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把夏天拉的很长,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风。
-
温唧棠捏着签字单,站在许野安家门口时,心跳声扑通扑通。
已经周三了,他从周一开始就没来学校。
班主任说联系不上他家长,让她把签好的单子送过去。
本来谢馨雨自告奋勇要陪她来的,但是被温唧棠找借口支开了。
她莫名地想单独来。
这是一栋很高的别野,温唧棠按照班主任给的地址找到,敲响了那扇门。
“咚咚咚。”
“许野安?你在家吗?我是温唧棠,来送签字单的。”
她想起那天在雨里,他把外套脱给小猫,白T恤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当时她就觉得他会感冒。
现在想来,他那天送她回家时,声音确实有点哑,只是她没多想。
“许野安?”她又喊了一声,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在不在呀?我把单子放门口就走了哦。”
就在她准备把单子塞进门缝时,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条缝。
许野安站在门后,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那头张扬的红发也没了往日的光泽,乱糟糟地贴在额前。
他只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线条清瘦,却能看到凸起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恹恹的虚弱。
“谢谢…”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显然没什么精神。
温唧棠担心的看着他:“老师让我送签字单……你生病了?”
他没回答,只是侧身让她进来。
家里很简约,但是又有几分清冷。
“单子给我。”许野安伸手,指尖冰凉。
“你发烧了?”她忍不住问。
“吃药了吗?有没有看医生?”
许野安捏着单子,低头去翻茶几上的笔,闻言动作顿了顿,声音含糊:“没事。”
刚把笔放下,他忽然皱紧眉头,手捂着额头,身体晃了晃。
“许野安!”
温唧棠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他,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
“啊…你烧得好厉害…好烫”
许野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靠在温唧棠身上,重量几乎都压了过来,带着滚烫的温度,让她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许野安!许野安!”温唧棠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用尽全力把他往沙发上扶。
他个子高,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累得喘不过气。
她手忙脚乱地找了体温计,小心翼翼地夹在他腋下,又去厨房找水。
厨房很干净,却没什么烟火气,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半包吐司。
温唧棠倒了杯温水,又找了条毛巾,用冷水浸湿,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冰凉的毛巾贴上滚烫的皮肤,他似乎舒服了些,眉头舒展了一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坐在沙发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他沉睡的样子。
没了平时的戾气和不耐烦,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温唧棠忽然想起那天在雨里,他蹲在纸箱前,小心翼翼地给小猫盖外套的样子。
明明自己都淋湿了,却只顾着那些小猫,现在果然病倒了。
体温计的闹铃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赶紧拿出来看——39度8。
烧得这么厉害…
她拿冷毛巾放在他头上,然后点外卖粥什么的,买了点药。
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那么热了。
温唧棠拿出那张签好字的单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
又写了张纸条放在茶几上,提醒他醒了要吃药、喝粥。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轻轻带上门。
夏天的风依旧燥热,可温唧棠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悄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