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法庭审理

一周后,张匀诚的案子开庭审理。

马兴伟还没出家门,就接到了刘佳楠给他打来的电话,让他到法院的时候从员工通道走,正门已经被媒体记者给包围了。

马兴伟到法院门口的时候,果然见大门口被媒体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刘佳楠和大牛等二十多名警察,都在维持秩序。

他按照刘佳楠说的,来到员工通道,一说是马兴伟,是刘佳楠让他走的这里,负责值班的人就放他进去了。

他来的算晚的,八点四十多才到。他进了法庭之后,坐下来,环视了一圈旁听席坐着的人,除了环宇的几位高管外,在最前面还坐着两位省里来的警察,由才史轻在一旁陪同。

由于这个案件的影响重大,法庭现场只有市电视台的三名记者。

原告席上坐着曹文荇和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律师。被告席上,张耀奇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手中住着拐杖,端坐着。在他前面还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律师。

开庭时间定在9点。审判长宣布开庭之后,张匀诚被带入了法庭。

张匀诚穿着监狱服,带着手铐,整个人有些萎靡,想必精神上遭受了不少折磨。

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向张匀诚询问当日案发经过。但是张匀诚却只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他在喝醉之前和第二天早起醒来之后的事。

无论公诉人如何询问和引导张匀诚回答,张匀诚都只说他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曾瑜。

而后公诉人拿出一叠文件,是马兴伟等人的调查取证。

第一份证据是经过法医鉴定后确定的凶器,一柄餐刀上检测出的张匀诚和曾瑜的指纹。

第二份证据是一个星期前,马兴伟发布在网上的曾瑜日记本的图片,记录着张匀诚的作案动机。

“被告人张匀诚,关于曾瑜日记中所描述的情况,你是否承认?”公诉人问。

张匀诚看着大屏幕上所呈现的曾瑜的日记,低下了头,“我承认。我当时怕曾瑜会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一旦我找写手的事情被揭穿,我的名誉就会被毁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威胁他。但我真的没想杀他。”

公诉人又问:“关于你找写手这件事,除了曾瑜之外,还有谁知道?”

“我父亲,我妻子以及负责帮我联络写手的田助理。”张匀诚回答说:“因为他们三个都是我的亲人,我相信他们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原告代理人请求发言。”曹文荇的代理律师请求说。

“请原告代理人发言。”

“我是原告曹文荇代理人李云靖,请问被告人张匀诚,被害人曾瑜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你妻子与你争吵的时候,她本人亲口所说。这是不是说明你妻子变相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曾瑜?”

张匀诚沉默一会儿,“算是吧。”

“你承认这件事是从你妻子口中泄露,对于你相信她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存在矛盾,你要怎么解释?”李云靖问。

“当时我的妻子在气头上,有些口无遮拦,换做平常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张匀诚辩解说。

“那你为什么确定曾瑜会把秘密泄露给别人?”李云靖问。

“我不确定,我只是怕。”张匀诚说。

李云靖又对审判长示意说:“原告代理人请求审判长允许出示新的证据。”

得到允许后,李云靖拿起一张纸,上面复印着一页曾瑜的日记,“这是被害人曾瑜写于今年4月17日的一篇日记,上面说张匀诚在15日受到过勒索。以他找写手的秘密,向他勒索人民币两百万。后张匀诚怀疑是曾瑜泄露秘密,来到曾瑜家中与其发生争吵。请问被告人张匀诚,对这件事你是否承认?”

张匀诚两只手不安地攥着,直到李云靖再次问他的时候,他才回答:“我承认,当时我确实恨他,但并没有动过杀心。我给了那人两百万,并向他询问是谁告诉他的。那人却说,是他在酒吧无意中听来的,是我妻子跟她朋友聊天的时候,泄露出去的。”

“被告人张匀诚,请你实话实说,不要妄图狡辩。”李云靖突然提高声音,“曾瑜的日记里很清楚的记录,在你们争吵后的半个月,也就是5月4日,你再次来到他家中,说勒索的人已经承认是曾瑜泄露秘密给他。后来曾瑜承认,他和一位没见过面的笔友写信说过这件事,但是却没有直接透露你的姓名。曾瑜向你道歉,并表示以后绝对守口如瓶。而且你相信了曾瑜。自那之后,你二人重归于好。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匀诚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默不作声。

“被告人张匀诚,”李云靖再次问说:“你是否承认曾瑜日记中所陈述的事情?”

“被告代理人请求发言。”一直坐在张耀奇前面的代理律师终于要为张匀诚辩护,“我怀疑被害人曾瑜在日记中记录的全部是假的,是原告曹文荇故意捏造的。对此我有三个问题想问原告曹文荇。第一,这本日记是你如何得到的?第二,你如何证明这本日记里所说的都是真的?第三、这本日记是证明被告有杀人动机的重要证据,你为何不将证据上交警方,而是私自留下?请原告曹文荇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李云靖举起桌面上用密封袋装着的日记本,说:“这本日记是我方委托人从被害人曾瑜家中拿来的。为何没有交给警方是因为委托人知道环宇集团的势力强大,会和警方有所勾结,销毁直接证据。”

“至于被告代理人怀疑这本日记是我方委托人故意捏造,纯属无稽之谈。警方可以拿这本日记去做笔迹和指纹鉴定,看上面是否有大量的被害人指纹。最后关于如何证明这本日记里所说的真伪,还请被告代理律师去问日记的主人。”

“请原告代理人注意言辞。”审判长提醒道。

“抱歉。”李云靖说:“请被告人张匀诚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承认曾瑜日记中所陈述的事情?”

“我否认。”张匀诚说:“我和曾瑜争吵完之后,过了半个月我确实去了他家,但我告诉他被勒索的事情已经解决。而且我知道不是他泄的密,还向他道了歉,我们两个就重归于好了。”

李云靖又问:“你既然认为日记里记录的内容是假的,那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认为曾瑜为何要在日记里捏造的事实?”

“我不知道。”张匀诚说。

“因为被害人曾瑜在日记里说的都是真的!”李云靖有些激动地向审判长申请说:“原告代理人请求传证人入场。”

李云靖地话一落,张耀奇终于有了反应,跟他的律师小声嘀咕了几句。

被法警带进来的是一名染着一撮红色头发的男子。

张匀诚看向这红发男子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李云靖说:“证人名叫赵双,与被害人曾瑜住同一栋楼的隔壁单元。也是向张匀诚勒索钱财的人。赵双,请将你是如何得知张匀诚找写手一事的经过,以及如何勒索他的事情详细叙述出来。”

赵双站在证人席,缩着脖子点了点头,说:“我去年10月份失业之后,一直赋闲在家。后来注意到有一辆黑色宝马隔三差五的就会停在我们这栋楼的楼下位置,便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来我看到了车主,发现竟是环宇集团的副总经理。我当时就好奇一个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总往我们这个破小区跑。”

“一开始以为他在小区里养了小媳妇,便偷偷跟踪过一次,发现他去了隔壁单元的602。后来我蹲守过602的住户,发现是一个男的,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再关注。”

“在今年3月份,一天中午我下楼吃饭,再一次看到一辆黑色宝马停在单元前,就多看了两眼,发现驾驶位上坐的还是张匀诚,就没在意。可等我买完烟吃完饭回来,张匀诚还坐在车上,眼睛一直看着602的窗户。我就产生了好奇。然后就一连好几天,发现张匀诚都将车停在楼下,就坐在车里看着602的窗户,也不下车。”

“大概过了一个多礼拜,一次602的住户下楼,看见了张匀诚的车停在楼下,就过去敲了车窗。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我看张匀诚的表情不是太好,好像有些生气,而且还有一点凶狠。最后两人好像还吵了起来。然后张匀诚开车就走了,连着半个多月都没出现。”

“直到有一天,我下楼去买烟,正好在超市柜台结账的时候碰到了602的住户。他手里还拿着一封没封口的信,在兜里掏买胶棒的钱。我看他跟大款做朋友,身上还穿的很寒酸,去超市付钱还会掏出一角的硬币,就很好奇。”

“从超市出来就一直跟着他,直到我们附近街上的一个报亭,他把信投入了邮筒里。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很好奇,现在居然还有人写信,而且也特别好奇他写的是什么。于是就假装也是寄信的人,跟报亭的人说我今天投了一封信,把地址写错了,想拿回来改一下。报亭的人就信了,帮我打开了邮筒。我就从里面拿出了602住户的信。”

“我把信拿回家,拆开后看了看,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他虽然在信中没有写出真实姓名,但是知道他和张匀诚是朋友的人,一下就能知道那个找写手的作家就是张匀诚。我忍不住狂喜,我这是得到了一个比张匀诚在外面养小三的消息还值钱的消息。后来我把那封信又重新封好,送了回去。”

“我跟我朋友说了这件事,他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以此来威胁张匀诚要钱。我一开始是不敢的,后来我朋友一直怂恿我,说他跟我一起跟张匀诚要钱,事成之后我七他三。而且他开价两百万,说要是能成功,我们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所以我最后没经住诱惑,跟他一起干了。”

“我一开始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能成功。只是我们拿了钱之后,张匀诚还问这个秘密是谁告诉我们的。我当时没敢说是602住户的信里写的,怕他能查出我住在哪里,知道我是谁。就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在之后我和朋友分了钱,搬到另外的一个城市去住。直到4天前,曹文荇给我打电话,把602住户被张匀诚杀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

“还说什么?”被告代理律师问。

“还说是我间接害死了602的住户,让我必须出庭帮被害人作证。我良心有愧,就答应了。”

赵双的话音刚落,就听被告代理律师问张匀诚:“请问张匀诚先生,原告方证人是不是当时向你勒索钱财的人?”

张匀诚点了点头,“是他。”

“好的。”张匀诚的律师点了一下头,又说:“休庭之后,我将代表受害人张匀诚以敲诈勒索罪向赵双提起诉讼。”

赵双听到律师要代表张匀诚起诉他,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瞥了一下嘴,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请问被告人张匀诚,你现在是否承认被害人曾瑜日记中所述事实?”李云靖问。

张匀诚又低下头默不作声了。

“请被告人张匀诚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

“那请被告人张匀诚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得知赵双口中所说的你的朋友是曾瑜?是因为你的朋友里除了曾瑜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找写手一事吗?”李云靖问。

“对,我的朋友除了曾瑜,没有第二人知道这件事。”张匀诚回答说。

“所以你才因为被害人曾瑜泄露了你的秘密而将他杀害。”

“不!”张匀诚急忙否定,额角冒出了冷汗,“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

李云靖咄咄逼人,“在公诉人向你提问之时,你说你不确定是不是杀了曾瑜,但现在又说你没有杀他,应该相信你哪一种说辞?”

“我确定没有杀曾瑜。”张匀诚突然语气坚定地说。

“好,”李云靖将目光投向张匀诚的代理律师,“那请被告方出示被告人张匀诚没有杀被害人曾瑜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请审判长依照刑法判处被告人张匀诚。”

张匀诚将目光投向张耀奇。只见张耀奇扶着拐杖的双手紧攥,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双手。

张匀诚的代理律师也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张耀奇。

直到审判长催促说请被告出示证据,张耀奇才开口说:“传证人吧。”

张匀诚的代理律师点点头,“被告代理人请求传证人入场。”

被告方的证人被法警带了进来,是张耀奇的助理田彭。

“我是被告方证人田彭,环宇集团董事长助理。一直负责与写手王俞联系相关事宜。被告人张匀诚一直否认他没有杀害曾瑜,是因为他的写手王俞和曾瑜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曾瑜早就知道张匀诚找写手一事。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王俞与曾瑜是同一个人。”

说完田彭从西装上衣口袋掏出来一个U盘。法警接过U盘插在电脑上,把U盘里的内容投到大屏幕上。

这是一份资料,关于写手王俞的资料。

照片是曾瑜的,身份信息也是曾瑜的,只有姓名不一样。

后田彭又让打开了第二份资料,是一份银行流水。转账接收方也是曾瑜的账号。

第三份资料则是田彭与曾瑜的邮件往来,甚至每一封交易邮件,都很清楚的呈现在大屏幕上。

第四份资料是户籍证明,上面的照片是曾瑜,姓名是王俞。

展示完相关证据之后,田彭继续说:“综上来看,因曾瑜一开始就知道张匀诚找写手一事,所以曾瑜日记里所记录的内容都是假的,张匀诚因为秘密被泄露去杀害曾瑜的动机根本不成立。”

李云靖问张匀诚说:“被告人张匀诚,你是否知道曾瑜与王俞是同一个人?”

张匀诚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双眼死盯着大屏幕上那份盖着常青市公章的户籍证明。“王俞就是曾瑜,曾瑜就是王俞”这一句话不断在张匀诚脑中闪过,冲击着他的神经。

法庭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张匀诚。所有人也都知道,两种不同的回答,决定着张匀诚未来两种不同的的命运。

回答知道,那今日在法庭上他所说的一切和曾瑜日记所记录的一切都是假的。

回答不知道,那他的杀人动机则会成立。

但对于这个唯一能证明他没有杀人动机的证据,显然他是不知道的。

“吧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张耀奇的身体在往地上倒去。

“董事长!”坐在旁观席上的环宇高管们大呼。

法庭里因为张耀奇的心脏病突发晕倒,而被被告方要求休庭,审判长不得已宣布休庭。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虚荣之罪
连载中帅阿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