘情愿,可惜在最后一刻,还是看不见你。”他早就料到雪莹欢定会来找他,他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在她面前倒下了。
雪莹欢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摇着头:“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许死!”
雨越下越大,朦胧间起了雾,树上的枫叶红似火,硕硕而落。
风青玄早就料到这结局,只是他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
风青玄笑着:“我认识的雪大千金可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爱哭鬼,你是我的小师妹,可是我却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看着风青玄还有心情说笑,雪莹欢哭的更厉害了,她已经失去了爹爹,为什么要把她爱的人都夺走。
雪莹欢哭着:“风青玄,你个大笨蛋,大骗子!”
风青玄看不见她,只能用她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他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
风青玄:“对不起,我承诺过娶你的,可如今这承诺我已经做不到了,你很好,真的,虽然有时候任性了点,记得找一个更好的人保护你,当然了,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哈…哈咳咳咳”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雪莹欢整颗心被揪着好疼。
外头的雨下的更大,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雪莹欢紧紧抱住了他,像抱着珍宝一样。
“我去找叶长老,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我不用你为我做任何事,为你,我心甘情愿。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我只愿你幸福快乐,一生无忧,下次记得别再任性了…”
抚摸她脸上泪痕的手突然停住,无力的垂落下来。
雪莹欢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用那颤抖的手指慢慢靠近风青玄的鼻子,没有气息。
仿佛晴天霹雳般打在雪莹欢的身上,她泪如雨下,不死心的摇着怀中已经没有气息的风青玄。
雪莹欢:“风青玄!风青玄!你醒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风青玄!”
“师兄!!!”
风已停,雨未止,雪无声,枫叶萧瑟,风息留雪独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