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必须暂时离开,他已经惹怒了撒旦,绝不能再得罪死神。
只有骷髅战马“惩罚”能够带他直达虚无之地,阿奇站在黑湖上等待死神现身,他抬眼瞅着头顶偶尔泛起涟漪的诡异湖面,总觉得随时会有东西从那里冒出来。
“精彩的一击,”死神的声音将阿奇从疑神疑鬼中拉回,“将泯灭之火附在死神镰刀上是非常聪明的做法,通常没有魔鬼能够幸存。”
“但是?”阿奇又猜到这话后面会有但是。
“但他是不死鸟,这名号来得不是毫无缘由。”
“所以我失败了,他还没死。”
“噢他死了,只是还会重生,他永远都会重生,让人不禁猜想是谁赋予他如此神奇的能力。”死神不以为然地浅笑道。
阿奇可不觉得好笑,他这是多了个永远打不死的敌人,“那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对付他?”
“你要等他长大后再杀他一次,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去找他,他目前是个婴儿。”
“好啊,他在哪儿?”阿奇耸耸肩问,这种冷漠且泯灭人性的劲头令死神十分欣赏,“我认为我选对了人。”死神意味深长地笑着感叹。
“所以……我的下一步?你得给我目标。”
“放松些,年轻人,我会给你一些时间作为奖励,去陪伴你此时心中正在想着的人,骑士是个挺轻松的工作,当我需要你自然会叫“惩罚”去找你。”死神说罢颔首示意阿奇可以离开。
“可撒旦……我得解决他啊,否则我这日子哪儿能清净?”
“解决他?你还真是冷血,希望将来某天你不会这样对待我。”阿奇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让死神颇为惊讶,“我会跟他谈的,我们的理念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致,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阿奇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谢谢你。”
“惩罚”将阿奇带离虚无之地后,死神抬头望着波动的湖面说:“是啊,他是你儿子的新敌人,很有实力,或许能阻止他,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那诡谲迷离的湖面之下荡漾起的波纹发出窸窸窣窣的低语。
阿奇回到温伯尼庄园时看到盖文正坐在床边给杰森喂食,他伴随着轻渺的黑烟无声降临,只是远远靠在书桌上饶有兴致地盯着这场景,杰森.温伯尼抬眼瞥着他隐隐笑了,这很快被盖文察觉。
“阿奇少爷。”盖文头都没回直接问候了句便接着喂杰森喝粥。
“无视我吧,我只是实在没地方可去。”阿奇故作高傲地说。
“你回家啊?埃德蒙和克肯看到你一定开心死了。”盖文说。
“晚点儿再说吧,一想到克肯哭天喊地的样子我就头疼。”
“那你在地狱的家,回不去了吗?”盖文又问,他朝忍笑的杰森眨了眨眼,逗弄恶魔还是挺有意思的,盖文心想。
阿奇摇摇头说:“可怜的我在地狱只有一张还不赖的羽毛床,估计这会儿不是被一条狗占上就是被那个魔神的私生子占上了。”
“有趣!那你要留在温伯尼庄园吗?我们这儿现在可是有位天使住客,人家还是神父,你们最好安分一些。”盖文起身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提着餐巾,他向阿奇和杰森发出温和的警告。
“收到,也会照做。”阿奇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态说。
“非常好,那你先回避一下吧,我家少爷要洗澡了。”盖文微笑着说。
“噢!抱歉,这就走,我一小时后再回来。”阿奇说着身前生出黑烟。
“两个小时更好些。”盖文一脸假笑,“去街上转转,吓唬吓唬那些爱在夜里作恶的混蛋们,恶魔不就是干这些事的吗?”
阿奇只是笑着点头走进黑烟中消失了,盖文十分满意,他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独处一室时都会做些什么,但他清楚一定是些足够令正直的神父或纯洁的天使“嫌恶”的事。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清寒,吉米解开壁炉的铁封再次生起炉火,将木澡盆推到壁炉旁边,倒上升腾着白烟的热水,关紧窗户拉上窗帘,以此保证少爷不会着凉。
杰森.温伯尼太需要在暖和的热水里泡上一会儿了,战斗和施法引起的创伤与疲惫可以通过温粥和热水澡带来十分有效的帮助与缓解,盖文还在澡盆中央放置了一块横板和几本书,以免独自一人时少爷会觉得无聊。
盖文换下了染着汗水与血迹的床单和毯子,将烧坏的衣服和靴子也一并带走,床尾栏杆上叠挂着整整齐齐的白色睡衣裤和擦拭身体的浴布。
“我还是不明白干嘛要往洗澡水里倒葡萄酒。”杰森抱怨道,盖文举着剩下的半瓶酒说:“现在的贵妇人都流行这么做,据说可以清洁皮肤。”
“我又不是女人!”
“男人爱干净也没错啊。”
“那至少把剩的酒留给我吧?”杰森伸手问,盖文对着瓶口嗅了嗅又灌了一口说:“还不错诶。”
杰森无可奈何地瘫靠在澡盆上冲盖文翻了个白眼。
“需要什么就喊我。”盖文说罢便举着美味的葡萄酒出去了,至少今晚能有人睡个好觉。
百无聊赖的杰森.温伯尼趴在横板上翻看起书来,他失望地发现,盖文准备的书全是他已经看过许多次的。
杰森只好继续靠在澡盆边沿闭目养神,虽然他已经睡了一整天,可仍旧觉得疲困。
阿奇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呢?两个小时?那是盖文在做梦,他一秒钟都没有离开,只是让自己隐身,这信手拈来的恶魔花招不用就太可惜了。
他默然现身来到澡盆边,火光昏暗,雾气缭绕中的杰森.温伯尼真是诱人,雪白且纤瘦的上身能看到一根根分明的肋骨和积了水珠的锁骨,打湿的发尖呈暗红色,与未湿的蓬松红卷发形成一种奇异的色彩变幻。
“我能加入你吗?”阿奇说着就开始脱衣服,杰森猛然睁眼让自己坐得更低了些。“盖文让你……”
“盖文不在这儿。”阿奇坏笑着说,他将横板与书籍扔到了沙发上,脱下的衣服也扔到了沙发上,杰森低头盘算起来,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他好紧张,紧张到蜷起双腿缩在澡盆一头。
“葡萄酒是个好主意。”阿奇说话时人已经在澡盆里,他按下杰森弓着的腿说:“放松,容纳我们两个完全不会挤。”于是他们便面对面坐在热水中,澡盆也就一米五长,阿奇个子又那么高,说不挤多多少少有些牵强了。
“我从没发现你有双这么小的脚。”阿奇把杰森的脚丫从水中捞了起来,杰森赶紧挣开了他,“很痒!别碰!”他笑着说。
“是吗?”阿奇听完反而笑得更“险恶”,他开始故意抓挠杰森的脚心,害得杰森.温伯尼又缩成了一小团。
“你可真讨厌!就不能让我安静享受这个夜晚吗?”杰森朝阿奇泼了一捧水埋怨道,阿奇点头愧疚地说:“好吧好吧。”
两人各自沉静了一会儿,当杰森感觉到阿奇又在触碰他的脚腕时,他无奈地瞪着阿奇说:“你真的应该出去溜达几个小时找些事做。”
“是吗?可我有些更重要的事想和你做。”阿奇眯着眼睛忍笑说道。
杰森.温伯尼反应几秒后脸唰一下红了,他尴尬地轻咳两声躲开了阿奇的目光,“水好像凉了吧,我得喊盖文来添热水,你消失一下,用你的魔力。”
“你不需要盖文。”阿奇说着将手心附在水面上,温水冒起白烟,再一次,恶魔的花招。
“其实……挺晚了,要不睡觉吧!”杰森说着朝床的方向伸手,飞来的浴布却被阿奇抬手一把拦截,他把浴布扔到沙发上说:“水凉了,夜深了,下一个借口是什么?”阿奇边说边向杰森靠近。
“这些不是借口……”
“你知道是。”阿奇偏着头露齿一笑,这种明朗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
阿奇就像要攻击猎物的凶兽一样压迫到杰森眼前,仅仅几毫米的距离,杰森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阿奇说罢吻住了杰森的嘴,用此前从未有过的力道在他唇齿间肆意作乱,为了防止杰森.温伯尼躲避,他轻轻掐住了他的后颈。
“这是错的……”在阿奇往下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时杰森的嘴终于能够发声,“国王的律法禁止这种行为。”
阿奇突然扬起下巴不屑地轻笑着问:“我看起来像在乎国王和律法吗?”
如今的阿奇大概率连上帝都不在乎吧。杰森心想。
阿奇又要上嘴,猛烈的拍门声响起。“需要热水吗少爷?”盖文喊道。
“不用了,我洗完了!”杰森高声回复,阿奇又开始抓着他的脚挠起痒来。
“不,停下!盖文如果闯进来看到会把你赶走的!”杰森压低嗓音制止道。
阿奇听到这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一边亲咬杰森的耳朵一边低声说:“所以你不希望我离开。”
“那我让吉米进来收拾一下吧。”盖文又问。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我……我累了。”杰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以免被盖文听出端倪,只是阿奇一直在他的耳边和颈间磨蹭,手也极不安分。
“我没准备好!”杰森“凶狠”地轻声喝止。
“什么?”刚要离开的盖文折回来问。“你说什么了吗少爷?”
“晚安……我说晚安盖文。”杰森慌忙解释,听到盖文也说了晚安以及关门声后,他才敢大声喘气。
“没有准备好吗?可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了。”阿奇质疑道,杰森抬手吸来浴布蒙到阿奇脸上说:“你真是个邪恶的恶魔,盖文和珍妮都在,楼下还有个天使,你得适可而止了。”
“我讨厌这个词。”
“我说认真的,不可以让贝利昂发觉。”
阿奇将浴布披在杰森的肩上一脸不悦,“他什么时候走?孤儿院不是建好了吗?还不滚?”
“你应该尊重他,首先他是天使,还是神父,其次,他救了我的命。”杰森不太满意阿奇提到贝利昂时的态度和措辞,他对贝利昂是充满敬重和感激的。
阿奇苦笑着站起身来迈出澡盆走向床榻,杰森也赶紧擦拭身体并穿上睡衣,等他收拾好自己来到床边时,阿奇已经为自己盖好毯子合上了眼睛。
“你可以穿我的睡衣。”
“不谢谢,反正就算这样对你也无济于事。”阿奇眼都没睁冷冷地说,“以后你要拒绝我时就喊一声‘贝利昂’,那很管用。”
杰森明白:这个傲慢的恶魔既在生气又在吃醋。
他嗖的爬上床钻进阿奇怀里紧紧搂住了他,阿奇竟尝试挣脱,杰森又抬腿将他控制住,带着不满和愤怒,阿奇翻身把杰森压得结结实实。
“我不想听见你喊他的名字,我不想看见他在你周围晃悠,你是我的,只是我的。”阿奇闭着眼睛喃喃说道,听起来似是命令,杰森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如果你想作出承诺,就得看着我的眼睛说才算。”杰森说,阿奇立马抬起脸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爱你,我应该把这句话放在遗言里让你早点知道。”阿奇说着揉了揉杰森的脑袋,将那头红色卷发揉得乱糟糟。
“只有你才会把遗言当做誓言。”杰森虽在责怪,嘴角却是幸福的笑意。
“因为你是我活着时最爱的人,也是我死去后最爱的人,我爱你,跨越生死。”说完阿奇深情地亲吻上了杰森的嘴巴。
温柔的缠绵不需要杰森.温伯尼做任何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