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城里攘攘的人流不息,夏五二带着妻子到了集市口,正要将手头的野鸡放下却望见集市口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正在指挥两个下人模样的粘副画,上面画了一个人头,旁边地上还有一副。夏五二定睛仔细打量,那几个大字他不懂,但是那幅画却见的有些眼熟。

“五二,那画长得可真像你啊,连脸上的痣都一个样。”他婆娘说。

夏五二还没来得及出声,却见粘画的老头“簌”的一下转过身,睁大老眼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人,“错不了,错不了。”他连声说,“你……你。”

“老管家,你缓缓。”旁边一个下人扶起他。

“你是小少爷啊!”老头接起话。

夏五二迟疑的指向自己“老……我,我啊?”

老头一把抓住他空闲的那只手,“是你,就是你。”

(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你看,和画上的一模一样呢。”

“你们要找的是个小少爷,我这么大个人了,你们怎么知道是你家小少爷。”

“唉,画上是老爷以前的样子,我们琢磨,小少爷丢了这二十余年,现在也该这样子了,你看”他示意一个下人拿起地上那副,“这是我们找画师画的你小的模样啊。”

这时,围观的人愈发的多了,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喊道,“卢老爷今日寻到亲子了?”

“谁不知道卢老爷这些年时不时就贴寻人画。”

“可不是,若是真的,便是苦尽甘来了。”

“卢老爷可是个好人啊。”

“是啊,都怪那心术不正的下人,拐了他家小子这多年。”

“可不嘛”

……

夏五二有些迟疑,他分明记得每次来集市,从未见过寻人的画。

“少爷诶,你可让老爷难找啊。”老管家一下就抹起了泪,衣袖上便多了两条水痕。

围观的人不知怎得也有几个抽气的声音。

夏五二的婆娘似乎呆住了,不明所以的来回一下看向人群,一下看着自己的相公和管家,俄而,几人回过神,老管家连忙带着几个下人簇着夏五二两人向城中一处走去。

夏五二从没到过的官厢巷,一户人家敞开门,只见里面放了个人高的大屏风,大门上无数门钉彰显着这户的豪富,抬头一看,卢府。

见他们几人到了,门口立刻放了两串鞭炮,一切顺理成章地迎了他们进门。

夏五二的婆娘觉得很奇怪,问起,“怎的,府里都晓得我们来,还放鞭炮。”

老管家恭敬道,“一见少爷,便差了下人去买了鞭炮,待您回家呢。”

两人半信半疑,一路走来却未见过人少了。

夏五二心中露怯,面上却装着没事,开玩笑,他夏家两兄弟皆是村里人眼见着长大的,怎会是这家的孩童。

管家牵引着,跨过了门槛,避过了屏风,下了阶梯,一个身穿锦袍,面上红光,带着惊喜的白胡子员外郎疾步走来,见到了几人,更是激动,几乎做跑一般的过来,嘴里还叫道“儿啊,儿啊,爹好找啊。”

等员外到了面前,拉过夏五二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片刻,泪水止不住淅淅沥沥落下,“是我儿,是我儿啊。”说着,指了指夏五二的脸,“你看,与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啊,还有眼上那颗痣,和阿珍一模一样啊!”

老管家搀扶着员外,附和道“是啊,是啊” ,一边也抹着泪。

卢员外听完更激动了,想要伸手摸摸夏五二呆滞的脸,却不想,一整阴风袭来,卢员外只觉得身体如冰冻一样僵直,面部控制不住肌肉,昏天黑地上来,倒在了地上。

卢员外人不好了,府里大大小小的小厮都知道。大喜之后就是大悲,卢员外大喜过望却也伤害了自己的血管,就像岩浆急需要找到一个薄弱的点一般,喷薄而出。

夏五二和婆娘在诸人的劝说下,换了衣裳,换了鞋子,褪去了一身浊气,留下了满身的财气。

两人尽心尽力服侍着父亲卢员外的最后一段人生路。

直到了中午,卢员外才颤颤巍巍的转醒,老管家站在一旁,夏五二的婆娘见状赶紧扶起了床榻上的老头。

卢员外浅浅喝了两口水,昏黄的双眼看着众人,“唉”,一声长叹。

“老夫走南闯北十余年,方才找回儿子,却不再有缘天伦之乐……”

夏五二的婆娘连忙道“公公,您快别这么说,会好的”,面上露出几分难受。

老管家面上也带着浓重的哀伤,似乎也在感伤自己亦是命不久矣。

卢员外看了看她,“你是好孩子,但是老夫也感受得到。”说完,流下一行清泪,“我死后,请五二为我寻块宝地,自此后,府内钱财尽归于你,我等已无法再去官府按下户契,只是这宅子为祖宅便无法交由你了,就先让管家……”说着,卢员外看向老管家,却见他也涕泗横流,顿了顿,“取出五百两银钱放管家养老去罢,宅子便放在此处,若你二人将来有了孩子,便去官府改回户契,也是我这当爷爷的给他的最后一件礼了。”缓了缓气息,接着说,“宅子,老夫曾给吴知府写过信,有他看照,五二你也不必再担心了……”

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敌黑暗袭来,未说完就气息渐弱,一旁的烛火也灭了。

卢府在办丧事。草黄的圆纸片挂在府门口,风一吹,就裹着浓重的香烛味钻进人鼻中。唱经的天师道在院子里摆着祭坛,系着彩色的布条,铺着黄色的桌布,两边挂着楹联,“道高龙虎伏,德众鬼神钦”,带头跪着的道士,嘴里念经,一会便是“孝子贤孙拜别东山”,披麻戴孝的众人便跪了下去。

最后是县令,在灵堂前拜了拜,便将卢员外的手迹拿出,对着下面跪着的夏五二等人将卢员外交代好的事念完,又将卢员外从孤身一人打拼至而今家大业大的辛劳一一道来,安排了后院中几个小妾,将老管家的那份当场分好交予,交代夏五二和婆娘早日给老卢家传宗接代,便走了。

蘸事做完,打发完钱财,已是十日之后了。刚一将府内事务收拾完,老管家便走过来,背着包袱,讨了两个下人的契子,老泪纵横地拜别了夏五二,匆匆忙忙地带着人坐上牛车走了。夏五二和婆娘觉得一切都透露出诡异,但想着意外来的横财,带着几分侥幸,拿着县令早已分好的钱财,带着几个新买的下人,先买了城中另一处小庭院,交代了下人将两人这几日抽空买的家具物什摆好,就回村子。路上车轮撵石头颠得夏五二两人肠胃翻涌,半途便差马夫慢些,明明平日里半日的脚程,今日却临近黄昏才勉强入了村口,才刚进来,就听见里长叫人放鞭炮的吆喝声,紧接着,村子便如过节般热热闹闹起来。

夏五二拉开门帘,就见得村里大大小小,男女老少,来了不少,眼睛里既是好奇,又是喜庆,就连平日里不对付的夏初八都带着婆娘孩子等在门口。夏五二一下车·,一伙人就围拢来,恭喜的恭喜,问候的问候。

夏五二和婆娘拜会了里长,便叫人抬出几个袋子,装了不少风干的肉食、糖果,托了村中的大娘帮忙一起分了,又带着人随里长去吃了顿饭,摸出红包,外面放鞭炮时,夏五二见四下无甚人偷偷塞了过去,寒暄几句回了家。

家中朴素的桌椅而今就有了罪一般,夏五二两人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只能将就的凑合着睡了一夜。

次日下午,夏初八过来了。初八带了瓶自家酿的米酒,一碟不多的猪头肉——以前夏家过年时才加的菜,以及一碟花生米。

夏五二心里有些念头,但也按下不表了,两人拿陶碗斟了两杯酒,沉默地吃着,夏五二心里多少有点出了气地意味地,好似今日老子出息了你却还是当年那窝囊样,思及毕竟是亲兄便又有些愁闷,对城里的时一是也无从解释。

夏初八眼神悄悄看了夏五二几眼,“老二啊,当年哥搬走,也不是为个啥子仇怨,就是赌那口气,你……你不会今日还怪我罢?”他有些踌躇地说。

夏五二似是憋久了,“怎的会,毕竟是兄弟。”

“诶,老二,听你这么个一说,我那心头就落地咯,你虽是咱爹捡回来的,但也是我兄弟啊。”夏初八呼了口气,连忙说道。“你幼时一学箭就能拉三石,那会咱爹娘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

夏五二惊诧地抬头,“你说甚?我是捡来的?”

“可不嘛?”夏初八放放心心夹起炸花生,嘴巴不停的咀嚼。“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你是咱爹从城里捡来地,说是看着可怜,如今你也有出息咯。”

夏五二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又想起什么,终是止住了嘴。

久久,夏初八走了,婆娘也回了,两人随便吃了些饭食,打点好下人,打算明日回新宅子看看。

夏五二辗转在床,转头问,“娘子,你可记得老……我是哪来的?”

“你?夏家村啊。说个什么蠢话。”

“不是,是我是我家捡的吗?”

“怎会,我当年进你家门,婆婆还念叨你生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可给添了苦头。”

“可今个大哥来,说‘我是爹捡来的。’”

“他放屁,这十里八乡谁人不晓得你就夏家的亲种。他莫非是看你今日发达了,明个得霸了这宅子,说是他的家财?”

“我跟你说夏五二,你别想,你记在官府文牒夏家上头,再怎么着也承了这多年香火,老娘嫁过来时就是咱的私产,打拼这些年,别说这几号房,就连一凳子他都别想要走。”

“唉,你想甚子,睡了。”

夏五二听完心中一松,是啊,莫不是大哥为贪几分薄产才讲这话,便身一偏,裹着薄被睡了。

到了第二日,夏初八领着几个村里的老人,带了些土产,又是一阵寒暄。夏五二给了夏初八几两银子,言过几日便走了,要他守着自己这三分两亩地,鸡也让夏初八喂着,等着过年让他给送到城里的卢员外府。婆娘又是出外头和村里旧相识掰扯,到了傍晚,便回来了。等用过了早饭,两人收拾了下物什,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回自己的高墙大院。

“瞎子,是这家?”刻意压低的声音急促道。

一旁绑着头巾,戴着黑色面罩的瞎子眨了眨几眼,眼睑翕动几次,细细的的眼眶里两个珠子来来回回辨认几次,“是,就这家,夏五二就这家。”

“成,你往那边,我这边,看好了一会和大哥说去。”同样围着面罩的男子做了个手势,回道。

瞎子点点头,耸了下脖子,似乎是辨认了下方向,便摸着墙,往后头走,活像是只竹鼠。

另外一人,摇摇头,便快速的绕相反的方向去,末了,还翻上土坯墙,够着头望了望,只见外头的木车上放了包行李,火房没有柴,心下合计,轻轻落下便寻着瞎子,扯着便蹑手蹑脚的往山头奔去。

“老大,我跟瞎子瞧了,应该就是山下那家,而且他们瞧着明日便走了,家伙都收了。”

老大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着。这位山贼头领身着儒杉,头发裹着一丝不苟,倒像是个文士,如非半夜,坐在石头上估计没什么人能将他同一伙山贼联系起来。

两边坐着十几个人,裤子上绑着带子,有的头上挽个头巾,有的干脆就是短发,身旁基本都有个布裹的长条物什,各个瞧着精壮。许是半夜,十几人有些靠着树,有些互相倚着,半梦半醒。

头领看了看周遭,道“老……一会去瞧瞧。”

他又低声叫瞎子把众人喊醒,喝了些水,几人便密谋起来。

半夜的村子寂静,豺狼都鲜有来访,只是今日格外不同。嘁嘁促促的嘈杂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一群戴着面罩,手持大刀的人敏捷的跳入夏五二的院子。夏五二的婆娘似有所感,半爬起身,空气就像狂风骤雨般突然停歇,似乎又没有任何异动,婆娘便又拉过被子,换了个方向躺下。

撑着窗户的两个蒙面人才慢慢呼出口气,轻轻的翻入屋内,其他几人进了其他屋舍内查看,没有人了,他们心里暗喜。

翻入屋内的人轻轻拉开插销,呲呲呲的声音缓缓地,夏五二的婆娘终于醒了,“谁啊?”

所幸插销开了,几个人闯进了屋子,夏五二的婆娘声还未出,便被人掐住了喉咙。

一旁夏五二睡眼才睁开,也被人用布捂住了口鼻。

眼前从黑暗中投进了些光芒,是蜡烛。

一个男人在他旁边道“嘿嘿,别出声,若你敢叫,老子就灭了你。”

夏五二听闻,连连点头,一旁的人才拉下他面上的布。

夏五二看了一圈,面前的劫匪皆仅露着两只眼,熏人的汗味争先恐后地往鼻腔中涌进,不一会,一个身着儒衫的汉子走进来,正是头领,他也是唯一没戴着面罩的。

人永远是缺什么就在什么地方装模做样地找补的,夏五二两口以前缺钱,在村里一文不值,有了钱便总想着显那么一下,头领也是如此。头领家在南边的镇子,自诩祖上有几分脸面,若非这世道,便不会做这刀尖舔血的行当。小弟们听着懵懂,只觉着头领总喜欢作文人打扮,大抵也和其有几分才智有关,当然,能做这活计,又怎会是菩萨心肠?

头领将袖管撸上去,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发话,“我不跟你多说,听着人说,你以前也是个跑道上的猎户。想必你也知道我等为何来吧。”

夏五二咽了口水,揽过仅穿着身睡服的缩在床头,看着床尾一名歹人瑟瑟发抖的妻子,回道,“是。”

“嗯。”头领眼神很锐利,笑了一下。“瞧你吓得。”

“钱……钱。”夏五二赶紧从床角落里掏出一个锦包。一只手颤颤递给了床尾的人,那人拉开,是几张银票,他抽出来,将锦包放一边,银票递给了头领。

“二百两,你觉得你值二百两吗?”

夏五二抓了抓枕头,咬了下下唇,“值。”

头领看了看他,走过来,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她不值,卢员外。”

夏五二顿时明白了,这伙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他似乎也冷静下来,常年野外打猎的经历如今有了“回报”。

“莫要伤害我夫妻二人性命。”他强作镇定。

“那看你如何做。”

“柴房的灶下面有个罐子,里面有两锭金子。”

头领笑了,“你是个干脆人,只是你会心有不甘吗?”

“钱财乃身外物,老子有婆娘就行。”

周围人听了都笑出声。有个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有了钱窑子里有的是。”

头领也笑了,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你竟是个痴情的,罢了,我等十六弟兄,你便给我等孝敬个十六锭金子,我们就放了你。”

夏五二的婆娘这时回过神,半探头道:“刚刚不说的二百两银子,怎的现在……。”

头领摇着头咂咂嘴,“那二百两是茶点,我等坐于此却不见主人看茶……”他转头看了看众人,“像话吗?”说完,头领把面罩整个取了下来。

“不像话,真不像话。”周围人附和。

“你看,那二百两招待兄弟了。”

夏五二扯过妻子,“她不懂事,莫见怪。”夏五二妻子见状便缩回去。“待我夫妻二人着衣便带您去取。”

头领点点头,示意将椅子上的衣物丢了给夏五二二人。

夏五二妻子手抖着拿过衣服,在被褥下换上。跟着夏五二下了床,穿了鞋。

夏五二道“今日夜深,城门关了,等天亮,我带您取金子。”

头领点头,又张开那胡子拉碴的罪笑了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剩下歹人来来回回交流后,不少取下了面罩。

夏五二的脸却越发凝重,妻子坐在一旁,低着头,时不时用眼睛偷偷瞅着面前的歹人,又欲言又止的看着一旁的夏五二,眼中的恐惧似是凝成实体。

不一会,又是几个歹人走进屋,对着头领低声说了几句。

头领先是点了点头,突然对着夏五二变了脸,“里面才几两碎银,你敢耍老子?”

夏五二愣怔,他抖了抖嘴皮,胳膊抓紧,“不,不可能,里面就是有两锭金子啊。”

头领仔仔细细看着夏五二的神情。“你还有其他的,要想活命就说。”

“在……在柴房的水缸旁边还有个罐子,里面还有三锭。”

头领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示意手下赶快去找。

摔罐子的声音传来,出去的手下又捧着金子过来。

头领点点头,便让人将捆住的两人带入柴房,命人看守。

深夜的柴房透着风,门发出吱吱丫丫的声响夏五二两人被丢在角落。

夏五二的婆娘低声问,“他们会放了咱吗?”

“应该会吧。”

他婆娘又道:“可他们显露真容,不怕咱报官吗?

夏五二身体陡然一凉,是啊,若是蒙了面,他二人兴许还有活路,但是他们摘下了面罩。他们根本未想过放他二人活路。他的牙齿颤抖,是的,这群亡命之徒根本没想留他们的性命。

他舔舔嘴唇,低声对妻子说,“你莫要出声,我二人凶多吉少。”

妻子听懂了他的话,顿时眼睛里的泪流下来,却想着夏五二不让出声的话,只留下呜咽声。她喘着气,缓了一会,我们…我们,她的声音又吞咽着口水。

夏五二是个猎户,多年来野外生活的经历锻炼了他的心智,虽然做了一段富家翁的生活,但本能依旧教会了他在慌忙中找到冷静。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向后挪动,到了墙角。墙边凹凸不平,是他每次磨完刀后试刀的印记,一点一点,终于磨破了皮肤。

他婆娘似乎缓过神,门口坐着两人此起彼伏打着哈欠,她的心却如锅炉中的开水冒着泡,冒着汽,一面望着里,一面望着外。

破了,绳子松开,夏五二快速而又小心的解开妻子手上的绳索。仔仔细细看了四周,柴房中的铁器全部不在了。

夏五二心里有些紧张,他看向一旁发抖的婆娘,摸了摸她的发,低声道:“一会,你就跑,别回头,明白么?“

她看着男人的脸,咬着唇重重点头。

夏五二悄声走向灶台,小心抬起面上沉重的木盖子,一只手抓好,走向门边,他的手上有些破皮,红肿,却也无法顾上。

他踮着脚走到门口,两个打着哈欠的歹人似乎降低了戒心,夏五二攥紧木盖,轻轻推开门。

两个歹人中的一个似有所查,转过头来,嘭的闷响,另一个还未反应过来,夏五二又砸了过去,这时,院子里的歹人似乎都起身了。夏五二一把推过婆娘”愣什么,跑啊。”

她反应过来,又看了眼夏五二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

匪徒全冲了出来,对面的村庄中一户又一户,灯亮了。

头领心下不安,不好“莫让她跑了,便提刀追了出去,另外几人见状,对了眼神便一同冲出门外。

她就像有了力气,匪徒有几人见状跑的更快了,为首的就是头领。

头领能做首领,到底有几分能耐,只见他抓起刀柄,手花一挽,胡子上的汗珠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将大刀刺向女人。

“噗呲

刀沉闷的声音带走了女人的气力,她顿下,不一会便倒了。

村里人似乎围起来了,头领呼出一口气,下令“走”。

几人回头看一眼,又跑回去,夏五二被打的奄奄一息,他挣扎着问头领问“我……我婆娘呢?

头领冷笑一声,走过来朝着他胸口一脚踹下,“死了”,说罢,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匆匆忙忙的走了。

夏五二瞪大了眼,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疼痛,他婆娘不漂亮,但是她也没嫌弃过他粗糙,他一穷二白,他不信她死了。

门外火把渐进,他的意识逐渐脱离,终于,他看见自己的兄长,嘶哑的声音,仿佛巨石压住的胸腔,他问“我婆娘呢?

沉默,众人皆沉默不语。

夏五二得到了答案,泪就流下来,意识逐渐消失。

“我好后悔,钱那么多,也换不回婆娘,那个泼辣的,对他又嗔怪的婆娘,为什么要钱?一堆臭阿物舍了就舍了……

他心中升起一阵希冀,“求求你,我不要钱财,我要我婆娘,或许贫困一辈子,不怕,我是猎户,我会想办法养活二人,求你,求你,救救她。“

”你说过你不后悔。”

“不,仙人,我后悔了,钱怎及得了她。”

“你后悔了?”

“我后悔了。”

“可已经发生了,不能再改变。”

“那请您……请您让她稍等片刻。待我处理好她的丧事,请您带我寻她去吧。

她轻笑,竟是痴情种。

夏五二再也没了意识。

鸡鸣声划破了清晨,夏五二从无尽的痛苦中苏醒。他婆娘坐在一旁,摸着他的脸,他睁大眼,不可置信,他抖着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泪就涌了出来,红了眼。

“你活着?你活着!

他欣喜若狂,热泪盈眶。

她婆娘点着头含着泪,一把抱住夏五二,痛哭出声,昨晚刀刺入心的感觉是真的,失去生命也是真的,但是今天她却活过来了,见到了夏五二。

夏五二抱紧她,大喘着气,一股郁气向上,终于昏了过去。

后记

夏五二打了不少猎物,她则扎了绢花,进了城,二人自大难归来便几乎形影不离,或许心有余悸,或许看淡钱财。

夏五二路过菜市,望向门口糊的告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头领的脸,撕了一半,她也看到了,夏五二婆娘朝着他靠近些许。

一旁念告示的人恰逢其时地说,此人为前年东条巷子一户灭门案的凶手,现已被缉拿,不日即将问斩,有人拍手叫好,有人驻足听完便走了。夏五二拉着婆娘走到市场中找了空闲,摆下猎物和绢花,不一会就卖光了。得了银钱,两人挑了些伙什,夏五二挑了个胰子。

准备回去时,她突然想去看看那座高门大院的宅子,夏五二听完,欣然同意。

两人便绕道走到那条巷子,两人抬头,原本的大宅变成了红墙绿瓦,匾额上写着,城隍庙,香火甚浓。

两人面面相觑,却又如释重负的走了。

写了大半忘记发,真是令人尴尬。有些逻辑问题,请积极指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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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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