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仪最终还是住进了楚君亦布置好的新别墅里，楚君亦除了偶尔去天辉苑，大部分时候都和她在一起，兴致好的时候，例如今天，他带她看了一场芭蕾舞台剧。
今天出演舞台剧的是一群小朋友，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二岁，方有仪看得很认真，剧情到欢乐的部分，她的脸上会挂着很淡的笑容，楚君亦喜欢看她这样，像是回到从前追求她的时候。
楚君亦告诉方有仪这群小朋友下个月中旬还有一场新编的舞台剧，问她愿不愿意陪他来看，方有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楚君亦就当她同意了。
弦月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上，方有仪等楚君亦睡着后，才推开他的怀抱去洗澡，她的腺体很痛，alpha像是恨不得把那块肉咬下来……被强迫标记之后，又立刻将止咬环卡了回去，她完全找不到机会摘除这个东西，更无法离开楚君亦的掌控，就像被圈养的玩物。
俞万程和基地批了半天假去瞧瞧自己的omega，回程路上，他翻看完了助理发的黑市近期报告，还有基地里一些还没完成的琐事。
闭上眼，繁杂的事像诺米诺骨牌一样一块一块坍塌，实验体PRC-005的失败虽然在预料之内，但还是会有些失落；Teresa的腺体副本直接丢了是有些草率，幸而还有一部分存在吕维那里，得找个时间去借过来继续研究Teresa腺体发生变异的原因；基地里有五十体实验体已经进行了腺体契合手术，有八体出现了坏死现象，其他的数据也不乐观……
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月光轻柔地洒在床畔，弟弟早已睡熟，他睡觉的习惯不好，喜欢趴着睡，俞万程走过去给他强行矫正了睡姿，随手一摸，摸到被窝里堆着的几本砖头一样厚的书，还有一本笔记本，翻开一看，噢，是弟弟写的电影观后感。
俞万程一目十行看完了最新一夜的观后感，轻手轻脚把书和笔记本都放到床头柜上，去楼下的浴室洗了澡才回来，床上的omega还睡得香甜，他把人弄醒了，又用力亲了两口，说睡你的吧。
omega睡眼惺忪，只听见alpha允许他继续睡觉，他就伸出热乎乎的胳膊抱上了对方的身体，没几秒又睡着了。
俞万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嗅着他身上清甜的栀子花信息素味道，繁琐的事抛之脑后，慢慢跟着睡着了。
薄雾还是如愿看到了灿如朝霞的桃花林，还在波堆藏布停留了好几天才坐上飞机去乌斯环亚。
极地邮轮的船长和几名警员都是他的族员，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后，直接将邮轮最高配置的房间换给了他们，但是邮轮出发的时间还没到，他先带着方寻吾在乌斯环亚玩了两天。
登船后的第一个小时，方寻吾收到一封好友严三更的邮件，邮轮上的信号不稳定，邮件加载了很久都没有打开，方寻吾起身稍稍拉开了一些窗帘，弯月如勾，勾起连天的海浪。
薄雾昨天就趁夜下了水，方寻吾心里担忧他的安危，但自己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躺在床上翻了几页薄雾这些年画的连环画，故事的内容从他游遍世界上所有的大型水域开始。
除了漂亮的日出，精致的宝石和壮丽雄阔的古堡，他还画了自己惩罚那些在人类社会胡作非为的化形alpha/omega，最近正在画千里迢迢去华夏国找蓝湖学华夏国语言，和蓝涣偷蓝湖藏起来的雪饼吃……
方寻吾见过蓝湖的遗骸，但只见过一次，被政府保存在地下三十米的一处实验室里，薄雾和他说过蓝湖是一只扬子鳄omega，也是薄雾学习华夏文化的启蒙老师，蓝湖教会他控制兽性，区分善恶，平生爱好晒太阳睡懒觉和吃雪饼……薄雾始终无法相信蓝湖会被人类抓住吃掉，至今都在派人调查她真正的死因。
万吨邮轮被十多米高的海浪震得像一片脆弱的树叶，方寻吾收起电脑，吃了一片晕船药准备休息一会儿。
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晕船情况有所减轻，甚至有些饿了，起身打算喝些热水，低头往地上一看，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浴室，方寻吾试探地冲里面喊了一声“乖乖”，里头没有回应，他只好去浴室看一看，等他进去的时候发现薄雾躺在宽敞的浴缸里睡着了，他的尾鳍无精打采地拍打着水面，尾巴底端有一道伤痕，瞧着快愈合了。
方寻吾悄悄走过去，摸摸他的脸，又蹲下身亲吻他的尾巴，薄雾睁开眼，翠绿的眼瞳不太有光彩：“Sea标的位置我都去了，沟沟缝缝都摸了一圈，我甚至感觉到有很强的能量波动，但是没有找到东西。”
“怎么受伤了？”方寻吾指了指尾巴上的伤。
薄雾露出不屑的表情：“被Rivulet的游鳍拍了一下，他故意留了一颗藤壶。”
提到Rivulet，方寻吾便明白了，他俩之间结下的梁子要是画连环画，这辈子都无法完结。
方寻吾问他：“那你还要下去找吗？”
“Sea还在找，有新的消息会派人告诉我的。”薄雾翻身趴在浴缸边，双手撑着下巴，“他标记的地方不止这里，还有几处危险的海沟，王也没有具体说里面会有什么，找起来才费劲。”
“船到南极之后，我带你去我的宫殿转转，蓝湖有个挺宝贝的箱子在那儿，蓝涣和我要好久了，我没舍得给他。”
方寻吾揉了一把他的下巴：“人家是姐弟，蓝湖怎么不给他？”
薄雾毫不在意地说：“里面有颗蛋，蓝湖说很重要，还和我说过，如果她……她是不放心将蛋留在那片水域的，Siren不知道去哪儿了，蓝湖又出了那样的事，蓝涣那只小章鱼，他能有什么好地方存东西，我就给拿走了。”
方寻吾觉得这颗蛋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然薄雾是不会舍不得将东西给蓝涣的。
到了南极之后，方寻吾在黄河科考站拍了两张照片就被薄雾带上了他的潜水器，薄雾的宫殿在水下冰山里，潜水器下潜的时候，他们见到了几头正在睡觉的抹香鲸，有一头还未成年，薄雾张嘴摸了摸自己的牙齿，他给自己定了规矩不吃幼鲸但不代表不会馋，于是他从兜里摸了块小饼干吃。
潜水器继续往下潜，他见到一只婀娜优雅的冥河水母，缥缈的触须令他回味起美妙的口感，就是有毒，得缓好几天才能恢复，瞄了一眼方寻吾的侧脸，咽咽口水将目光转去了别处。
终于到宫殿了，方寻吾透过潜水器的窗，看到整颗蛋被薄雾直接嵌进了宫殿正中央的柱子里，它浑身散发着莹莹的青绿色光芒，可以照亮整座用万年冰山雕刻的宫殿，方寻吾眉毛一挑，瞥见薄雾眼神里流露出的光和他面对那些blingbling的钻石宝石相同，难怪他怎么都不舍得给蓝涣，蓝涣拿到这颗蛋肯定费尽心思要把它孵出来，实在不济也是做做实验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而薄雾只想拿它当颗硕大的“夜明珠”。
“我和你说过吧，全球的海域里都有我的族民，也有其他化形的动物，我们的出现可能是因为海底深处的一种能量，”薄雾痴迷地盯着那颗蛋，“但华夏国，只有蓝湖。”
“蓝湖说，她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只能记住一件事，就是守护这颗蛋。”
“所以我一直在想，难道是因为这颗蛋抑制了那种能量？”
方寻吾自然记得，揽过薄雾的肩膀说：“你将它放在这里，是想做个实验？”
“几百年或者更久才会出现一只化形动物，这颗蛋放这儿还没几年呢，”薄雾抿起唇，脸颊上就露出了一颗俏皮的酒窝，“你看它在这里多合适啊。”
……重点果然还是“夜明珠”。
方寻吾转念一想，世上比薄雾更强的化形动物，除了Siren和陆地上的王，大概是没有了，那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水域。
在南极待了两天，薄雾吃得很开心，当地的海豹海狮们每天都心惊胆战的。
方寻吾在极地邮轮返航的那天，见到了薄雾提起的Sea，但Sea只是在海水里浅浅露出了一抹灰黑色的身影，继而发出了一段悠扬的鲸鸣。
薄雾喝了一口威士忌，冲方寻吾眨了眨眼睛：“Sea找到一件东西，他说送去乌斯环亚了。”
基地基层人员也有休息的时候，还设立了不少娱乐场所，除了篮球场羽毛球场那些，还可以去图书室或者电影厅打发时间，楚旻洲和林拓约了下午在电影厅见面。
这里的电影厅还是华夏国最老式的那种，没有舒适的按摩椅，更没有私密性很高的情侣专座，播放的电影倒是最新上映的，播什么就得看什么，不能自由选择。
楚旻洲捧着外头发的一小桶焦糖爆米花，还有两大杯冰镇橘子味儿汽水，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林拓进来的时候，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他了。
林拓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肥皂味道，还有得凑近才能闻到的云杉信息素，楚旻洲嚼着爆米花，又喝了一大口冰汽水，淡淡的橘子味儿冲散了焦糖的味道，鼻腔里的云杉味道似乎变浓了，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今天的电影很一般，才到三分之一的部分，楚旻洲就不想看了，又不能换其他的看，于是他和林拓悄悄离开了电影厅。
林拓带他去了大魏往常最爱躲懒的地方，这里没有监控，大魏还在这儿弄了个折叠椅，今天他外出采买去了，要两天后才回来，现在这处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旻洲和林拓说了一会儿事，两人眼神总是对上，他很快地移开目光，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林拓正温柔地看着他，楚旻洲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小声说：“你别一直这样看我。”
林拓勾起唇笑：“不准看，那可以亲一下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就自作主张牵紧了楚旻洲的另一只手：“小洲，亲一下吧。”
楚旻洲“不情不愿”亲了林拓的脸，说小媳妇儿才爱撒娇，林拓如愿吻上他的嘴唇，带着他的腰将人拉进怀里：“那你多疼疼小媳妇儿。”
这吻更像是楚旻洲单方面的掠夺，以唇为盾，以舌为矛，不断进攻征伐四处，手指揉红了林拓的腺体，两人都不敢释放任何一缕信息素，躲在隐秘的角落分享一枚吻。
林拓亲了亲他的脖子，随后小心谨慎的在衣领下方留下自己的痕迹，楚旻洲半睁开眼，又去亲林拓脸上的小痣，林拓引着他，楚旻洲的手指碰到了裤子的布料，轻笑一声：“小媳妇儿这么着急？”
“是啊，等不及了！”林拓亲吻着他的下巴，又吻他的耳廓，“帮帮我，洲洲。”
楚旻洲呼吸一滞，感觉心脏跳得更快了，闭上眼再次急切地吻林拓的嘴唇。
……
林拓取了热水过来给楚旻洲擦手，擦干净后又亲了两口掌心，楚旻洲的眼尾还很红，短暂的放松后，他有些愣神，搂着林拓的腰抱了好一会儿。
林拓拿出一大颗土豆和一小段布拉提核桃肠，打算给楚旻洲做土豆泥吃。
楚旻洲吃了一片单独煎的核桃肠，嘴里带有淡淡的坚果油脂香味，林拓看他爱吃，又夹了一小片喂他，楚旻洲说从前在寒北生活，那边就有卖各种俄式肠的，就是挺贵，阿姐偶尔才会切一点炒到蛋炒饭里去。
他将下巴抵在林拓肩膀上：“有时候会以为自己就是江小启。”
江小启是他的新身份，林拓这几天发现楚旻洲不太对劲儿，此刻算是明白了，他放下手里的按压勺，问：“是不是担心等我们离开之后，这里的人会失去工作？”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人数多了之后，善后工作……不尽人意。”
林拓点点头，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楚旻洲有些犹豫：“能行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尽力而为即可。”林拓笑了笑。
楚旻洲值班结束后准备去洗澡，天气越来越热了，队里好几个都跟着去冲个澡，昨天林拓在他肩膀上留了一个牙印，刚好卡在肩上，像两片对称的暗红色月牙，他随手擦了点儿肥皂沫上去，绯色的月牙儿就被轻柔的“云层”遮掩了下去。
洗完澡，结伴去吃了个早点，今天的早餐除了以往的那些，竟然多了小馄饨，他吃了一大碗小馄饨，配了两个瓷实的豆角饼，离开食堂的时候，碰见林拓正在装货。
他两只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双手提着两桶宰杀好的鸡放到小推车里，楚旻洲的余光扫到他手背上的青筋，脑海里立时想起了昨天这只手带给自己的快乐……
趁耳朵还未烧起来，赶紧离开了食堂。
一个寻常的下午，林拓刚把今天的食物送到地方，就嗅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进去一趟。
注：标题选自南宋流行于江苏省一带的地方民歌《月儿弯弯照九州》“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补充：Rivulet，男，座头鲸alpha，薄雾和他的世仇起源于薄雾把Rivulet的孩子抱走玩了一会儿，没有吃掉。
蓝湖，女，扬子鳄omega，不慎被偷猎者吃了；蓝涣，男，蓝环章鱼alpha，蓝湖养大的A国小章鱼，人类社会的身份是胸外科医生；Sea，男，蓝鲸omega，薄雾的好友之一；Siren，还没编，改天再补。
现实社会里的虎鲸，应该是不吃有毒水母的，我设定薄雾是海洋顶级猎食者，他是除了Siren和林拓之外的最强者，早年被他吃掉的化形动物里有冥河水母，所以记得口感。如果打开潜水器去捕食，方寻吾必死无疑，等离开潜水器，他就肆无忌惮了。
方寻吾：我的omega是来南极吃自助的。
今天是大寒，也是除夕前夜，明天其他几篇会有更新，喜欢可以戳进去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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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