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扯了个别的话题,“那你和祁越怎么样了?”
“经常聊。”
“哦~有戏?”谢笙挑眉。
沈屿思呵呵两声,“没戏。”
“怎么说?”谢笙不解,前段时间两人在酒吧里眼神都拉丝了,朋友圈互动也频繁,怎么看都该水到渠成了。
沈屿思摇摇头,“我不喜欢和我太像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祁越是一类人,甚至可以说完全同频,习惯设置恰到好处的豁口,等着对方填补留白,这样永远不会冷场。
如此危险的愉悦感,像踩着薄冰赏月,稍有不慎就会沉溺其中,成为感情中的下位者。
“那你现在喜欢啥样的?”
“比如……”沈屿思笑,“帅到令人发指又不喜欢我的?最好是禁欲清冷那一挂的。”
当然,要是再有点占有欲就更好了,想想就带感。
谢笙啧啧,“受虐狂啊,喜欢高岭之花还不简单,我们医学院就有一个,绝对高绝对冷。”
“上次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谢笙切了一声,“都说是高岭之花了,你见哪个高岭之花会与我们为伍。”
“……你就不能打入人家内部?”
“我哪有那么厉害。”
“真没用。”
“滚啊。”
手机弹出信息,是书法群的公告,公布了考试事项。
一共三场考试,分别是楷书,行书,草书。
采用晋级制,第一场楷书考试不合格的会被分配E、F班,合格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行书考试。
行书不合格的被分配D、C班,剩下小部分学生参加草书考试,从中挑选十多名进A班,剩下的全进B班。
最优秀的A班能被中书协主席也就是美院院长亲自指导。
有这个噱头在,书法专业的新生全报名了。
沈屿思问,“你知道公益书法班吗?”
谢笙靠过来瞅了眼公告,“知道啊,你们美院办的不是?去年还上新闻了呢,今年就搞得更隆重了。”
云大每年都会开展各类的兴趣班,指导老师一个比一个牛,有些根本抢不到位置。
书法班相比之下就很人性化,举办目的是为了在校内发扬国粹,所以只要报名就都能去上课,就是得考试看水平再分配老师。
有资格上课的老师,最基本也要是中书协会员,更别说ABC这三个尖子班的师资力量有多牛。
国内top级的学校,免费的书法课都比校外几百上千一节的含金量要高。
沈屿思不关心那些,“上一届你去了吗?”
“没去,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你认识上一届参加的人吗,我想打听点事。”
谢笙回答,“有啊,苏泽参加了,他好像进了C班,你要问啥啊。”
“我想问他,报到那天写字宣传的人是谁,”说着,沈屿思从学校公众号翻出志愿者拍的照片,她放大角落处的人,“喏,就这个。”
谢笙瞅了眼手机屏幕,糊成色素块的照片她愣是一眼认出,“林映舟啊。”
“林映舟?”沈屿思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你认识?”
“当然认识了,他是医学院心理系的,我刚刚不是说我们院有个高岭之花吗,就是他。”
沈屿思喃喃,“这么巧。”
前些天她就在好奇,为什么林映舟会穿着白大褂出现在学校医院里,原来人家有正经事要做。
“什么巧?”
解释轮椅的事情又复杂又丢脸,沈屿思自动跳过,“没什么,你帮我问问,他会去教课吗,还是说只做宣传工作。”
“当然会啊。”
“那他教什么班?”
“B班。”
“咦?”沈屿思真不懂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笙哼哼两声,一脸尽在掌握之中。
“第一届书法班还在宣传时期,大家就听说林映舟会去教学,你是不知道我们学院多少新生苦练毛笔,只为了考上B班能被他手把手教写字,我宿舍就有一个,我想不知道都难。”
沈屿思眉毛一挑,迅速抓住这段话的重点,“手……把手?”
她瞬间想起那双搭在扶手上,令人垂涎的手。
手把手诶。
谢笙语塞,“你关注点怎么......我就夸张说说,手把手肯定没有,但是面对面肯定有。”
面对面也行。
沈屿思翘起二郎腿,“行,那现在我通知你,本届又有一个新生要开始苦练书法了。”
谢笙叹气,“他可比你以前遇到的都要难搞。”
“怎么说?”
难搞?那沈屿思来兴趣了。
那双看什么都像看垃圾,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会因为什么而产生波澜呢?
她很好奇。
“根据各路人提供的信息,我发现这个人不一般,他特别冷漠,但是又乐于助人,你能明白吗,很诡异的,我感觉他像戴着面具一样。”
“什么意思……”
“笼统点就是,好接近,当朋友可以,但想再进一步根本不可能。”谢笙突然站起来比划着,“所以啊,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没有人~”
“这样啊——”沈屿思不以为然,“那我就是第一个呗。”
谢笙哇了一声,“靠啊,你这话说的真帅啊。”
等谢笙回去后,沈屿思从全是自拍和画稿的相册里,翻出了她一年前写的书法作品。
认真欣赏一遍。
肯定地点点头。
果然是神作啊。
Island:【让你男朋友帮忙看看,什么水平,能不能进B班】
谢笙收到图片隔十多分钟才回复:【他说你的字按照他那届的标准应该在D或者E班】
沈屿思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怎么可能】
她小时候可是学了好几年书法的,怎么可能才在DE班。
谢笙不忍打击她:【你要知道你的对手都是谁,制定这个标准的人又是谁】
她的字在普通人里是毫无疑问的好看,可这是云昌大学,国内top级的学校,人才辈出,个个都是多项技能傍身的。
沈屿思顿觉道路漫漫啊。
从DE班到B班,短时间内光靠勤能补拙根本无法达到。
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公益书法班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用,未免太可惜了。
思来想去,沈屿思想到了一位人脉广到无法想象,在电视台工作数十年,从底层爬到总编的位置,采访过无数大拿的余舒书。
了解考试机制后,沈屿思盘算了下,她靠自己能通过第一场考试进入第二场,接下来只要行书擦过及格线就能去参加第三场,最后一场不管成绩如何她都能稳进B班。
只是她行书写得一般,剩下的时间她得专攻这一项。
现在腿受伤不能外出,沈屿思又不愿和年纪太大的人交流,怕有代沟。
所以她诉求简单,要想找一位能线上教学,时间充足,四十岁以下专业过关的书法老师学习行书。
“为什么线上教学?你不能出门吗?”余舒书问。
不愧是记者出身,抓重点的能力就是厉害。
沈屿思自然不会告诉她受伤的事,“刚开学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去校外上课。”
这理由挑不出毛病,余舒书没多想,应下,“行,我去给你找。”
傍晚,上完最后一节选修课,林映舟往校门走去。
司机早早等候着,“少爷,去哪?”
林映舟答,“回老宅吧,爷爷今天回来了。”
雕花铁门在黄昏下缓缓开启,管家迎上来。
“老爷子在书房,他说你回来的话先去他那一趟,有事找你。”
书房的门缝溢出暖黄光线,林映舟伸手轻叩,门内传来浑厚有力的声音,“进来吧。”
林映舟推门而入。
在林家,书房面积是比卧室还要大上几倍的。
六米宽的书架由整块金丝楠木剖制而成,在经年累月中沉淀出琥珀色的包浆,上面陈列的典籍字画层叠如山峦。
林映舟的影子落在山水画上,挺拔的背脊与画中险峰形成微妙的重影,“爷爷。”
林昀之放下手中抄本,轻点头,“嗯,好些时间没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林映舟回答,“学生会和公益班的宣传,还有医学院的一些事。”
林昀之了然,摘下自己的老花镜,“安医生说的那个方法有效果吗?”
“有一点。”
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看见小面积的红色不会有应激反应了,但是看到大的、会动的,比如那个人,他依旧要第一时间回避。
林昀之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问道,“那就好,明年能完全恢复吗?”
“不清楚。”
十多年过去试了那么多方法才有这点进展,新疗法才开始一个月哪会这么快。
况且心理上的问题,痊愈的时间从来都是未知的。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会痊愈。
爷孙俩持续沉默着,沉香丝丝缕缕弥散,舒缓淡雅,却缓解不了书房内压抑的气氛。
林昀之岔开话题,“对了,电视台的余总编还记得吗?”
“记得。”林昀之将自己的独家采访机会都给了余舒书,林映舟想不记得都难。
林昀之食指在书案上轻叩,“她有个侄女想学书法,你去教她吧。”
见林映舟面上并无抗拒神色,他补充,“上次预展也来了,她很喜欢你的画。”
“好。”林映舟没有多问,他不关心那位电台总编的侄女是谁,也不关心林昀之这么做的目的,他只需要听从安排。
见他如此爽快,林昀之却迟疑了。
林映舟已经大三,课业繁重的情况下又身兼多职,现在还被强加一项任务。
或许是心疼孙子,他道,“你不方便的话,就让谢骏替你去吧,都一样的。”
林昀之几年前欠了余舒书一个人情,她今早打电话托自己在中书协里挑个年轻会员去教她侄女书法。
说就是上次带去美术馆的那个,现在在美院上学。
林昀之很快想起,那天她站在映舟那幅画跟前看了好一会儿,还说特别喜欢。
是个有眼光还真诚的女娃娃。
那件事过去多年,这是余舒书第一次开口托他帮忙。
虽说没想通过这小事还清人情,单单在中书协找个书法厉害的年轻人,太简单了,显得他不上心。
若是林映舟,他名义上的孙子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她还有一头显眼的红发,安医生说的暴露疗法不就这个意思吗?
“方便。”林映舟知道爷爷的选择都是综合考量过的,既然是考量后的结果,那就不会退而求其次。
可是。
林映舟没想到余舒书的侄女,自己要教的学生会是她。
会是那个一出现就让他应激的人。
从美术馆闯入他视线开始,再到报名时直直递来的赤.裸眼神。
以及在学校医院莽撞愚蠢的行为。
林映舟不喜欢她的头发,甚至……包括她红彤彤的头像。
所以,在通过Island的好友验证后,他说:【可以先把头像换了吗】
很快就是师生了哦~
为了见他而想着补课,结果被他补课了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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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