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顺着季麦黎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确实是他们停车的地方，也真的有几个人影在那边晃荡。
“你在这呆着。”沈戮扔掉烟头就要过去。
季麦黎一把拉住他，“想什么呢，要真是偷车的怎么办，我过去，你在这呆着，要是看我动手了你就叫人来帮忙。”
沈戮说：“你去还能不动手？”
季麦黎嫌他墨迹，一把推开沈戮，扭头就朝那几个人喊：“你们几个干嘛呢？”
看着季麦黎像个炮仗似的冲着那几个人去了，沈戮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这几个人本来也是过来玩的，白天的时候看见这几辆摩托车停在这就动了贼心，特意等到天黑还没走。
季麦黎冲架的速度特别快，沈戮觉得他一个从小就不喜欢运动的人运动会能拿两个第一，都亏了他从小到大对打架的热情。
季麦黎也不管对面有多少人，跑过去就嚷嚷：“你们几个干嘛的，想偷车？”
偷车的一共三个人，旁边面包车里还有一个人，看见被抓包了，车里的人连忙启动车子，大灯一晃，冲着季麦黎就开了过去。
沈戮一把扯开季麦黎，回收的手抓住面包车的后照镜，另一只手顺着车窗伸进去薅住了开车那个人的领子用力往外一扯，开车的人整个人卡在车窗里，方向盘打了个半圈，车身倒着滑下了矮坡。
沈戮手劲大，扯着那人的领子不撒手，那人就一直卡在那动弹不了，他对着沈戮破口大骂：“草-他妈的，这两个□□崽子，给我弄他们！”
季麦黎怕沈戮吃亏，拉着沈戮就往身后拽，沈戮被季麦黎拽的脱了手，看见另外三个人过来，沈戮伸脚想踹，季麦黎拽他一下，没踹着。沈戮扬起拳头，季麦黎又推了他一下，又没打着。
沈戮服了，他看了一眼扯着他衣服把他甩来甩去，毫无章法的乱蹬乱踹的季麦黎：“你松开我。”
季麦黎左一拳右一脚的乱挥，“你怎么老往前冲啊，挨打了怎么办，真是愁死我了，一边打架还得一边保护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沈戮也愁死了，“这话你能对你自己说说吗？”
沈戮抓着季麦黎的领子把他往身后一甩，一脚踹向面前的高个，“去叫人。”
陶思洁饮料也喝多了，她从帐篷里爬出来撒尿，看见他们停车的地方有亮光就多看了一眼，那辆倒着滑下坡的面包车的车灯向上，就跟打着地灯的舞台似的，刚好照着打架的人。
下一秒，小姑娘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宛如拉响了防空警报。
陶大程一掀帐篷，“死丫头，大半夜的你喊啥？”
林时非和边远听见陶思洁的叫声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陶思洁大叫，“哥哥，小心后面！”
被卡在车门里的胖子从车里下来，手里拿了根铁棍，沈戮看见的时候季麦黎已经朝他扑过来了。
季麦黎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给他，抱着他的脑袋就按进了怀里，隔着他的小身板，沈戮清楚的听见棍子打下来时候的闷响......沈戮心里一慌，反手搂住季麦黎，另一只手夺走铁棍就朝着胖子的头砸了下去。
那几个偷车的明显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是学生一样的人下手会这么狠，明明刚才还像个半吊子似的碰都碰不到他们。
沈戮反手握着铁棍指着其他三个人，看着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沈戮拿着铁棍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麦麦。”
陶大程他们看到出事了急忙跑过来，偷车的人见他们来帮手了，拖着胖子就上车跑了。
这事儿没法追究，不说这种地方报警后警察过来要多久，单单沈戮和陶大程没成年不能骑摩托车上路这种事被警察逮住就落不下好，再加上，季麦黎受伤了。
陶大程鞋都没穿，“我操，你俩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跟人打架？”
陶思洁担心的看着瘫在沈戮怀里的季麦黎，急的快要哭了：“麦麦哥哥你没事吧？”
季麦黎疼的说不出话，他朝着陶思洁竖了竖大拇指，硬是挤出来一句：“嗓子真好。”
沈戮把手里的铁棍往地上一扔，“去医院。”
季麦黎是面朝着沈戮倒下去了，他撑了一下沈戮的胳膊，想起来，却发现有点困难，他咬牙说：“去什么医院啊，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医院，我没事，我就是得......趴会。”
边远按了一下他的肩骨和脊椎，季麦黎嗷的一声，“啊啊啊啊。”
边远：“别啊了，骨头没断，去医院再拍个片子。”
季麦黎吭叽：“我不去医院。”
沈戮不理他：“他坐不了摩托车，远哥，他坐你车。”
边远：“好。”
季麦黎忍着疼抬起头：“我不去，这都几点了还折腾，我明天还要跟思洁去抓鱼呢。”
季麦黎转过头看边远，然后发现边远和林时非包括陶大程都在看沈戮，他看了沈戮一眼，黑漆马虎的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你干嘛呀，黑着个脸吓死人了。”
沈戮突然松手：“爱去不去。”
“哎呀卧槽！”突然没了支撑，季麦黎差点趴地上。
陶思洁抱着他撑在地面上的胳膊使劲往起扶：“麦麦哥哥你没事吧？”
季麦黎看着朝帐篷走去不管他了的沈戮，弓着腰骂：“沈戮你这个狗，老子还不是为了救你，忘恩负义的家伙。”
沈戮脚步一顿，回头吼道：“我他妈用你救？”
季麦黎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二次见沈戮这么生气，第一次还是初二那年......
沈戮转身进了帐篷，陶大程看了一眼还愣在那的季麦黎：“说真的，戮哥真不用你救，他自己挨一下都没什么，这一下打你身上他才是真难受。”
季麦黎瞪着眼睛抿着嘴，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下一秒，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陶大程懵了，“我，我操？你哭了？东临一中小霸王、天都不愤的季少爷，居然被沈戮给吼哭了？”
林时非也欠，他抬起手电筒照了下季麦黎的脸，“嘿，还真是。”
边远还算个人，他按下林时非的手，没让他继续照着。
季麦黎抹了抹眼泪，哽着声音嘟囔：“说的好像打他身上我不心疼似的。”
几个人瞬间没了声。
......
季麦黎一生气跟陶大程换了帐篷，帐篷里，陶大程看着沈戮把季麦黎装零食的包整个倒出来翻，一堆零食占了半个帐篷。
沈戮从那堆零食里找到一个蓝色的小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果然装的是药。
陶大程：“这家伙，准备的还挺齐全，他是料到自己会挨打了？”
沈戮：“他妈给他装的。”
毕竟是亲妈，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出来玩这种东西少不了会帮他带着。
沈戮来到边远和林时非的帐篷外：“远哥。”
边远从帐篷里探出头，沈戮把包递给边远，“你看看这里面的药有没有能用的。”
边远在里面拿出一瓶喷雾，“这个可以。”
沈戮：“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他本来想让陶大程去的，但他们这有个现成的大夫，轮不上陶大程那个不靠谱的。
边远不是很想掺和两个小孩闹别扭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沈戮看了一眼季麦黎的红色帐篷，他的气虽然消了，但他肯定季麦黎还没消：“他在气头上，我去他能把我打出来。”
林时非在帐篷里，听到沈戮的话，问了句：“他打得过你？”
沈戮说：“打不过，那我也不能还手啊，远哥打过你？”
林时非乐了，“嘿，你这个欠，大程之前还说你不打算对人家怎么着的，这会儿拿你俩跟我比什么？”
沈戮没说话，他问边远：“他没事吧？”
边远也不能确定：“骨头没断，但如果是骨裂我也摸不出来，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
沈戮叹了口气：“明天吧，他今晚是不会走的。”
另一个帐篷里，季麦黎趴在那生闷气，陶思洁殷勤的询问他疼不疼。
陶大程在外面叫了陶思洁一声，陶思洁爬出来看见的却是沈戮，知道他跟季麦黎刚刚吵过架，小姑娘很懂事，特别小声的喊了声：“哥哥。”
沈戮把喷雾递给陶思洁，“这个药是喷的，不用揉，也别碰他，你问他哪疼，给他喷一下。”
陶思洁接过药，小手比了个OK，钻回了帐篷。
沈戮在帐篷外站了一会，见陶思洁没出来以为没什么事了，刚要走就听见帐篷里传来季麦黎的惨叫。
沈戮皱了下眉头，问站在旁边帐篷前抽烟的边远：“喷这个会疼？”
边远也纳闷，“应该不会。”
陶大程被那惨叫声吓了一跳：“那他叫唤什么？”
帐篷里，陶思洁举着喷雾惊悚的看着季麦黎：“麦麦哥哥你能别叫唤了吗，吓死我了。”
“凉凉凉，”季麦黎哎呦一声，“我会感冒的。”
上次她玩直排轮扭到脚也喷过这种东西，她都没喊这么大声：“你怎么那么娇气。”
季麦黎不甘心被一个小姑娘说娇气：“谁娇气了，这玩意儿是真凉，不信你往自己身上喷一下试试。”
陶思洁又不傻：“我不喷，谁受伤谁喷。”
季麦黎不用想也知道这鬼东西是沈戮拿来的，他推着陶思洁拿着药的手：“我也不喷，快点拿走。”
十一点多季麦黎那边才安静下来，沈戮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刚准备回去就看见那顶红色帐篷动了一下，随后就看见季麦黎从里面爬了出来。
沈戮刚要叫他，就见前一秒还东张西望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就开始放水。
沈戮：“......”
沈戮目测，季麦黎撒尿的地方离帐篷只有两步远。
果然洁癖在害怕面前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