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祖欣见有了些线索,并且安澜和问心峰峰主安郁离都还清醒着,有些不方便行动,便收了小金花,回了客房。
……
翌日
被雾云缭绕的瑶芳峰上,遍野的各式花朵像是被打翻了的彩墨,从远处看着色彩绚烂无比,可见这处的灵气充沛。
瑶芳峰内的议事大殿被日光渐渐染上橘红色。大殿内外,每根楹柱嵌着的灵石晶钻闪烁,散发光晕似乎也变得温暖柔和。
这里一场将影响天下各族格局的巫坤结盟大会正在进行着。
殿内,两排玉雕云纹椅上坐着坤灵宗六大长老,分别是太上、执法、供奉、传功、护宗、外事长老;左侧坐着巫族巫师白蔹、黑白巫巫长。
首位上坐着的是平素不爱外出,致力于闭关修行飞升的掌门师明意,因其修为深厚,是现世最有飞升之望的修真者,世人对他有着“天纵上尊”的尊称。
师明意郑重开口道:“如今魔力已被明珠掌握,学会魔力的修炼之法,还大肆宣传修魔之法。如此境况,唯有我们双方结盟,才能更好地护天下百姓太平。”
他声音低沉有力,在殿内回荡。
语音刚落,太上长老又道:“我宗既与贵族合作,便是整个修真界对贵族的态度。”
白蔹听到他这有些自傲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那便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并将体内力量一齐注入白玉桌中心的一块形态奇异的灵石中,这便是结盟大会的立誓环节了。
其实到这结盟大会就算告一段落了,但为表礼节与诚意,坤灵宗还盛情邀请巫族再留了几天。
……
另一边
结盟大会开展之时,五大峰主要去议事大殿外看守着,确保结盟立誓仪式顺利进行。
而大多数弟子也都会聚到瑶芳主峰去看看热闹,这时的问心峰几乎无人看管,比夜时潜入更安全。
于是白祖欣又打算独自一人悄悄去问心峰。
不过白祖欣刚一走出房门,来到外面的院子,见安澜竟在院门外走来走去,眼睛盯着地上的石子,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白祖欣朱嘴勾起一抹弧度:“安灵师,是有事来找我吗?”
安澜刚才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发现她已出来,抬头看了看白祖欣,整理神色道:“欣姑娘,我来是说想与你说一声抱歉的。”
“这是为何?”
“我昨日听舅舅提起旧事,我与欣姑娘确是旧识。不过,当时我年方六七,可能不太记事,便不记得曾经见过欣姑娘这回事。”
白祖欣倒是没有想到这安澜大清早的跑来她这儿,就是为了给这件事道歉,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她虽这样想着,嘴里却不饶人,:“那你打算怎么向我赔罪呢?”
接着削葱般白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灵动。
白祖欣就这样含笑看着安澜,却见安澜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别光看我啊,说话呀。”
“欣姑娘想要我做什么?”安澜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脸颊和耳根却愈发地红。
白祖欣心想:这人还怪有意思的,皮肤都害羞地红成血色了,还盯着她看……
“今日孟津去瑶芳峰凑热闹了,就没人带我到处闲逛了,就有些无聊,便欲出来走走。恰好安灵师在,不如你就带着我去逛逛?”
“当然可以。欣姑娘想去何处?”
“安灵师真是说笑,坤灵宗不应你更熟悉吗,怎么还叫客人选呢?既然这样,不如就去问心峰吧,说不定我还能带你回忆回忆。”
白祖欣想着既然碰见了安澜,不如借此向他打听打听情况。
……
“这里是我以前学剑的地方,说起来我的剑术还是这问心峰峰主教的。”白祖欣看着眼前的小型剑坪。
“舅舅自我母亲离世后便有些闲散度日,他竟还有耐心去教你剑术。”安澜说到这儿,想起了昨夜舅舅说的对白祖欣印象不错,果真如此。
“舅舅?安峰主是你舅舅吗?可为何幼时我在问心峰时,从未听别人提及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也从未叫过他舅舅,是有什么隐情吗?”白祖欣佯做惊讶不知模样,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验证些什么。
“舅舅与我母亲自小感情深厚,因父亲的缘故,母亲才去世那几年里,他并不喜欢我,甚至不愿认我。虽然如今他对我态度有所缓和,但坤灵宗没多少人知道我与舅舅的关系。那时,我在坤灵宗多个长辈家都呆过一段时间,四处辗转。最后还是我现在的师父,如今的外事长老觉得我与他有缘,又见我年幼丧母丧父,舅舅也不愿认,除此之外又没有其他亲人,便把认作他的亲传大弟子……”
白祖欣自认自己共情能力并不强,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不知为何见安澜这失落的语气、略显委屈的神情,她心里竟莫名的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既已知大概真相,为何又故意往他痛处去问来再确认一下呢。
不过没过多久,白祖欣就清醒了,自己是在调查魂蛊外泄一案,向别人套信息这不是很正常吗?刚才莫名其妙的心软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安澜外表看着的成熟稳重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遭受的不幸。
白祖欣心想,她这是对人才命运多波折的叹惋。
于是铁石心肠的白祖欣又开口问道:“怎么会呢?你父母应当在修真界有交好之人吧,怎会如此?”
她有意往安郁离提到的丹颖姨娘处引,白祖欣原还在想丹颖可能是安郁离和他母亲的姊妹,如今看来可能会是安澜母亲的好友……
“父亲并非坤灵宗之人,是外宗修士,是与母亲相爱结亲,才来到坤灵宗。听宗门长辈们说,他素爱外出游山玩水、平定祸乱,他不常呆在坤灵宗,在这里便没结交朋友。而舅舅虽不认我,却又不愿把我交给父亲的外宗好友照顾。
而我母亲孤傲喜静,只有丹颖姨娘这一挚交好友。姨娘她虽未像舅舅那般明确表态过对我去处的看法,但鉴于她因母亲缘故亦极厌恶父亲,便也没去过问她。”
白祖欣低头美美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从话少的安澜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丹颖这人的信息了。正仔细思索考虑着呢,却突然听安澜停口了。
白祖欣以为他是说到自己伤痛之处,不愿再讲。
……
安澜自从知道白祖欣就是认识多年的铃铛姐姐,好不容易盼到她来到坤灵宗,有一次再见面的机会。但可惜他昨日有事,只是在校武场匆匆见了一面,不过着匆匆一面也是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呢。
安澜之师夜阑虽已由执事升上外事长老多年,但有时仍免不了和玄清谷打交道。玄清谷便是统一管理坤灵宗内门弟子居住学习的地方。
而他作为夜阑亲传大弟子,也因此与众多内门弟子有接触。
安澜如今刚及行冠礼,在同辈中已是翘楚,尤其是其灵根天赋极佳,剑气纵横,如惊鸿游龙。可他却不骄不傲,稳重有担当,深受同辈修士们的喜爱推崇。
昨日,安澜就恰恰好不幸地被夜阑派去去了内门事务,他既知逃不过,便打算早早处理好,寻个机会与白祖欣来个偶遇,见见她。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久些时日没去玄清谷,这里的内门弟子看到他如看见什么灵丹妙药般,齐齐围住他,不是请教问题,就是想要切磋一下,见识欣赏他的剑术。
他稍得空闲时,用灵力给孟津稍了信,内容大概是:他今日大概率会在校武场,解答指导那些向他求问的弟子们。
安澜此举看似有些突兀,实则不然。
他在探查人皮稻草一事中,便察觉出孟津一见到白祖欣,似乎就格外喜欢她,时不时暗戳戳说些惊人的话来撮合他俩。
但他当时并不知白祖欣就是与他传话多年的铃铛姐姐,便一昧地嫌他多嘴烦人。
安澜虽不知孟津这样做的缘由,但现下他十分满意孟津的做法,倒有些惋惜,为什么没再有这样的机会让孟津发挥一下。
所以,安澜就打算自己来创造一个机会。
他自得知白祖欣会来坤灵宗参加结盟大会,便曾有意无意和孟津透露过消息。
那时不等安澜继续说什么,孟津就积极开口道:他反正是闲来无事,可以带着鸢尾姐好好参观一下坤灵宗。
安澜传话的目的就在这里,孟津若是按他先前那般想要撮合白祖欣和安澜的想法,便会带着白祖欣往校武场去。
这样,安澜一句简简单单略显莫名的话,未言明用意,但却效果良好。
果然昨日,孟津如他所想带着白祖欣去了校武场。
话又说回来,昨日虽因此见了一面。但安澜想着还不如不见呢,见面时间太短了,他一点也不满足。
不过校武场那剑术比试让他开心激动了一下午,直到深夜被舅舅叫到问心峰才冷静下来。
他想着,这结盟大会让白祖欣好不容易来趟坤灵宗,这般大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
于是他思索一大晚,想出了个这么略显拙劣的理由,来见白祖欣。
安澜还在她院外专心排练了半天道歉话语,没怎么注意周围环境,就被白祖欣看了个现行。
安澜看着她起初的反应,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聊着聊着,听到白祖欣叫他带她在坤灵宗逛逛。
就这样,安澜觉得一路氛围良好地来到了问心峰。
听到白祖欣对他和问心峰峰主的关系有疑惑,他虽对那段记忆有抵触,但却也一五一十地讲了。
毕竟,幼时的他常受那段经历所困扰,是凝音铃另一边的白祖欣陪着他走出。
安澜那时虽年幼但仍能感觉出来,白祖欣一开始是真的觉得陌生人没什么好聊的。但安澜若是用凝音铃传了话给她,她也会听了后回复他,然后再认认真真地和他讲道理,说不要和陌生人讲过于**、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话。
……
就这样在白祖欣一问安澜一答的模式中,安澜发现不对劲了。
不是白祖欣主动问他的吗?为什么她听着听着就低头了呢。她还在听吗?莫不是听烦了,觉得他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