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回快要崩溃了,这烦人精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过是想要睡觉罢了,为何一时要她做这,一时要她做那呢。
去逛了闹市,又拿着赏钱去尝了闹市那些有名的小食,是还觉着有趣,但她还是想要回到她的房间,进入梦乡。
说好了等回来,烦人精就不再烦她,但是很明显烦人精骗了她,她沐浴更衣回到房间,榻上明显多了个不该属于这里的人。
虽然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她的床榻之上看见对方的身影,可她懒得去管了。
但明显今晚有些不同寻常,也许就是看见了那人侧身躺在榻上,面上覆着一张银色面具,只有一双比月色温柔的眼睛,在烛光的摇曳之下,熠熠生辉,她原本涌上心间的睡意都被光芒掩下了几分,她迟疑着竟有些不敢上前了。
明明这里是她的房间,好不好?
为什么这烦人精比她还怡然自得的躺在她的榻上。
无言却是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将她往怀中一带,她便跌进了他的怀里,他把人圈在他怀里,引着她的手贴近了他的胸口,她开口却有些结巴,“你,你想做什么。”她想要把手收回去,但烦人精却用一种温柔的却又不容她抵挡的力度将她的手轻轻贴了上去。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触碰到了对方的温热的肌肤,还有肌肤之上伤疤的痕迹,那不同于光滑的疤痕,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它就留在那里,成为了一道印记。
裴雁回想起了些往事,想起了那日她亲手拔出了一支与他血肉交缠的箭,那箭有着锋利无比的倒钩,若再左一寸,他的心脏就会被箭洞穿,大夫不敢直接拔。
她想也没想,就说让她来。
因为她不相信他就会这样死去,而且就算他要死,也该死在她手上,所以她拔掉那支箭,无论他是生是死,这条命就都在她手中了。
她还记得拔箭之后,他的胸口成了血窟窿,堵也堵不上,那血淌出了一条河,白衣染红,刺眼的很。
她是有想过让他去死的时刻的。
在她最恨他的时候,想过干脆杀了他好了,
她的眼睛温热,却又贴着一丝凉意,是烦人精贴了她的脸。
她惊醒了一下。
无言亲了她的脸上滑落的泪珠,眼里满是笑意。
“我累了,你别烦我了。”倦意还是从内心深处涌上来,止不住的要把她往睡梦里拖去,她懒得再去同眼前人纠缠。
“你!”裴雁回不可置信,张大了眼睛,却又被接二连三的亲吻封住了唇。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让她招架不住,残存的理智与倦意拉扯着,“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言不想让她睡着,亲了下她的唇,带着几分哀怨的与她耳畔厮磨,“不能为了我,等等再睡吗?”
这烦人精真是疯了,裴雁回还真就没了睡意。
偏偏烦人精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想要堵住她的耳朵,但又动弹不得,想要骂人,“你真是吵死了。”
可烦人精就一直紧紧贴着她,直到她感受到了另一道心跳声带着热意传进了她的心里。
连她的心跳都被带动的乱响。
直到最后,心跳声终于同频。
*
天文阁又被点了一把火,火光很亮,莫说是皇宫,就连宫外也有不少地方都被火光惊醒。
“天文阁走水了,快救火!”
在慌乱的吵闹声中,得益于上次走水后,在宫里头待了一整夜,又有沈星河这次不在袖手旁观,珂宁很顺利的在点了一把火之后,迅速隐身于暗处,等待着可疑之人的出现。
虽说她觉着沈星河这主意馊了一点儿,但是仔细想想,那放火之人没准儿还真的会诧异为何如今天文阁又会失火。
她只有一只手能活动自如,但这并不妨碍她今晚要靠这把火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巡逻的禁军与宫人们,紧锣密鼓的救火。
珂宁也高度集中着精神,观察着人来人往。
沈星河在另一个方向,二人分工合作,各自守着一条必经之路。
终于,珂宁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旁人都在救火,这人却是在门口端着盆只是往里张望着,不像是来救火的。
他们当然没打算真的一把火就把皇宫给烧掉了,火油是特制的,公主府里的机关师研制的火油,可以将火势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且经久耐烧,寻常一两盆水是浇不灭它的。
他们还学了一点如何将火隔离开的技巧。
让今晚这场火,成为一场可以用来点烟火的序幕。
夜空中迸发出了明亮的烟火,救火之人摸不着头脑,那道可疑的身影在这时离开救火人群中,珂宁连忙跟了上去。
皇宫自是守备森严,那人形色匆匆往一个方向去了,珂宁跟着七拐八拐,俨然是要迷失在这座皇宫里时,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敲开了一处宫门,走了进去。
还不等她仔细看此处宫殿是何处,忽而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那边有人!快,跟上去!”
她暗道一声糟了,莫不是她的行踪暴露了?立刻藏身观察着。
难道他们又要失败了吗?
今夜这把火放了之后,他们想要再进宫几乎是不可能了。
忽而天空之上有一道明亮的火光一闪而过,她看了一眼不再停留,直接朝着火光闪过的方向疾行而去。
这是她和沈星河约定的信号,有危险,立刻撤离行动。
等她追去后,沈星河猫在树上躲避,让她噤声,等待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远去之后,沈星河才开口,“我们来的太巧,今晚皇宫有刺客行刺皇帝,此刻正在到处捉拿刺客。”
“我刚有发现可疑之人,但是半道跟丢了,那个地方有点眼熟,但是我暂时没想起来是哪里。”算上上回夜行,她拢共就进了三次宫。
按理来说,她对皇宫不可能抬熟悉,偏偏那宫人敲门进入的地方有几分眼熟。
沈星河怀疑,“你确定?”
“你等我仔细想想那是哪里。”
又有禁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默契的住口之后,等到禁军离去后,二人停下了脚步,沈星河说道:“我们今晚肯定是出不了宫了。”
“那怎么办?”
沈星河示意她,“跟我来。”
二人绕过了几道宫门,来到了浣衣局,沈星河寻摸着找了两套宫装,扔了一套给珂宁,“换上。”
二人皆扮作了宫人打扮,猫在浣衣局的角房里,等待着天亮。
*
是今日还是戚相出殡的日子,戚相一死,戚家憋屈的很,朝堂之上戚家势力现了颓势,可毕竟以后还在,但昨夜刺客行刺于太后宫中,太后被吓的晕死过去,戚家将戚相的棺材停在了公主府门外,戚夫人穿着孝服,站在棺材前大声地为戚相叫屈,“相爷死的冤枉,公主府却包庇凶手,天理难容,公主府要给戚家一个交待!”
“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公主府门前。”
戚夫人叫喊了数十声,公主府才开了侧门,鲁公公走出来,与戚夫人对质,“戚相又非公主所害,戚夫人,您走错了门报错了冤。”
戚夫人红着眼,“所有人都知道,杀死我夫君的凶手被你们公主府藏了起来,你敢说不是是公主府居心不良,让人杀了我夫君!”
“还我夫君命来!”
她看准了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猛然冲上去,鲁青行立刻将人给拦下。
满天的白色纸钱洒落,被风一吹,飘落进了公主府内。
*
起先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黄粱美梦。
这世上总有些人,在这世上不会在与之相逢。
但若是一场梦,就可以相见呢?
只是一场梦也就罢了,但若是只要睡着就能进入这场梦境呢?
她知道这是一场梦,可又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在不知道多少次扑进了她娘亲温暖的怀抱后,她知道下一刻,便是她娘亲会唱着金陵的小调哄她入睡,与她说只要不淘气,便准许她出宫去宫外的谢家做客。
但这一次又有所不同,她娘亲接住了她,却是与她说,“娘的小知意,你该醒了。”
“这只是一场梦,你不该再沉溺其中。”
“娘,娘,娘……”
裴雁回挣扎着,半梦半醒之中伸手,最后只抓住了飘到她眼前的一点亮光,她不想醒来,但又不得不醒来,沉溺于美梦之中,固然是好,可梦就是梦,再美的梦,总有醒来的那一日。
更别提梦里梦外都有人逼着她不要再睡了。
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呢?
她不过是想要在梦里,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
她不理解,到底为什么。
“你待在这场梦境里已经太久,你明明就知道我们只是你记忆中的一抹影子,我们已经死了很久,你莫再沉溺于这场虚幻的梦境里,你还有你该做的事情要去做,百年之后,我们总会再重逢。”
她看着她的爹娘微笑着与她挥手道别,到最后只化作了一片亮光,在她面前如流萤般消散。
她想要抓住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她什么都没抓住,手要垂下,却又被人给握住。
这章没写完 明天再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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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解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