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里不是度毗秘境吗？”山楼并未记得秘境里有这种幻境，更别提角色扮演了。
“应该还是，但是主人告诉过我，说即使已经写好了命运的轨迹，也会因为微小的介入略有不同。”祈炼说道:“还有，那两个人你真的不管了吗？就让他们躺在巷子里？”
“被发现再说呗，烂在那里岂不是更好，省的我再去纠缠一番。”山楼轻飘飘道。
祈炼不说话了，它虽然身为器灵，不太通笑人情，却也能感觉到这女人语气中透露出的冷漠残忍。
她毫不在乎这些，如果说门月的虚伪只是礼貌，背后搞一些小动作，那她的虚伪就是融入人世的虚伪。
面对虚拟的非人之物，她的残忍可见一斑，对于琉玉君或是它这种自然结成的灵物，用的又是另外一番熟稔语气。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书里的人物，她又会如何对待？难以想象。
“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上学了，虽说我一夜未睡，倒也没有感到疲惫。”山楼晃动一下胳膊。
“当然，秘境的时间流动与外界不同，你不用担心这些，专心做好该做的就行。”祈炼提醒她道。
山楼听出来了祈炼的语气与先前的熟稔有所不同，明白它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都产生了变化，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区区器灵罢了，谁会管它对自己是何看法呢？她晃悠回了学校，此时大约是凌晨六点五十左右，刚好打开大门，人群一起涌入。
山楼走在学生中央，感受到周围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昨天不是被孙华鑫和她男朋友打了吗？”“对啊，怎么看起来没事的样子？”“你们小点声，万一人家校外关系比孙华鑫多呢？”
无聊。山楼的心情在祈炼劝她过后已经趋于平静，换做刚打完人的她，必定要指着他们鼻子全骂一通。
但是想想何必呢，她步伐轻快地走进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华鑫的位置。
大家看她如此，原本抱着看好戏的，或者想出言嘲讽的人，也都转过头继续假装收拾东西放书了，一边又急切讨论起来，想搞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
“哎，她昨天没被打吗？华鑫怎么没来？”一个男生跟其他人抱团悄悄说道。
“对啊，我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她，烦死了。”另一个化着淡妆的女生说。
“诶，说到这个，你们俩昨天到底传的什么纸条啊，她被看了那么生气。”
“这个啊，幸好我当时还没写，我跟她说我发现咱们班门月的社交小号了。”化淡妆的女生说道这里，又压低了嗓音:“你们都不知道，他在社交账号上都骂了谁。”
“骂人？真的假的？！”男生惊讶的提高了声音，见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又连忙装作无事，扭头回到座位上，掏出桌兜里的手机，跟对方打字道:说清楚，到底什么瓜，哥们还没看过学霸骂人呢。
女生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声，看了一眼消息框，推过去一个账号。
男生点开账号，装扮界面一片空白，ID是一串乱码，发的动态倒是不少。
第一条是:希望同学早点死光。
第二条是一个博主自编的表格，点进去一看，明晃晃的五个字:傻逼排行榜。往下翻，全部都是名字缩写，他在里面找到了好几个班里同学的名字缩写，仔细看下来，一个一个都能对上。
接下来是一条:有钱就别让我看见你炫耀，恶心得要死，恨不得把你舌头割掉。
后面的男生翻了翻，骂的他都看不懂，他又回去翻那个傻逼排行榜的表格，发现自己名字排在末尾的一部分，居然只跟倒数第一名的同学差五位。
这个门月……真是够可以的，凭什么把他排这么靠后，自己招惹过他吗？除了考试问他要答案作弊以外，什么都没干过吧？再说了，那小子不是特别礼貌地给自己递了答案吗？
他把这些一一截图，打开社交软件发到了班级群里。
反正被骂的不止自己一个，那他就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门月是什么嘴脸！
手机震动声响起，有拿了手机的人好奇，打开看了一眼，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卧槽！”
“怎么了，你小点心，别让老师看见了。”身侧的人提醒对方道。
“不，不是，你知道班群里发了什么吗？特别劲爆！”
上课铃响起，老师走进了教室，这堂课的纸条传的比往日要频繁许多，抓到了好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门月面无波澜地听着课，并不知道这群蠢货又在搞什么八卦，他记下一行笔记，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但是究竟忘了什么呢？下课去洗把脸好了，实在是太困了。
从卫生间回教室的路上，他感觉面对的指指点点多了起来，门月面上仍然是春风和煦的样子，却觉得别人眼中多了几分冷漠。
他刚要踏入教室的门，就听见教室里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女生:“你们这群傻叉，吵到我了，再这么干我就告诉老师。”
什么情况？这不是昨天被孙华鑫找茬的那个女生的声音吗？门月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然而吸引他视线的，并不是山楼，而是他的座位——
教室内，他的桌子上被人拿油性记号笔写满了字，全部都是“两面三刀”“小人”“老鼠”一类的字，座位上十分凌乱，书本和纸笔散落一地。几个男生围在他的课桌前，似乎是准备好了围攻他的架势。
门月瞳孔骤缩，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学霸吗？这么惊讶，不知道自己背后骂人被发现了？”几道嘲讽的人声响起，朝他晃了晃眼前的手机屏幕:“这是你的小号吧？”
本来还想跟山楼对骂的几人凑过来围到门月面前:“你敢告状吗？你在背后骂了这么多同学，不如看看老师会帮谁吧？”
山楼抬眼望过去，穿得干干净净的男生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似乎是在想如何解释。教室内的人并不算少，然而每个人都冷眼旁观，自然，他们也被门月在社交软件上骂了。
唉。该说不说，还真是倒霉。山楼撩了一把头发，看着这场闹剧。
背后骂人的不在少数，偏偏门月就被发现了，偏偏他还骂了如此多的人，几乎把班里同学全部扫射了一遍，今后怕不是要落个被排挤的下场了。
到底要不要帮他呢？
“快去帮他啊！”祈炼急得出声道:“他本来就记仇，要是记得秘境发生的事，看你如此不当回事，指不定会如何记恨你呢。”
“知道了。”山楼回了它一声，倒不是因为怕门月记恨自己，他就算再记恨自己，又能做什么？大不了做不成朋友呗。
她要帮门月，是因为她自己也有过嘴把门不牢，而被人针对的经历。
背后嘴人固然很爽，想必门月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她也搜了他的社交账号，门月骂的甚合她意。
她懒洋洋地起身，一踹桌子，对那群人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这群傻叉。”
“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