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榣神色淡然地收起传音器，指尖在衣袖上轻轻一拂。
“首先，你打不过我。”她语气平静。
苍谌眉峰微挑，双目微眯：“这么自信？”
“不过是陈述事实。”江榣缓缓抬眸，“其次，若你先动手，天道自会判我正当防卫。”
她指尖的剑意悄然凝聚，游走如龙，薄如丝却裹挟着雷鸣般的气息，声音轻缓却字字诛心：“届时取你性命，亦不会沾染因果。”
苍谌眉眼骤沉，剑锋微震，寒芒直指：“真敢说啊，人修！本座炼成本命法宝时，你师父都还未出世。”
“所以？”江榣歪了歪头，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是想表明你千年道行仍未飞升上界？还是要我尊老爱幼？”
“……”
苍谌指节泛白，死死攥紧传音器，掌中灵光一闪，那玉简在一瞬化为齑粉。
“找死！”
剑光破空而出，直袭江榣咽喉，带着山崩般的妖力怒意。
江榣却只是轻移半步，便让那致命一击落空。她剑指轻扬，指尖剑意成型如实质，一道青蓝雷电盘绕其中。
苍谌瞳孔骤缩——那剑意中，竟裹挟着劫雷之气！若在全盛之时或可一战，但此刻他伤势未愈……
“在阵协动武，师妹是不想要实习证明了？”一道慵懒的声音如风穿林，打破僵局。
乐玹自远处亭下而来，手中折扇轻敲掌心，含笑而立。
江榣唇角微扬：“我这是在保卫阵协安全。”她眼神一转，落在苍谌身上，眸光清冷如霜，“毕竟这位可是今日袭击高剑院的要犯。”
乐玹状似苦恼："哎呀，那可太危险了。"
“所以师兄最好退远些。”江榣语气温和，却隐含警告，“免得被殃及。”
被晾在一旁的苍谌怒极反笑，体内妖力疯涨，本命剑嗡鸣不止。
乐玹轻叹一声，折扇轻点虚空，一串灵纹宛如蝶翼飘散，繁复如天书，顷刻间结成一座高阶束缚阵，将苍谌牢牢困住。
“这不可能！”苍谌面色剧变。
他之所以敢独闯高剑院，是因身藏天阶秘宝回血续命。但此刻，秘宝竟与神识彻底断绝联系——那阵法竟能屏蔽秘宝之力！
他心中骤然明悟：那个引他误入的幻阵，恐怕也是此人所设。
江榣缓缓收回剑意，语气幽幽：“师兄倒是生意兴隆。”她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先卖幻阵引蛇出洞，再顺势黄雀在后，是看中这位大妖的天阶秘宝与他作为炼阵材料的价值了吧。”
乐玹展扇掩唇轻笑：“师妹不会见怪吧？”
“因果既在师兄，自然与我无关。”江榣语气从容，旋即轻声一顿，“只是好奇，师兄为何不亲自入秘境取材？”
“订单缠身啊。”乐玹一脸无奈，“只好借师妹东风了。”
“……难为师兄了。”
“彼此彼此。”他折扇轻摇，眸中光华流转，“师妹方才未尽全力，是想卖我个人情？”
江榣浅笑："那要看师兄肯不肯给。"
乐玹手指一弹，递出一枚玉简：“灵市今年货单，还未对外公布，阅后即焚。”
二人交谈间，阵法中央的苍谌神情阴沉，咬牙切齿：“你们早就算计好了？”
“这叫心有灵犀。”乐玹笑意盈盈。
江榣淡淡道：“请师兄独自风雅。”
“真绝情。”乐玹做出心碎状，“师妹这是过河拆桥？”
“是师兄截胡在先。”
“师妹将地点选在阵协，不也是料定我会出手？这样你既不会沾上因果，还能提前得到想要的情报。”
江榣和他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别开脸。
苍谌：“……”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怒极的大妖猛然冲撞阵法，妖力激荡如潮：“卑劣的人修！本座诅咒你们永世不得飞升！”
江榣冷静指出：“放弃吧，诅咒有用的话要天道干什么。”
乐玹轻笑：“这是把自己当天道了？”
“待本座脱困……”
“师妹你看，”乐玹摇扇轻笑，“他还在提醒我们加强防护。”
江榣点头：“确实体贴。”
苍谌：“……”
#
苍谌被发配至鬼王的隔壁。
那鬼王形容枯槁，披头散发，却眼神明亮，见新邻居到来立刻精神抖擞，滔滔不绝：
“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
“听本王一句劝。”
“少吃一顿饭，幸福你我他。”
苍谌怒甩袖袍，妖力震开缠绕而来的鬼气，玄铁地面龟裂如网。
“本座是妖，你是鬼，何来‘二人’之说？”
鬼王幽幽叹息：“年轻的妖修啊……本王当年也如此嚣张，结果——就被抓了。”
苍谌眉头一跳：他年轻？？？
“本座定会出去，再杀了那两个狗人修。”
话未说完，便对上鬼王那慈爱温柔的目光，鸡皮疙瘩爬满脊背。
“你干什么！？”
鬼王收回目光，仰望囚笼尽头那一线天光，缓缓道：
“一看就没经历过人修毒打，眼里还有光。”
“不像本王，早已过了会做梦的年纪。”
“遥想当年——本王在鬼界风光无限。”
“就因为饭后想加餐，从此便失去自由。”
苍谌：“……”
这是什么离谱经历？
鬼王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但凡……但凡当初少吃一顿，我就还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不会有一丝丝改变。”
苍谌：“……”
#
夕阳西沉，金色余晖洒落山林。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鸽正焦躁地啄着江榣宿舍门前的防御阵法，爪下鎏金邀请函闪烁着柔和的光。
“咕咕咕！”它愤怒拍打翅膀，阵法激起一圈圈涟漪。
旁边的山洞吱呀一声打开，谢珎抱剑而出，见状一愣：“她没在，一般晚上才回来。你要不先进来等？”
他腰间玉佩轻晃，在阳光下投下碎碎光斑。
灵鸽警觉后退两步：“我主人说了，不能进陌生人家里！”
谢珎：“……你一只鸽子怕什么？”
灵鸽突然炸开羽毛："你歧视灵兽？！"
谢珎：“……我没有。”
灵鸽：“那你停顿什么，你就是心虚！”
谢珎：“……”
他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掏出传音器：“江道友，有只灵鸽在你门口……”
他看了眼正用翅膀叉腰的灵鸽，面无表情地补充：“特别聒噪的那种，你再不回来，它就要被我打死了。”
江榣：“……我知道了，稍等。”
她匆匆赶回时，谢珎房门已紧闭，门上贴着一张潦草的字条：“闭关勿扰”。而那只灵鸽正鼓着腮帮子蹲在阵法上，活像一团愤怒的糯米糍。
江榣签收来信，回到房中，拆开那烫金邀请函。龙涎香幽幽弥漫，信纸在灯下隐隐流转灵光：
「恭启江榣道友玉览：
前日收到您寄来的留影石
您在鬼界的所作所为震撼了主办方。
于是我们加急为您发出邀请函。
三日后子时，恭候道友莅临。
注：本市所有交易概不支持分期，请提前备好灵石
——灵市主事 谨上 」
江榣：……
幸好她在剑协的任务金到账了。
小剧场
作者：恭喜受害者 1
苍谌：等我出去就把你们全杀了：）
【您的狱友鬼王给您打赏了天阶秘宝】
【留言：你是我滴神！】
苍谌：……蚌埠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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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