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也不太对，我觉得——”
陆昭昭小声说：“有点，太刺激了。”
亲亲……亲亲当然很好。即使现在回忆，每一次，她其实也都并不讨厌，不如说还挺期待……他们都不是会强迫她的人，所以能够导致这样的结果，只是因为，她也愿意。
但、但是……一天之内，和两个人亲亲……这果然还是太过激了！！虽然……气氛到那份儿上了……
陆昭昭踢了下脚边的积雪。忽然感觉不太对，扭头一看，何樱敏身上的黑气都快凝结成黑色的百合花布景了。
陆昭昭：“敏、敏敏，你这样有点可怕哦……”
“有点可怕吗？”何樱敏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没有吧，我完全没有想把那些男人都剁成肉酱的意思哦——”
陆昭昭：“这不是已经把心声说出来了吗？！！”
好吧，她的确是心中乱乱，无处诉说……所以跑去跟大家拜年后，拉着何樱敏出来，去探望那些受害者们，送点年货什么的。在路上顺便说一说自己的烦恼……真对不起，可除了何樱敏，她真不知该跟谁说……沈素书？孟锦迎？她还没傻到跟两个粉花讲和别的粉花亲亲的事……
祝芝芝倒是完全的纯粹，可她和巫谣是坐一桌的，陆昭昭不太想污染她纯净的心灵……温影承也很靠谱啦，但总觉得这种话题，更不能跟长辈说了……
就小小地，跟何樱敏嘟囔两句。然而对方的表情，已经是磨刀霍霍向少男……陆昭昭不得不红着脸道：“我、我自己也愿意的啦！他们不是强迫我，非要说的话——”
她小声说：“……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是我始乱终弃耶。”
“始乱终弃的定义，是开始加以玩弄，后来就遗弃了。”何樱敏冷淡道：“你既没有玩弄他们，也没有遗弃他们，这是很不恰当的用词，不如换成……【一群混蛋男人看你傻于是甜言蜜语趁虚而入占你便宜结果某人还心虚得不行以为是自己的错】……如何？”
陆昭昭：“也、也不是这么回事啦……”
她想了半天该如何反驳，才道：“你说的那个情况，是【我被占便宜】，主体不在我，我是【被予取予夺】的一方；但我觉得，是【他们被占便宜】，主动权在我，他们是【被欺负】的一方哦。”
何樱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管怎么看，都是你被占便宜吧？”
“唔？”
“就算把他们全部捆到一起，放到天平上来称，也没有你一根头发珍贵。”她这么自然地说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能和你有接触，都完全是他们十八辈子积攒的福气……吃亏的当然是你，你在那愧疚什么呢？”
“哎？哎？？”
陆昭昭愣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猛地抱住她的胳膊，蹭一蹭。
“敏敏爱我~”这么说着：“不可以这样！你这样把我捧在手心里，我会被宠坏哦？”
“首先，我不认为这样就算宠你。”何樱敏道：“其次，宠坏又如何？”
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陆昭昭世上第一好，世上所有的好东西，无论是什么，事物还是人，都天生该是属于她的。素来是只有陆昭昭挑拣，不要什么的份儿，感情也该如此，哪里有反而叫她为此烦恼的道理？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些男人就是大大的不合格！面对着只此一个，世上唯一的珍宝，却毫无取悦她、奉献自我的意识……只是给她增加困扰，简直每个人都该打上一个大大的黑叉，分配去挖矿三百年！
陆昭昭：？
她当然知道，何樱敏是超级偏心派。她和她其他的亲友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就是完全的帮亲不帮理。或许是自身就在灰色地带游走多了，何樱敏的道德底线很灵活，不过是表面遵守规矩、保持人设罢了；然而自身却其实并不在乎那些世俗规矩，尤其是对陆昭昭，何樱敏从来都是一副“我昭是完美的”“整个世界错了都不可能是她有错”——的态度。
一种蛮不讲理、极致的偏爱。这种偏爱，在此之前，陆昭昭只在秦令雪还有两个好大儿身上感受过。不是说其他亲友不偏爱她，而是大家都有着自己的三观和理念，但秦令雪、亭曈、蛋黄酥和何樱敏——
他们几个，是以她为三观和理念。
可以说是“世界洪水滔天，和我有何干系”，但“昭昭破点油皮，我要天凉王破”……的典型代表。实话说，真让人哭笑不得，可是——
“呜——大事不好。”陆昭昭哼唧：“敏敏别太爱我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我可要亲亲你，然后大声跟你说：【敏敏世界第一好，我最爱敏敏】——了！！！”
何樱敏被她逗笑：“……你这到底算是在制止我，还是鼓励我？”
她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有被她可爱到，也有感受到她的欢喜，和爱意。真是的……倒是还在那儿说什么“要被宠坏了”之类的胡话，明明要被宠坏的，是她才对吧？
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被陆昭昭放弃，一直一直被她爱着，被坚定地选择，从而获得了无比的安心感的……她。是被引领着，走上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用另一种方式去发现和实现梦想与野心的……她。
真正被宠坏了的人，分明应该是何樱敏才对。之所以能够无论何时，都坚定地站在她的身旁；这正是因为在此之前，陆昭昭就已经用她的全部行为证明，无论何时，她都不会放开何樱敏的手。
那么事到如今，何樱敏决定以同样的爱去回报她，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正常且合理的事情吗？虽然陆昭昭对此总是大喊“敏敏太爱我啦”，但何樱敏却知道，这是完全不够的。
因为在此之前，何樱敏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爱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爱过别人。她其实不是特别知道，该如何去回馈这种叫人心软的赤诚爱意；至今也仍在摸索，总觉得还要对她更好一些、更好一些的。
她本也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
可陆昭昭却已经感动得不得了，幸福得不得了，要挂在她胳膊上，变成一个大号的昭昭挂件。何樱敏倒也任由她这么抱抱熊似的拖着，拍一拍她的脑袋瓜子。
“总之，不要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恼。”她说：“你是最宝贵的，他们合该让你开心。如果他们让你不开心……哼。”
陆昭昭：“杀气溢出来了哦。”
她蹭一蹭好友的肩膀，眯起眼睛，满足道：“我好幸福。”
“嗯？”
“敏敏爱我……”她说：“好幸福。”
何樱敏看着她，第不知多少次困惑……为什么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让她露出这副幸福的样子来呢？无论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可以索取更多，却实在容易知足。
可……看着这样的她，她的心就充盈起来，忍不住想笑。
“你幸福就好啦。”她说：“你幸福的话——”
她幸福的话，何樱敏也就很幸福。真奇怪啊，这在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情感；在决定回应陆昭昭的那一刻，变得很经常在胸中充盈了。
何樱敏觉得，围绕在陆昭昭身边的那些人，他们或许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吧。因为陆昭昭她就是那样一个，能够为人带来幸福的姑娘，是这个世界上几千年、几万年才出现一次的奇迹，而这奇迹，降临在他们身边。
怎么不算一种幸运呢？无论回想多少次，都会觉得很庆幸——
【幸好，我握住她的手。】
她们两个牵着手，走在积雪覆盖的土路上。安济会所属的区域，还有很多建筑没建好，二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又偏到这方面来。
“之后得把路再好好修一修。”陆昭昭说：“虽然修了两条主路，但还是不够……呼，也不知道魔域那边怎么样了，能救出来多少人……”
“不超过一千五百人的话，接收压力应该不大。”何樱敏道：“不可能全都是孩子，成人只要有四分之一……就可以像之前一样，治好伤势，安排工作，彼此帮忙，大的带小的……醉生楼那边不是也说了，需要人手的话还能再找些？应该够用了。”
“那边不着急，先把已经来这边的安置好，打个样。”陆昭昭说：“人家是友情帮忙，我们也得拿出态度……呼……一千五百人……大工程啊。也不知道这其中能有多少人，是可以送回家乡的。”
“我看难。”何樱敏道：“做好长期收留的准备……契书我也在和安馨他们拟定了……这事你别管，我们来处理。”
“喔……”
陆昭昭扁扁嘴。何樱敏说的，是让被救出的受害者签还款合同——这些救助，并非全然无偿的。虽然一开始对于这件事，陆昭昭极力反对，认为这些可怜人已经很苦了，怎么还能这样对待他们；但何樱敏却据理力争，巫岐也在思考后投了何樱敏的赞成票，原因无他——
【升米恩，斗米仇。】
有时，分明救了人，却会被缠上、被憎恨。这似乎有些反直觉，却是再常见不过的一件事。巫岐在过往的经历中，已遇到过很多次这种事了，他至今也不太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何樱敏却很懂这其中的分寸，或许是因为，她正是从泥潭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也极其清楚这种正在挣扎的人，那因环境而扭曲了的心理。
【一味的给予，不是真正的拯救。】她说：【救了人反倒被憎恨……安济会不能冒这样的风险，这也不是良好的运营模式。昭昭，我知道你想救人，但只靠你们资助，安济会是不可能一直撑下去的。】
陆昭昭看着她，又看看其他人，最终，同意了何樱敏的提案。也把这件事交给了何樱敏和巫岐来处理……她太容易心软，陆昭昭自己也知道，所以不如交给更专业的人，来衡量这其中的尺度。
自然，就算是还款合约，由于安济会的慈善组织性质，条款是非常宽松的，且提倡打工偿还……何樱敏认为，这或许能成为今后安济会补充人手的一大途径。不过这个方案还没有完全敲定，陆昭昭也没了解太清楚。
她举起双手：“总之，需要投资，就找我。”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寒冷的天气里变出一团漂浮的虚幻棉花糖。陆昭昭思考着：
“物资还得多备一点……我看新鲜蔬果不太够，蛋奶也缺。”
“在着手收购了，建房也在推进，现在天地迷阵那边修士多，很好招工。”何樱敏道：“先建住房……学堂也跟进吧。醉生楼来的都是好苗子，一多半都认字，老师有着落了。”
“之前曙光镇的扫盲班办得如何？”
“只能说还行……原来十影镇那些人是很积极的，但后来并进来的就不好说了。”何樱敏道：“孩子们倒是都进步斐然……我已经挑中好几个好苗子，就等将来吸纳进来。”
陆昭昭“嗯”了一声，说：“尽可能多选女生。”
又迟疑：“……这么偏爱女孩，会不会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此地民风重男轻女，已成陋习，不用力掰一掰，是不行的。”何樱敏道：“正好东胜神洲来的这些女子，或许能带来不同的风俗与文化……再说，偏心女孩又如何？你是女子，我是女子，我们不偏心女子，难道偏心男的？”
陆昭昭被逗笑了：“也对哦。”
她看向远方，连绵的山脉；忽地生出一股豪情，用力一挥手臂。
“我要新风自此伊始！自我伊始！！”
她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妇孺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她要不断、不断地向前奔跑，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总有一天，那理想中的世界，也可以降临吧。
-
一月三日，魔域方面传回讯息，此战，大捷。
陆昭昭高兴极了，简直要给她见到的每一个人一个大抱抱；不过很快，所有人就都陷入了忙碌的地狱——
此行，共计救出一千七百四十九人，加上之前救出的人数，已突破两千人的数值，比当初十影镇之灾的幸存者还要多。突如其来的大量需要救助的儿童与伤者，给安济会方面造成了极大的压力；陆昭昭更是连轴转，彻底连饭都不吃了，终于在忙碌许久之后，暂时接收了这庞大的人口。
如此之多的人，当然不是玉怜香几人就能护送回来的；还多亏了九幽商会自己的法宝——人种袋。自然，不是鼎鼎有名的、上古时代的神器，只是同名的、魔域特有的一种法宝，可将活人收入其中。
这种法宝在修仙界是很少见的，常见的储物道具乃至可以收纳灵宠的灵宠袋，都是无法收纳人类的。这就像主仆契约，能在人和灵宠间生效，却不能在人与人之间生效……
当然，魔域有绕过这种限制的法子，才会有血奴之类的存在……姑且不表。总之，借着人种袋的功劳，他们带出这一千余人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反倒后续安置起来颇为麻烦……
“已经刨除掉一批人了。”玉怜香揉着眉心：“像那些已经入道的炉鼎、无伤或只是轻伤的成年魔域居民、还有不愿意跟我们走的人……都送去魔域较为安全的地带了。入道的魔修就不能带出来了……没有魔气供给，他们会很难过。”
一旦在魔域，吸收魔气而入道，就会直接成为魔修，无论有没有做过恶事。这些人若是带出来，没有魔气供其修行，修为又还很低，勉强吸收灵气的话，对本人而言是一种近乎酷刑一般的折磨。
所以玉怜香等人，还是刨除掉了一大批没法带出来的人，才带回了这个人数……可见魔域一场大型拍卖会，受害者人数之众多。据玉怜香估计，如果算上在这之中死亡的人数，恐怕一场拍卖会，单是无辜凡人就要死伤上万不止。
“我们救出来的，只是还活着的。”玉怜香道：“那些作为材料被贩卖的……唉。”
可以看出，魔域之行对他而言冲击极大。陆昭昭完全能够理解——她只是清剿了九幽商会几个微不足道的据点，见到了那黑暗产业链的冰山一角，都心绪难平了许久；很难想象，直面那样的人间地狱，玉怜香等人，究竟是什么心情。
她安排了功臣们去好好休息，待过上几日，再筹备庆功宴，论功行赏；当然也没忘记作为战斗主力的司空琢——不过，等有空和他聊聊具体过程时，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而司空剑尊的表现，也相当古怪。
“终于腾出空来了？”
见她来，司空琢挑挑眉。抬手，抛给她一个储物袋。
陆昭昭不明所以：“这是……？”
“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有人？”
陆昭昭不大明白。她的亲友，已经都聚集在这里了呀？连腾简都回来了……还能是谁，有那个面子让司空琢带东西？她好奇地掂量一下，感觉里头东西恐怕很多，沉甸甸的；试探着用灵识触了一下，没有认主，扫一眼，被堆积如山的玉盒、灵石给震了一下。
“这、这是——”
司空琢终于转身，直视着她。那目光里，也带了些许困惑，和审视。
“这次行动，格外顺利。”他说：“我本来以为，是因为魔域现在本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加上这段时间其他势力对九幽商会的围剿……”
陆昭昭迷茫地看着他，安静地聆听。
“——直到我杀到核心，在那里看到了这个，和——”司空琢点了点陆昭昭手中的储物袋，顿了顿，道：“九幽商会主人的，项上人头。”
少女一点点地，睁大双眼。
“没错，人头。”司空琢道：“在我杀进去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有人杀了他，和其他的商会高层，然后把头摆在那里，放了这个储物袋，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
【赠陆离。】
“昭昭，你如实跟我说。”司空琢看着她，虽然还带着笑，眼神却很凝重：
“你在魔域，还交了什么了不得的朋友？”
我要憋气直到你们发现今天有加更……
嗯以及写到了就提一下，昭敏昭是偏cb向的，敏敏是亲友团里难得对昭昭0粉花的直女（至少目前是）……不过和友讨论感觉她应该算是无性恋（对男女都不感冒），但是过激昭推……（喂
友友说敏敏感觉是从小到大没有被好好爱过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昭昭在唤醒她柔软的情感，所以以后搞不好变成昭性恋，呜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现在已经是昭昭唯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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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540.理想 离奇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