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子一听这话，顿时心肠一软，安慰道：“姑娘，我相信你一定不是妖精，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可能是那种丑陋的老鼠呢？就算是妖精，也应该高高在上的仙女。”
“对，他说的没错。”
周围几个男子顿时附和道。
这时人群中一个大腹便便，一副暴发户模样的老爷推开人群，抱住了那薄杉女子，心疼道：“思思，我的思思，是我错怪你了。”
被叫做“思思”的女子顿时娇弱地倚靠在那暴发户怀中，娇媚道：“爹爹，您可害奴家好苦啊……”
其他人见状，心下了然，那哪是什么“爹爹”……原先心疼女子的男子纷纷变卦，骂倒：“肯定是妖精变的，你这个老鼠精……”
一言激起万般恐，众人纷纷将他们围在中间，恰好此时，官府的人到了，便将那些人纷纷招到了衙门里去。
有那暴发户的娇妻在内，他们倒也不至于受到逼供。
那些曾经化兽的人解释道，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半夜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他们就忽然变成了兽类。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担心吓着他人，也担心受到伤害，因此躲了起来。
官员一听他们都做了梦，连忙追问道：“什么梦？”
“一个带着鬼面的白衣女子。”百里应沂道，“那些曾经化兽又恢复原样的人都梦见了类似的人，因此官员怀疑是有一个女子故意装神弄鬼，施展了什么妖术把人变成了兽类，因此便贴了告示悬赏那女子。不过……”
百姓勉强接受了官府的解释，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好在暂时相安无事。
事情到此本应该告一段落，可城中半夜化兽的人依然不断在增加，而女子却迟迟未归案。
然而让百姓们彻底陷入惊慌的是，部分半夜化兽之人，第二日忽然暴毙。
“死去的人多为某些贪官或恶人，因此百姓又传言是鬼魅报复。这时那些曾化过兽的人也出来附和，他们分明是做了一个梦，可官员却偏偏说是他们睡迷糊了，现实与梦境分不清楚。至此，鬼魅的传闻便人尽皆知。”
褚忘离冷哼一声：“愚昧无知。”
百里应沂眉头一挑，笑着问道：“千丝公子何出此言？”
褚忘离唇角一撇，斜了百里应沂一眼，便道：“区区一只鬼魅，有将人变成兽类的能力？再者，若真是鬼魅报复，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偏偏要将人变成兽类，再将人变回来？”
“哦，大家都说是鬼魅在考验他们，经过考验的善人，便会将他们便回原样，没经过考验的恶徒，鬼魅便杀了他们泄愤。”百里应沂解释道。
“那依你这么说，叫什么‘鬼魅考验’，直接叫‘菩萨下凡’不就好了？”褚忘离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是在下这么说的，你冲在下生气也没有用。”百里应沂耸耸肩，笑得极其无辜。
褚忘离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看得出来，两人确实不对付。贺寻睦心道，转头却见时如尘一脸深思。
时如尘手指敲着桌面，放出一声轻响，原本斗嘴的两人瞬间安静。时如尘开口道：“先查一下那些恢复原样的人的身份。”
百里应沂思索片刻，便意会到时如尘的言外之意，他手指摩挲着下巴，嘴唇微微一勾，笑道：“果然是门主，若恢复原样之人之中包括了恶徒，那鬼魅考验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哼，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们调查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褚忘离不屑道。
百里应沂眨了眨双眼，狡黠道：“不是‘你们’，在下只是跟着来凑热闹的，顺便帮忙得焦头烂额的立春阁阁主送个卷轴而已。”
褚忘离明显不信，他怀疑道：“统林间的人分明说你和殷堂主一同接下的任务。”
“想来你应该没看统计的文书吧？否则你将会看到，任务执行人一栏，只有殷堂主的盖章。”百里应沂晃悠着手指，缓缓道来。
褚忘离恶狠狠瞪着百里应沂，道：“既然如此，你跟过来作甚？”
百里应沂回道：“跟你一样，是来凑热闹的。”
“哼……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褚忘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过是率先完成了任务，恰好经过太宁城罢了。”
百里应沂挑眉道：“哦？是这样吗？在下怎么记得，千丝公子执行的任务在缥夏国呢？一个东边一个南边，这可真顺路。”
褚忘离道：“我说顺路便顺路，与你无关。”
见两人不断互呛，殷沉松伸手挡在两人面前，低沉道：“你们，不要吵架。这件事，是我没做好。”
殷沉松眼中带着些许失落，褚忘离和百里应沂互相对视一眼，又不对付般各自收回视线。
褚忘离双手环胸，昂着下巴，嘴角的美人痣也因此更引人瞩目，他道：“毕竟殷堂主更适合接镖客之类的任务，这种费心思的活，不做也罢。”
话音刚落，周遭一片沉寂，就连百里应沂都忍不住望向褚忘离。然而说话者本人却丝毫没有说错话的自觉。
贺寻睦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褚忘离阴阳怪气的？这番话不就是在说殷沉松“没脑子”的意思吗？贺寻睦一时搞不清楚，褚忘离是在安慰殷沉松还是在骂他……
“你说的，有道理。”殷沉松赞同般点点头，“我确实，不适合这个任务。”
幸亏殷沉松有点天然呆，并没有听出话中的歧义。
褚忘离还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道：“殷堂主能明白我说的话就好。”
殷沉松：“嗯，谢谢。”
贺寻睦一脸蒙圈，就连百里应沂都被两人的对话惊到了。
过了一会儿，百里应沂继续指着从立春阁那儿拿来的卷轴，道：“近三个月内事件频发，且变成兽类的人部分独自生活，立春阁近来人手不足，很难收集到有用的情报。”
殷沉松点点头，补充道：“找不到那些人，他们都躲起来了。”
“嗯。”时如尘道，“辛苦你们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三人齐声道。
时候不早了，几人便各自回屋。
贺寻睦跟着时如尘回到房间里，毕竟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时如尘养的一只猫儿。
虽然贺寻睦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奇怪时如尘出门办事还有带着一只猫。
一进屋里，贺寻睦便从时如尘怀中跳下来。整整一天，他的脚便没有着地过，就算时如尘不提，他都不好意思了。
贺寻睦在屋内随意晃了晃，没有发现问题之后，便跳上时如尘手边的桌子。
他主动扒住时如尘的手腕，确认他的手同他脖子上挂着的墨珠接触之后，便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个太子殿下要搞事情啊？分明是他的委托，给我们的调查增加难度，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时如尘低眸望了一眼，贺寻睦就差把整个肚皮都贴在他手臂上了。感受着来自肚皮处的软毛，时如尘缓缓开口：“对他或许没有好处，但也没有坏处。”
“怎么说？”贺寻睦追问道。
时如尘斟酌了片刻，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亲自过来吗？”
贺寻睦眨眨眼，疑惑道：“不是因为欠了人情吗？”
“嗯，欠了人情。”时如尘从怀中取出从姬璟宇那儿收回来的玉佩，放在贺寻睦的面前，道：“这是时陌的玉佩，准确来说，是他养的猫儿的玩具。”
“玩具？”贺寻睦默默看了一眼，再次确认那是一块青玉，而不是一块玻璃。
他嘴唇一抿，心道：“好的没问题，有钱了不起，玩具就玩具。”
“然后呢？”贺寻睦收回视线，继续问道。
“几年前，时陌有些事到这儿来，那时正好带着霄霄。可不知为何，霄霄半夜忽然失踪了，时陌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后来是姬璟宇将霄霄送了回来，说是霄霄跑到他府邸中去了。”
时如尘缓缓讲道：“因此，时陌便欠下了这一人情。至于那玉佩，便是那时霄霄遗落在姬璟宇院落中的。当时时陌正准备回寻玄门，便将那玉佩当做信物，留在姬璟宇那儿了。”
“原来如此。”贺寻睦喃喃道。
他不知道该从哪儿吐槽起，但他最不明白的就是，时非笙出门办事为什么要带着一只猫？
时如尘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当时立春阁有些资料要送往寻玄门，正好时陌打算给他的猫儿添置一些事物，便顺路过来一趟。”
贺寻睦懂了，敢情办事是顺便，逛街才是真的。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带着猫咪出门了。
不过以贺寻睦对霄霄粘人程度的了解，估计乱跑是假，故意设计让时非笙欠人情才是真。
“我亲自过来，除了因为要还当年的人情，便是拿回这一枚玉佩。”时如尘将桌子上的玉佩拿起，片刻后便又收了起来。
“不是说是猫的玩具吗？有那么重要？”贺寻睦疑惑道。
“嗯，因为时陌说，这是霄霄最喜欢的玩具。”时如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