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匀诚，你涉嫌杀害死者曾瑜，请你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将整个案件的完整经过阐述清楚。”马兴伟在审讯室审问张匀诚。
张匀诚低垂着头，已经从跳楼自杀的闹剧里走了出来，“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把你记得的交代清楚。”马兴伟说。
张匀诚摇着头，“我只记得，曹文荇走后我们两个聊得很欢，曾瑜说他又计划写一本新书，跟我讲了书的大纲和人设，让我给他提提意见。我们两个聊了很久的这个话题，之后便约定说月中一起去海边度假。再后来我们就都喝多了。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躺在我的身旁，已经死了。”
“那对于前一晚的事，你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了？”马兴伟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逃？竟然还逃到国外？”
“我害怕。我以为我杀了曾瑜，当时被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就逃了。我不敢把事情告诉我爸，就打了电话给我老婆，是她让我逃到国外，说我爸会把我杀人的事摆平。”
“你为什么要杀曾瑜？你和他之间是否有过什么过激的矛盾？”
“没有。”张匀诚摇头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相处一直很融洽。”
“这么说，你没有杀曾瑜的动机？”
张匀诚顿了一下回答说：“没有。”
“那你认为你是被他人栽赃陷害的吗？”
“曾瑜的交际圈很小，跟他关系要好又经常交往的人只有我和他的学生曹文荇。曹文荇一直很敬重他的老师，不可能杀他。”
“那关于曾瑜和曹文荇你了解多少？他们之间是否有过什么矛盾？”
“我不清楚。曾瑜很少跟我提起曹文荇，我跟曹文荇接触也不多，就一起在曾瑜家吃过几顿饭。”
马兴伟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示意刘佳楠把照片拿出来给张匀诚看。
张匀诚看了照片，先是被惊了一下，而后问：“这是什么？”
刘佳楠说：“这是在死者所居住的单元楼顶发现的宠物尸体，我们还在尸体下面找到了一把刀，上面还检测到了你的指纹。你对此要怎么解释？”
“不是我！”张匀诚急忙否定，“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宠物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曾瑜养宠物吗？”
“养宠物？”张匀诚疑惑说：“他一直都讨厌这些东西，不可能养。”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马兴伟问说：“但曹文荇说他送了大概二十多只宠物给曾瑜，却都被曾瑜养死。而你却说曾瑜讨厌那些宠物，从来不养。所以这其中不是你说谎就是曹文荇说谎，或者你们两个都说谎。”
“我没说谎！”张匀诚忙辩解说：“曾瑜很讨厌这些宠物，不可能养。至于那把刀上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佳楠看向马兴伟，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马兴伟站起身，“你既然没说谎那就是曹文荇说谎，我会再去审问曹文荇。”
说完马兴伟就出了审讯室，刘佳楠随后。
“师父，你认为他们两人谁说谎？”刘佳楠追出来问。
“十有**是曹文荇。”
“为什么？”
“张匀诚连杀曾瑜都敢承认，不会不敢承认杀害这些宠物。”马兴伟说：“而且我们在曾瑜家中，也并没有发现他养宠物的痕迹。曹文荇说他会经常帮助曾瑜铲屎喂粮，但是曾瑜家里并有没猫砂盆或者狗窝猫窝。”
“我就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这些宠物下手？它们又做错了什么？”刘佳楠恨恨地说。
“一般这些虐待宠物的人，都将宠物当做发泄的对象，将自己的情绪与恨意施加在弱小的动物身上。”马兴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接了杯水，忽略手机连续好几声的消息震动，继续说：“这些宠物已经确定是曹文荇送给曾瑜的，但是至于是曾瑜养死的，还是他和张匀诚联手杀害的，还不能确定。”
“其实我对曹文荇的举动一直……”
刘佳楠的话突然被冲进来的大牛打断，大牛慌慌张张地说：“马队，不好了，门口被记者堵了，他们都要局里给个说法。”
“给个什么说法？”马兴伟皱眉问。
“关于警方收受贿赂的事。”
“没有的事！”马兴伟喊道，“他们纯属胡说！”
突然马兴伟的手机来了电话，他掏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便接听了。
接听之后，那人上来第一句就开始骂他，骂他是资本家的走狗，不配当人民警察，骂他是社会的垃圾。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那人骂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电话刚挂，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马兴伟刚想接，手机就被刘佳楠抢了过去，直接把那陌生电话给挂了。
接二连三的有电话打进来，都被刘佳楠给挂了。
马兴伟沉着脸，从刘佳楠手里抢回手机，看向屏幕，发现是自己的老婆来电。
他接听了电话，“怎么了？我在上班。”
“你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记者都堵到我们家门口了，你干了什么好事啊！还有好多陌生人发来短信打电话骂你，说你不配做人民警察！”
“不用管他们。”
“他们都快把门敲碎了，女儿被吓得一直在屋里哭，怎么能不管他们！”
“那能怎么办？我这边也接二连三地打电话来骂我。你们待在屋子里别出去，我下班就回去。”说完马兴伟就把电话给挂了。
“师父，你这是被网曝了。”刘佳楠小声说。
马兴伟知道，估计是在环宇的记者，将他给曝到了网上。
此时马兴伟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是韦勇力。
“局长？”马兴伟接听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我都接到了举报你的电话！”韦勇力上来就质问：“我正跟市局说让你继续参与张匀诚的案子，他们就给我看了网上的消息，说你收了张耀奇的钱。”
“收钱的是他们吧。”马兴伟反驳说。
“马兴伟！”韦勇力在电话里吼道：“你看看媒体都怎么说你的，因为你，我们区分局都受了牵连。”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张耀奇没有关系，更没有收他们的钱。”马兴伟说：“媒体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只要我没干亏心事就不怕。”
“你不怕我怕！”韦勇力喊道：“市局已经给我下了命令，要将你停职检查。我现在正在往回赶，你哪里也别给我去，等我回去。”
韦勇力挂了电话，马兴伟就打开网页查看网上的消息，期间又有好几个陌生号码打进来都被他给挂掉了。
本来环宇副总经理张匀诚杀人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再加上他这个人民警察“受贿”，直接包揽了本地热搜。甚至全网都在传这件事，他这是一日之间就“火”了。
刘佳楠小心翼翼地凑到马兴伟身旁，“师父，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这就联合所里的同事在网上给你澄清。”
“别做没用的事。”马兴伟关了手机，屏蔽了一切外在的声音，“所长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市局将我停职检查，这是要让我背锅。”
“什么？”刘佳楠和大牛一脸不可置信，“市局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马兴伟倒是很冷静，“不管我们收没收钱，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我收了环宇的钱。目前要将对警方影响降到最低的办法，就是将我停职检查，把这一切推到我个人身上，让市局和局里撇清一切关系。”
“这不公平！”刘佳楠愤怒地说：“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尽心尽力地办案，凭什么要你一个人全扛着？！”
“刘儿！”马兴伟说：“市局做的没错，不能让人民群众对我们警方失去信任。”
“可是师父……”
“没什么可是！在我被停职检查期间，你和大牛主要负责这件案子，一定要查出真相！”
“师父！”刘佳楠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兴伟打断。
“我老婆孩子在家里还怕着呢，我得回去陪她们。等局长回来我就回家，去做你们的事吧。”
刘佳楠一脸倔强地不肯。
“大牛，把他带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会。”
刘佳楠被大牛拉出去之后，马兴伟摘了帽子，做到办公椅上，想点一支烟，却想起女儿已经帮他戒了烟。
他并没有因为被网曝的事情而闹心，反而很镇静的琢磨起这件案子。
他认为这件案子说难不难，说简单又不简单。
不难的地方在于涉事人员不过三人，曾瑜、张匀诚和曹文荇。
不简单的地方又在于所有证据都指向张匀诚，但是他的作案动机又不清楚。甚至马兴伟自己越想，越觉得张匀诚根本不可能冒着丢掉一切的风险去杀曾瑜。
而那些宠物的尸体，更是让他不解。为什么要杀掉那么多的宠物，尸体还要被丢到楼顶，甚至故意将那些尸体做掩盖。
他觉得这件案子的突破口应该在曹文荇身上。
他对曹文荇知道的又太少了，而曹文荇今日的行动，也是让他不能理解，似乎是故意要将警方和环宇彻底给毁了一般。
他拿出纸笔给刘佳楠写了一个查案方向，让他先去查曾瑜和曹文荇的过去，还有曾瑜和张匀诚的过去。
从接到报案到现在，他一直在被抓捕张匀诚的事情捆着，从没想到要仔细去查三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被迫停职，只能让他的徒弟去查这些。
他把纸条给了刘佳楠，就去了局长办公室等着。
韦勇力把他给教育了一顿，让他回家停职等待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