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买的地离家不远,拢共不过十分钟。
田里野草长势喜人,沈慈安沉默的看着这一大片生机勃勃,感觉自己老腰不保。
旁边锄地的大叔招呼他们“这是你们的地啊?好几年没人种,你看这草长的!”
“是的,我们刚搬来。”观南也有点头疼—这么多草,就是不吃不喝长到地里,一天也薅不完吧?”
“过两天就芒种了,可得加急了!”
两人把干活时间从明天提前到了今天下午。
再到街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人不是很多,二人在大街上溜溜达达,沈慈安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累死累活上一天班回家只想躺着,周末更别提了,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剧不好看?
再说,网购的出现难道不是为了让人们足不出户就享受到购物的乐趣吗?
久违的逛街让沈慈安有些兴奋,每个摊都要看每个店都要进,他的审美本就偏中式,到了这街上就像老鼠进了油窝,恨不得全都打包带回去。
只是钱都在观南手里,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饱饱眼福,在心里记下样式,等日后有机会再来买。
二人酣畅淋漓地买了床单被褥等一系列生活用品,两人凑不出一根空闲的指头,连小拇指都勾了一袋蜡烛,浑身上下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才想起来还要买菜。
观南建议“要不我们就回家放了东西再来?”
沈慈安“不要,从家里到这起码要二十多分钟,还要来回跑两趟,你不嫌麻烦不嫌累啊?”
“那你在家休息,我自己来?”
沈慈安只想享受逛街购物的乐趣,现在乐趣已经归零,只剩下了要把东西搬回去的烦躁。一听还要再跑一趟自然不愿意,观南的话正合他心意“哎呀那多不好,怎么能就让你一个人来呢?就这么定了吧!”
当然,观南出门后沈慈安也没有闲着,歇了一会就开始扫地擦门抹桌子,铺床叠被扯蛛网,观南回来时他正拿着抹布在哼哧哼哧地刷着刚买的一摞锅碗瓢盆。
观南把菜放到屋里后走过来拿起一只碗,四周环顾了一下也没有找到抹布,尴尬的把碗放下去,站在旁边有些局促。
系统大叫“你快和他说话啊!你看不出来他很尴尬吗?!!”
沈慈安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心想“尴尬了就走了啊,观南又不是傻子。”
一分钟两分钟,等沈慈安把手里洗好的碗放到旁边时观南还是没有走,抬头看过去,观南眼神发散,盯着空气中某个虚空的点。
“看什么呢?”
观南很快回神,看向他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副乖巧的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抱歉。
“我想帮帮忙来着,但是没找到抹布…..直接走了也不太好,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干活我去歇着吧。”
沈慈安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笑了出来。观南那犹豫纠结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太像一只小狗,他想,怪不得系统这么喜欢他,这副模样就是放到现代去当偶像,什么妈粉女友粉都爱死了吧。
初夏的世界已经充满生机,那笑又添了一丝盎然。观南看着沈慈安脸旁的碎发被风吹的扬起,恰到好处的勾在他的下巴上,笑着回他“你去那边坐着就好啦!”
收拾完东西他就去做饭,观南看他从篮子里拿了两个土豆往灶房走,很奇怪“你要做什么?”
“做饭啊。”
观南从来没有见过白术做饭,但依然没有对他这一行为表示质疑。
白术做饭的时候,他很想去看看,但知道白术最烦做事的时候旁边有人在,就只是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这菜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沈慈安对自己的厨艺一直都很自信,有点嘚瑟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忙活了半天,沈慈安的鼻头额上都出了一些汗,碎发贴了一缕在脸上,长发垂在胸前,眼睛弯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满眼的“快夸我”像极了一只灵气的小狐狸。
观南慌忙垂下眼“好吃。”
下午两人准备去地里的时候,才发现忘了买工具。
商量了一下,准备先找隔壁大婶借一下,明天再上街去买。
站在木门外敲了敲,推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绿袍子的青年。
看到他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们就是阿娘说的新搬来的邻居吧,快进来!”
观南推辞道“我们是想借一下锄头和镰刀,就不进去打扰了。”
青年很热情“还是进来坐一下吧!外面这么热,进来喝口茶再走!”
大婶听见几人说话声从屋里出来,招呼着他们一定要进屋里坐坐。
小院子里通向房子的路两边小白菜蒜苗大葱种的整整齐齐,葱苗旁圈着鸡鸭,咯咯咯嘎嘎嘎的热闹非常。
大婶名叫宋贵兰,把他们带进屋后就让他儿子刘格桑去找二人要的工具,然后给他们一人泡了杯茶。
宋婶的丈夫刘奎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见观南二人,招呼着“这就是刚来的邻居啊?小伙儿挺精神!叫什么名字啊?”
看着格桑提着锄头和镰刀进屋,刘奎问“是要下地啊?”
沈慈安起身从格桑手里把东西接过来,观南回“对,准备把地里杂草清理一下。”
刘奎摇了摇蒲扇“那可得快点了,芒种可就这两天了!”
宋婶听了,问格桑“你等会有没有事?我上午看次旦回来了,你还要不要去店里?”
“店里不用去了,我去给白术兄还有观南兄帮忙。”
观南非常想点头感谢,但还是回“不用了,我们两个可以的。”
“怎么不用,你没听吗,过两天就芒种了!时间很紧的!”
观南接着推辞“真的不用了。”实则很怕宋婶回答那好吧。
格桑也开口“没事的观南兄,我在家也没事,多一个人也轻松些。”
“那麻烦了。”
格桑今年23,眉毛弯弯眼尾下垂,笑起来就弯成一道月牙,皮肤白皙性格开朗,很是招人喜欢。
到了地里,格桑先教两人把贴着地的矮草给拔了,剩下的高个儿草再用镰刀割。
两人学的很快用的很烂,尤其是镰刀,这玩意看上去简单,但没掌握技巧实属凶器一般的存在。沈慈安握着刀柄往里割的时候差点连带着自己割成两半。
干了一个多时辰,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也提着一把镰刀过来了。
格桑很高兴地喊他“次旦!”然后转头跟两人介绍“这是次旦兄,在街上开水产店。”
次旦说“我刚才去找你,宋婶说你帮邻居干活了,店里也没什么事,就也来了。”
几人干到天黑终于干完,沈慈安只觉浑身酸痛,腰就像一根弯着的木棍,直起来都困难。
格桑和次旦正说着悄悄话,看到沈慈安满脸愁容,笑着拿过了他手里的镰刀“瞧你累的,明天上午更是有得难受呢!”
几人一同往回走,沈慈安问“次旦也和我们住在一条街上吗?”
格桑抢着开口“店里还有点事,我去给他帮忙,先回去和我娘说一声。”停了一下又开口“今天做不完影响明天开店的。”
“这样啊。”奇怪,下午的时候格桑不是说店里没事了吗?
次旦也跟着附和“对,格桑经常来我店里帮忙,有时候我进货也要格桑帮忙看店呢。”沈慈安瞥见他拎着原本在格桑手里的镰刀,奇怪,按理说从格桑把东西从他这里拿过去后就一直在和他说话,怎么就跑到次旦那里的呢?
到家后咕嘟咕嘟灌了两碗水又歇了一会,沈慈安起身去做饭,交代观南把小桌搬到了院子里,“外头凉快还亮,省蜡烛啦!”
月亮透亮,可以看见夜里发灰的云,他们坐在院子里,沈慈安闲不住话,一边吃一边问他“明天上午能歇一上午不,草都弄完了。”
观南咽下嘴里的饭“行,那下午再去洒种子。”
白马颠着步子溜达到观南背后,脖子伸到观南肩上往桌上闻,观南把最后一口馒头递给他,掏出手帕按了按嘴,坐在那里看着沈慈安。
沈慈安被盯的别扭,问他“你吃完了?”
观南点头“吃好了,等你吃完我来洗碗吧。”
还有这种好事?沈慈安赶紧加快速度,把最后几口馒头就着土豆丝塞进嘴里,呜呜农农地开口“我帮你收碗。”
观南低头看白术,半边腮帮子撑的满满的,感受到目光后也抬头看他,对视后低头笑了,眼睛弯弯的,睫毛长的不像话。
观南有些别扭,端着两个碗先走了。
观南走后沈慈安更是收不住笑,本来嘴里塞的满嚼起来就费劲,笑起来更是快要喷出来了。
系统觉得莫名其妙,问他“你笑什么啊?”
沈慈安努力收住笑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跟观南对了就想笑。”
“6,你有没有看见观南被你笑的明显不自在了吗!!!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我家观南了!!!”
观南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上白术房间的蜡烛透过来的光。
烛光微晃,他想着白术眉眼弯弯的模样。
现在的白术真的和以前是同一个人吗?
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是他总觉得白术和原来一样的只有一个壳子,内里好像换了个魂。
……还不是一般的魂。
观南自认自己不是变态,怎么着也不至于对着身边人有那种反应,还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算了,还偏偏是白术!
他猛然甩了甩头,好像能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一样,刚冷静下来,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起白术带着笑意的“你去那边坐着就行”,再次红了脸,把头埋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