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后巷里的垃圾车从来没有空闲过。破旧的铁皮车上布满锈斑，总是散发着特有的恶臭。垃圾满了就有人开着车‘踏踏踏’的发动起来去城西的废品场东面倾倒。这些垃圾和那些机械残骸不一样，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无人踏足废弃场东边那一角落。
安言爬上车，踩在垃圾车的栏板上。
一个满身伤痕的亚雌裹着一圈破旧的毛毯趴在堆积的垃圾里气若悬丝。
听见动静，他虚弱的半睁开眼睛，蔚蓝的眼珠对着来人流露出悲戚的恳求，嘴巴微不可见的蠕动着。
“求您……救救我。”
安言走上前去。他的双脚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垃圾之中，污水已经沾染他的衣襟，洇出一层层的水渍痕迹。
他半蹲着，轻轻的从亚雌身上拿开那些被倒在他身上的垃圾，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
亚雌的头后坠在他的臂弯，长长的头发脏兮兮的挥洒而下。他虚弱的朝安言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会救你的。”安言看着那抹快要合上的蓝眸对他说道。
对方终于安心的晕在了他的怀中，他长长的睫毛如羽扇恬然在眼下倒影一层阴影。
安言抱着命悬一线的亚雌去了他一直尽量减少见面的吉伯那儿。吉伯正在他昏暗狭小的黑诊所里躺着喝酒，他有些醉醺醺的看着门外的来客，“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他快死了，快救他一命。”
“谁啊。”吉伯眯着眼，用仅存的清醒意识尝试辨认伤员，“是那个报废的亚雌?不救不救。治好他太不划算了。”吉伯又倒了回去，拿起一瓶酒继续叨叨，“你们不是都报废掉他了么，又带他过来干什么？真是浪费时间。”
“我说，这是老板的决定。”安言走上前去，眼睛的瞳孔深处晕出一圈又一圈的重影，他看着吉伯的眼睛，“不然老板会很不高兴。”
吉伯本就迷糊的大脑更加不清醒起来，他摇了摇头，推开床边的酒瓶。“好吧好吧，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安言将亚雌放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医疗床上，对方安静的躺着仿若一具安静的shi体。
吉伯拿着装满药剂的托盘歪歪扭扭的过来，“又要浪费我不少的好药……”
他揭开裹在亚雌身上的毯子，露出了一具被凌/虐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面有深不见底的血洞、密密麻麻的烟痂、以及被撕裂的xia体……
他拿起一把闪着冷光的手术刀就要割下去。
“等等，你要干什么?”
“显而易见，割掉腐肉。他的这些伤不割掉腐肉永远也好不了。”
“你不上麻药吗?”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把昂贵的利多卡因浪费在一个亚雌身上?”
“看着我的眼睛。”安言按着吉伯的肩膀，“听我说话，你这有麻药吗？有的话，给亚雌注射上。还有记得给工具消毒……什么都用最好的，放心，钱少不了你的。这是上面的意思，你最好照做。”
“这是上面的意思……有钱拿……好好治病。”吉伯精神恍惚。“好的……好的。”
安言这才站在角落看着吉伯的动作。他用手扶住额头，咬牙倚靠在墙边，“深度暗示...还是太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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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