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005只清醒了一分钟，就这一分钟，俞万程的小臂被掐紫了，来自夹竹桃的威压更是全方位压得他喘不上气，还好他戴了防毒面具，没有吸入夹竹桃的毒雾，此刻他坐在整洁的地板上大口喘息，心中还在忌惮着床上的实验体。
俞万程扶着墙站起来，喊了人进来将这具实验体固定好，助理按照他的吩咐，给实验体注射了吕维新制的针剂，然后问他是否准备手术，他突然决定不把夹竹桃腺体副本取下来了，刚刚清醒的一分钟足够他研究太多东西了。
再次站到实验体面前，俞万程隔着手套轻抚那块灼烧未退温的腺体，手套黏上了血液，他才松手。
实验体四肢都戴了吕维特制的金属环，助理小声问俞万程这具实验体为什么如此重要，俞万程轻描淡写地说：“她会是我改造的最完美的omega。”
实验体没有动静，但俞万程觉得她听见了。
将弄脏的手套丢进垃圾桶里，俞万程更改了特质舱的数据，加大了供氧量，回身敲了敲舱壁感觉不够牢，准备重新安排一个。
出去之前和助理交代进出这间实验室都需要戴防毒面具，以及派人二十四小时都要盯着实验体的情况，一丝一毫都要报备。
林拓在加油站灌了一壶热水回来，又喂他吃了一些水果，才开始下一段行程，楚旻洲身上盖着一块姑苏盛师傅手工绣的毛毯，嘴里嚼着一把松子仁问林拓还要开多久，林拓只说可以睡一会儿。
楚旻洲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林拓侧身过去扶着他坐起来，楚旻洲抓着他的手腕问他到了吗，林拓往下压低了一寸直接亲上了他的嘴唇，车外面满是黄沙，一轮红日高悬天际。
林拓抓着楚旻洲的手，在他掌心浅浅落下一枚吻：“我是林拓，不是猫。”
楚旻洲笑着轻拍他的脸：“你当然不是猫。”
林拓牵紧他的手，神情认真：“我不是猫，可我是你的。”
“你自然是我的。”楚旻洲觉得林拓有些肉麻，不太习惯，“把我带到这里，难道只是和我说这些？”
林拓没再说话，亲吻了他的鼻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再次出发前行。
路况好的时候林拓就将车调整成自动前行，牵着楚旻洲的手亲吻他的指尖和手背，楚旻洲本就少话，林拓还总亲他，楚旻洲说他是亲亲怪，林拓垂眼笑，没有反驳。
沙漠的夜黑得很快，林拓将车驶入一片废弃的驿站，今晚要在这里露宿了，藤蔓上的嫩叶拍拍林拓的唇角，林拓勾开叶子看藤上长得芽点：“长大了一些。”
藤蔓一直缠在林拓手腕上，林拓往后挪了车椅，楚旻洲顺势爬了过去，再次趴在林拓怀里。
楚旻洲抬头望着林拓的眼睛：“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这台车是按照alpha身型定制的，林拓搂着他的腰，调整了椅子的柔软度，温柔地说：“我对你知无不言。”
楚旻洲点头，从一旁的小兜里拿了一块儿虎爪糖吃：“不想问了，你自己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云滇的基地，而不是勐泐森林。”
“那位教授给我起了一个编号，PRC-3146-0331。”
林拓简短地说了两句话，每一个字都砸进了楚旻洲的心里，他见过这样的编号，在绛云基地里，那是实验体的编号。
两人相顾无言，嘴里的糖块终究是融化了，楚旻洲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
林拓朝他张开手掌，手掌化成兽爪，金色的毛，带着规律的黑色条纹，毛绒绒的，还有黑色的爪垫，楚旻洲眼瞳急剧缩小。
饶是楚旻洲这样坚信唯物主义的alpha，在此刻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直到林拓在他面前化形为他熟悉的小猫崽，才深觉这不是一场梦。
楚旻洲捞起腿上的虎崽，林拓的尾巴亲昵地缠上他的手腕，怒火从火星转瞬成了一场大火，一把拽下手腕上的尾巴，打开车门直接将林拓扔了出去。
林拓立马跳回车，一爪压在楚旻洲的胸膛上，犹如千钧之力，楚旻洲斜靠着车座一双凤眼怒气十足：“你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林拓又化回人，尾巴将车门带上，诚恳地对他道歉。
“我来这里，要寻找一个真相，还要救助我的子民。”
楚旻洲不说话，凤目满是怒火，林拓去牵他的手：“因为太多的事，不好理解，我怕你认为我是疯子。”
“我本来就可以化人化虎，但我多了一块腺体，这是我从前没有的东西，”林拓急躁地撕掉自己的信息素阻隔贴，试探着释放了一缕安抚信息素，“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云滇基地的教授赋予我的新器官。”
楚旻洲收回林拓手腕上的藤，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贴近自己，林拓也不强求，继续说：“我在绛云露基地探听到教授正在做一项实验，将野生动物化形成人类，你在军大参与的任务就是解救我的子民，对不对？”
气氛焦灼着，林拓见楚旻洲一直不说话，他准备起身：“它们现在在三危山，我要去救它们，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小潘早就在这片驿站等你了，我现在带你去他的车，他会送你回酒店。”
楚旻洲一把擒住林拓的胳膊，林拓顺势抱了上去，轻蹭他的脸：“还不说话？”
楚旻洲出不去只能半靠在林拓怀里，手里揪着他的虎尾巴，手感很不错，林拓伸出虎爪给他玩，楚旻洲捏了好一会儿柔软的爪垫才开口：“你的身份是假的，是钱鑫做的。”
林拓“嗯”了一声，开始从头给他讲起，关于北辰国，楚旻洲上回在长白山别墅里听过一些了，他原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民俗故事。
林拓知道他很难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只是粗略地说了一遍自己早年的事。
他从第一次嗅到野玫瑰信息素开始，说得非常详细，一直说到他被楚旻洲装入口袋带出了基地，又遇到埋伏。
当时，装着林拓的口袋被基地的雇佣兵用匕首划破后，林拓借此跳出了口袋，帮楚旻洲解决了两个雇佣兵，等他跑回楚旻洲身边，楚旻洲已经晕倒在地了。
林拓继续说：“我第一次是以幼体态咬你的腺体，大概没有alpha标记的效果吧，只是让你觉得疼痛，不过我发现我的血液可以促进你的伤口愈合。”
“我背着你不知道该去哪里，森林里面的子民说应该带你走出森林，去外面的城镇，可我没有你们人类的身份，也不懂该如何与外界交流。”
“所以我只能背着你慢慢走向森林外围，之后路过那群被野狼吃掉的摄影团队，我看了那本日记，由此打算给自己弄一个新的身份，希望你醒了之后，能暂时接受这样的我。”
楚旻洲愕然，若是当时林拓就说自己是基地里那只“猫”，他估计一发子弹就把林拓射穿了……
林拓说：“人类身份是假的，但是名字是真的，我一直叫林拓。”
“我与你分别之后，去了当地的交易市场，打算卖掉我的玉腰带凑点钱去找你，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钱鑫。他见我有分辨玉石的能力，我也需要一张可以在华夏国随意出行的身份，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
“身份卡原主人姓林，信息素也同我的是近亲属，不过他已经不再世上了，所以出国时并没有查验出来。”
“关于身份卡和玉石生意，就是这样了。”林拓想亲吻他的脸颊又怕被拒绝，只好将怀抱收紧，“我的母亲，在我还掌管北辰国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点也是真的。”
楚旻洲扣紧林拓的手，不准他再动：“那你睡过的人呢？你有自己的孩子吗？”
“在发育期做那些是不会有孩子的，而且我没有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想有自己的血脉。”
“父神白虎，他的子嗣中只有我继承了大部分的神力，我的兄弟姊妹大多活了十几万岁就消散了魂魄，化为天上的繁星。”
楚旻洲松开手里的尾巴准备起身，虎尾顺势缠上他的大腿，林拓眨巴着眼睛：“可以再抱一会儿吗？”
楚旻洲撩开眼皮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尖牙直接刺了进去，林拓只是揉揉他的后脑勺。
楚旻洲在林拓身上咬了好几口，每一处都深可见血，林拓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他推开林拓的怀抱，干巴巴地说：“你说的东西，我需要消化一下，还要和教授求证。化形动物无论在哪里都是最高机密，现在开始，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林拓的喉结被咬得很深，他却不在意，掐着楚旻洲的腰调整了两人的姿势，让他能舒服一些：“好，我只和你在一起。”
“在绛云露雪山，是小山母子发现了你，小山和我说，她还帮你咬死了一名雇佣兵。”
楚旻洲有些累了，还是努力想要回上他的话：“那头斑斓虎叫小山？”
林拓搭好了帐篷，又煮了一壶水，让他喝一些：“嗯，你当时在她的地界，她嗅到了你的信息素味道。”
楚旻洲接过水壶，突然想起年初的云滇之行：“年初你带我去勐泐，是要与我说这些吗？”
林拓点点头，利索地收起工具：“没想到会遇上变故，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皎皎月光洒落人间，楚旻洲没有心情欣赏，脱了鞋钻进帐篷，只有一个单人睡袋，他先进去，林拓进来的时候带了少许寒风，楚旻洲闭上眼，转过身背对着林拓。
林拓敏锐地察觉到楚旻洲的不自然，他深深地盯着楚旻洲的后脑勺，知道这时候应该徐徐图之，于是脱了外套盖在楚旻洲睡袋外面，这才躺下休息。
注：标题选自唐·张九龄《望月怀远》“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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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