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堡宴会大厅夜夜笙歌,鼓吹喧阗,到了第四日,庆贺晚宴已经不仅限于享用美食美酒。擅长给庆典增加乐趣的纳什从他管理经营的妓.院中带来大批妓.女,其中不乏许多能歌善舞者和嗓音悦耳者。
酒香弥漫,壁炉中被投放了更多香料,火焰淬炼后的粉块产生了浓郁的白烟和醉心的奇香。在那朦朦胧胧的烟雾中,男男女女随着乐曲贴身共舞,任由灵魂沉沦在众目睽睽的意乱情.迷中。
因决斗输给了星火公主,羞愧难当的阿尔列.诺森伯兰把自己关在寝殿整整三天,侍从基蒙每日准时为王储殿下送进餐食与大量美酒,这情况倒和躲避阿尔列的海妖兄弟们碰巧一致。
第四天入夜后,嫌弃独处沉闷无趣的阿尔列打算去宴会大厅享用晚餐。他想:这么多天过去,大厅里的宾客肯定换了另外一批,就算还有见过他出丑的人,因为喝了太多酒,他们也可能记不太清。
基蒙服侍他穿好衣服,白色衬衫的繁复花边领层层叠叠,一根手指宽的暗紫色绸带将衣领收紧,让他的颈间绽放出一朵白色的花来。阿尔列穿上修身的暗紫色天鹅绒长外套,要将佩剑剑鞘固定在腰上时,他犹疑数秒,随后把佩剑扔到了床上。
“今日我要好好享受一下夜晚。”阿尔列装作不经意地说。
基蒙点头一笑,主人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带上佩剑,恐怕会触发人们回忆起令王储殿下窘迫的事情。
趁着夜色,阿尔列与基蒙来到宴会大厅外,听到亮如白昼的一扇扇窗户飘出震天响的音乐和笑声,阿尔列费解不已。
“这群人在里面做什么呢?似乎和头一天不同了啊!”他嘀咕道,一直安分守在他寝殿外的基蒙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待阿尔列迈上石阶,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人四十多岁,头顶毛发稀疏,因肚腩太大撑开了一排衣扣,被葡萄酒沾湿的络腮胡凌乱肮脏,如此丑陋邋遢的家伙竟搂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衣着清凉的女子扶着男人左摇右晃地绕开了阿尔列,擦身而过时,女子瞥了他一眼,薄而宽的衣袖从他的手背蹭过。阿尔列拍拍腿侧,目光追随着那迷人的女子,直到她消失在树篱拐角。
“嗯,看起来维鲁斯总算开窍了。”阿尔列咕哝了句,原本忐忑不安的他急冲冲地冲大厅走去,什么羞愧什么丢人,他现在可没功夫琢磨那些。
进入宴会大厅,醉人香气扑面而来,浓郁烟雾很快将他笼罩,他让基蒙留在门廊等候,自己往里走去。左右两侧的长餐桌都有不少宾客,而那些人的身边、怀里和腿上都坐着样貌姣好、体态优美、衣裙性感的年轻女人。
桌席间不断有人跳舞,喝得酩酊大醉的宾客犹如任人摆布的木偶,在那些巧笑嫣然的美人中间游荡,与她们就地亲热。阿尔列周围充满情.欲之息,餐桌边与长凳上,梁柱旁或角落里,一双双迷离至极的眼睛随着阿尔列移动,声声喘.息钻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情跟着兴奋激荡。
如迷失在花丛与雾霾中一般,阿尔列忽然定睛,在他前方,有个穿着雪白纱裙,蒙着银色面纱的女人正坐在高台餐桌上。
顺滑的浓金卷发披散在肩头,银质发网镶嵌着许多颗小巧的珍珠,面纱之上,一双深海般的眼眸极其犀利地凝望着阿尔列。
她一手按着桌沿,一手轻轻撩起薄如蝉翼的纱裙,雪白修长的双腿越露越多,马上就要露到腿根时,她从餐桌上滑了下来。她转过身去趴在桌上,压低腰抬起臀,随后她回过头,轻轻舔了舔嘴唇。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阿尔列口干舌燥,浑身绷紧。
乐曲由轻快变为柔和,十分符合当下暧昧迷离的氛围,阿尔列漫不经心地朝白裙女人走去,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跳舞,他好羡慕那张被她骑在身下磨蹭的桌子。
阿尔列迈上高台冲她伸手,正跪在桌上扭动身体的白裙女人却从餐桌另一边跃下,她趴在桌上,将饱满的胸脯贴在冰冷的桌面,勾魂的眼睛仍滞留在阿尔列的脸上。
阿尔列怕她躲闪,嗖的伸手去抓她,可她像光滑的泥鳅一样再次从阿尔列的手中溜走,她发出清脆动听的咯咯笑声,绕到高大的座椅后,调皮地看着阿尔列,似是要与他玩游戏。
阿尔列撇嘴一笑,疾步绕过餐桌去追她,她却躲得更远更快,跑到能遮住身体的梁柱后和酒桶堆旁。阿尔列的胜负之欲被她挑动起来,他跟随着她的笑声在迷雾中穿梭寻找,不断追逐。
女人以为自己躲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当她转身,竟直直撞在了他的胸前。女人的眼睛发散着动人的惧意,这让征服欲极强的阿尔列.诺森伯兰更加兴奋。
“你是谁?见鬼的伯梅尔可没有你这种美人。”阿尔列迈出一步,女人便后退一步,她扬起脸颊,面纱透出她高挺的鼻梁和娇艳的红唇,还有非常模糊的坏笑。
“亲到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女人开口,柔而甜腻的嗓音听得阿尔列心头发麻。
他忽然抬手去抓,女人反应极快,一个转身躲开他并迅速跑远了。
阿尔列哼笑了声,他拽开领绳让自己能呼吸顺畅些,顺着女人逃走的方向追去。推开纠缠的男女和饮酒的宾客,他在一张张餐桌与长凳中左顾右盼,美人去哪儿了?他真想高声大喊,可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如梦似幻的场景被酒精与香气催生出难以遏制的高亢情绪,每个人都沉醉在这飘飘欲仙,宛若天堂的氛围中,他们像动物一样毫不遮掩自己心底的**,在大庭广众下行亲密之事,而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和刺激。
酒池肉林,这应当是尤恩堡宴会大厅此时此刻的最佳形容词,沉浸在纯粹情.欲中的人们都如失了智般,这无疑让身为王储的阿尔列.诺森伯兰彻底放松警惕。
没能找到白裙女人,阿尔列失落极了,他倚靠在半人多高的木酒桶旁气喘吁吁,他一向不擅长放弃,尤其是他的身份总是让他无往不利,女人们都会主动围上他,靠近他。而她……她去了哪里?若只是一种拉扯手段,那么她这时候应该出现在他面前才对。
后来,其他女子试图引起阿尔列的注意,甚至直接抓起他的手要将他带走,可他已经没了心思,她们都不是她。
没有用餐,没有饮酒,没有找到白裙女人的阿尔列.诺森伯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宴会大厅,等在门廊下的基蒙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望。
“殿下怎么了?你脸色好差劲。”基蒙跟在垂着双臂无精打采的王储殿下身后问。
阿尔列忽然停步,仰望着夜空中那轮泛白的弯月深深叹了口气,“我该去哪里找她?”他咕哝了句。
“找谁?殿下。”
“我的‘月亮’。”阿尔列怅然回道。
次日一早,维鲁斯睡得正深,咣咣巨响将他吓醒,他坐起身,没等他开口质问,阿尔列便冲进门来,诺亚要拦但被基蒙一把推回走廊。基蒙从外面关上了殿门,除了他的主人,他不打算放任何人进去。
“阿尔列,你这一大清早的,所为何事?”维鲁斯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你得给我找个人。”阿尔列来到床边,悠闲地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维鲁斯,口吻算是命令。
维鲁斯低下头隐隐一笑,很快,他换上困惑的愁容仰望着阿尔列问:“怎么?又有人不识好歹招惹你了吗?”
阿尔列摇摇头道:“我要找的是个女人……”
“凯特也是女人,可也没拦得住你与她决斗。”
“格拉摩尔!帮我找到她。”阿尔列严肃地打断了维鲁斯道:“说不定我一提你就知道她是谁了,昨天晚上在宴会大厅里,她穿着一袭白纱裙,还戴了面罩,她的头发是比较深暗的金色,眼睛蓝蓝的,她的身材……”阿尔列回味起昨夜与白裙女人的相遇,那副凹凸有致的丰腴肉.体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每每忆起都让他心脏狂跳。
“昨晚的宴会我没出席,等我稍后去打听一下……”
“向谁打听?”阿尔列心急火燎地截住话茬问:“你把晚宴的操办嘱托给了谁?告诉我名字,我亲自去找他。”
“是我姐夫的野护卫队长纳什,他在狂欢作乐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和热情。”维鲁斯坦然回道。
“那好。”阿尔列听罢立刻转身,不带一丝犹豫,“接着睡吧,你出不出席宴会没什么区别,若你不在,大伙儿反而玩的更开,就如昨夜。”话音一落,阿尔列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王储主仆走远后,诺亚进殿,他看到维鲁斯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恶的可爱微笑,诺亚宠溺地欣然笑笑,他的国王这是又办成了一件他想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