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旧都某家不起眼的事务所内,X依偎在暖炉旁浏览着上个月份的《泰晤士报》,炉火烘烤着他单薄的躯体,瓷杯中柠檬茶不时散发着苦涩的清香,是他很喜欢的味道。
“这是上个案子的委托人寄过来的。”哈雷特抬着一箱梅子酒走了进来,胳膊间还夹着几封待拆的信件,他将酒放在地上,向X说道。“他打听到了您的口味,特意运用特殊工艺酿造了这几瓶上好的酒,酸度是正常梅子酒的五倍。”
“算是他有心了,貌似上个案件的委托费还没有结吧。”X的目光没有移开报纸,力不从心地说着。
“不,已经结了,您又忘记了。”
听到哈雷特的话,X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这是达太家的宴会邀请函和委托信。”
“达太家......是那个居住在距离这里六千八百多公里的著名的企业家族?”
“是,委托者是他们家的大少爷多米尼克.达太先生,据说他的身份十分神秘,居住在远离他们家族的别馆里,而且一直未婚。”哈雷特解释道。
X将目光移开报纸,转向哈雷特手里的羊皮纸信封,伸手接过了它。
他先撕开了委托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标着多米尼克.达太的署名。
“要我调查一起人类袭击异能者的案子吗,这可不像一个富家少爷的委托... ...”X浏览了一遍纸条,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小字。
“混在宾客之中,不要暴露你是被我委托的,我们当天晚上九点约见。”
接着X又拆开了那封邀请函,里面是两张豪华游轮的船票,和一枚金色的徽章。
信封上详细地标注了宴会举办的时间和地点——远在大洋彼岸。
“收拾收拾行李,哈雷特,我们有一场宴会要参加,虽然在三个月后,不过我们可以提前收获一场豪华游轮的体验... ...嗯哼,真是豪爽的委托人。”
... ...
推开多米尼克卧室的房门,X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X见过那些治安官的审讯异能者手段,如果柯拉落到他们手里,恐怕撑不过几个小时,到时间,也不需要他在寻找所谓的真相了,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快点对柯拉有利收集线索。
这间豪华的卧室被打理的非常整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X看着那张单人床旁的椅子,联想着。
柯拉小姐应该坐在这里为床上的多米尼克先生检查身体的,那么麻醉剂的问题... ....
想到这里,X突然反应了过来,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据法医所说,多米尼克先生死的时候是清醒的,那么肯定会有挣扎过的痕迹... ...不对,假设凶手真的是柯拉的话,她也可能用异能控制受害者失温致死后,再折返回来把现场打理干净,这间卧室被修在了宴会厅里面,所以当宴会厅的仆人都离开时,应该就不会有人发觉到卧室里的动静什么的。”
“说起来,这间卧室被修在了二三楼的夹层之中,下面被抬高了很大一块,只能从宴会室进入,这本身就很奇怪,或许这建筑之初,这里就没有被设计成一个卧室... ...”
X思索着,又再次转回到了麻醉剂的问题上,他又猛地想起了一点:“从搜房的结果来看,柯拉小姐随身携带了大量的麻醉剂,死者既然在冻死之前就清醒过来,那么证明使用的麻醉剂没有过量,柯拉小姐既然是专业的医生,应该不会轻易弄错麻醉剂的剂量,而且死者在半路醒来,大大增加了被发现行凶的风险,她既然这么想让受害者死,就不可能搞错弄少麻醉剂的剂量。”想到这里,他原本紧皱着的眉毛突然舒展了些,但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找出真正的凶手。
这时,X的耳边传来了微弱的爆炸声。
啪啪作响的声音来源于角落里烧的正旺的壁炉,X转身走向壁炉,蹲在其旁边,他很喜欢火焰带给他的这种温暖的感觉,这能让他更好的整理思绪,同时,他也发现了壁炉里比温暖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被烧的只剩下一角的报纸,X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枚纸片,这张报纸应该是刚被扔到壁炉里的。
“1823年... ...达太家族别馆建成... ...杀人案... ...”这些关键词飞速闪过X的大脑,他猛地一激灵。
随即,X趴下身子,开始细致地摸索起了整个卧室,没有放过一处地缝,他大概猜出凶手是谁了,但还有很多谜团待解开,但十多分钟过去了,仍没有一点发现,X方才站起了身。
一股眩晕感猛地袭来,他晃了晃脑袋,嘲笑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虚弱了。
“看来不是地洞什么的... ...”
恍惚间,X的目光扫过了床边的书柜,他走上前,扒拉开几本书,书后是一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
保险柜上又被撬过的痕迹,打开它,里面却空无一物。
离开卧室,他首先询问了负责为晚宴端菜的女仆。
“你好,小姐,请问一下,这里是二楼,如果一楼厨房里做完食物要送到二楼去,是要靠走楼梯吗?”
女仆听完X的问题,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或许是他的问题确实带着一些贫困人家的无知。
“厨房和二楼之间有厨师和仆人专用的升降机,这是这座别馆设计之初就有的。”女仆解释到。
“升降机... ...没错,就是这个!”女仆看着X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想着自己是哪个词没有说对,却想不出来。
“那,小姐,多米尼克先生一直都是在这个房间居住的吗?”X接着又问。
“嗯……”女仆回忆了一会,而后说:“并不是,多米尼克的卧室曾经是在一楼,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宴会厅里什么时候多出的这个房间,那里原本就是一堵墙,上面挂着达太老爷的画像,直到有一天,多米尼克少爷突然发疯了似的,非要搬到那里去住,从那以后,宴会厅里就多了那么一间卧室。”
“好,谢谢你的合作。”
X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仆只得微笑,点头,目送。
X灵光一现,直接跑下一楼,向在一楼楼梯口处看守的仆人询问道:“在下午四点到八点的时间段,你有看到谁从楼上下到一楼吗?”
“嗯……平时很少有人下来,不过是有两位先生和一位小姐,都是这一楼的住客,除此之外,就是您了。”
“嗯,明白了。”
仆人的证言再次印证了X的猜想,他只身闯进了厨房里,只见冷冻室外的威士忌酒箱被整齐的罗列着。
“他将酒箱放在外面,如果不是为了解冻,那么就是为了... ...”
X一边思考着,一边进入了冷冻室,因为酒箱被移走了一部分,此刻冷冻室里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几头猪牛残缺的尸体被铁链悬挂在天花板上,已经被冻硬了,大片大片的冰柱倒挂着,有种诡异的氛围感。
X只感到一股严寒袭来,他收紧了外套,呼出一口白气。
“应该就是这里... ...”
X快步来到酒箱被移开的空地处,用力推了把面前的墙壁。
像是转门一样,那面墙壁围轴转了起来,露出了墙壁后面黑漆漆的小房间,X将一二楼的平面图重叠起来,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么,现在只要了解1823年那件案件的原因始末,就能破解一切迷题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是嫌疑人交代的。”负责审问的警员将手写的笔录递给治安官。
治安官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浏览了一眼笔录,笑眯眯地拍了拍警员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作案动机,和我想的没错,看来吐真剂果然有用。”随后起身走进了审讯柯拉的小房间。
破碎的蓝色月光闪蝶无力地靠在墙边。
她头发凌乱,双目无神,嘴角挂着呕吐物,纤细的手被手铐挂着,低垂着。
原本苍白无暇的面容不知何时多了个红色的掌印。
治安官用居高而下的眼神看着柯拉,如同在看一只牲畜,毫不关心地说着:“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如果被送到关塔那摩监狱的话,恐怕会落得了很惨的下场的吧。”他的语气慢条斯理的,分明是个很有文化的人。
柯拉没有抬头。
“那个侦探还在调查吗,真是顽固......叫几个警员把他扣住,就告诉他,他也具有嫌疑,为了避嫌不能随便放他调查,快去,我相信维多利亚女王会满意这个结果的。”吩咐完手下,治安官便离开了,只留下半死不活的柯拉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半晌,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
听到动静的柯拉抬起眼眸,在看到那个黑影的一刹那,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咳咳......你......”
那个黑影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举起手中的老式相机。
“茄子。”
“谢谢你。”柯拉释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