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关系恶劣

北海琼月本打算今晚住在贝壳街,可涂山英士的出现却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得不回到她现在居住的地方。

时间太晚,北海琼月几乎是立刻就换好衣服躺到了床上,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如同狞笑般的风声,狂风回旋着似乎要将一切卷向天际,雨点也密集地落在屋顶上,由起初的叮叮咚咚声渐渐变为最后的哗哗声,由起初的细流转变为最后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这是一个暴雨的夜晚,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久远的画面——

南港市的清早,晨光熹微,天际的阳光射入一间整洁的书房。一个10岁的高中生走进书房,熟练地打开音响,播放出奥地利浪漫主义乐派舒伯特的A大调钢琴五重奏,从书架上取下Wuthering Heights开始了她的晨读。

‘I have just returned from a visit to my landlord, Mr. Heathcliff. I am delighted with the house I am renting from him……’

她完全沉浸在书页上的一行行华丽古朴的文字中。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她的双胞胎哥哥走了进来:“北海琼月!现在才早上五点半!请你把音乐关掉,我要睡觉!”

“不用担心,再过3分22秒我就要出去跑步了。北海辰景,我劝你还是赶紧起床,今天就要开学了,你最好收拾一下你那个如同垃圾桶的书包。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高二是一个重要的阶段,对我们的高考至关重要。”北海琼月不紧不慢地关上音响,换上一身运动装说。

“请你不要插手我的学习,我只是数学和物理稍微差一点而已。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高考吧。”北海辰景恼羞成怒。

“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是南港大学的邀请函。”北海琼月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得意地摆了摆,“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高考吧。”

说罢,北海琼月抬着头走出了房间,北海辰景生气地甩上了门。

一小时后,北海琼月跑完7千米回到家里,看到北海辰景已经穿好校服准备出门,她有点不敢相信,诧异地问:“某些人什么时候决定早去学校了?我记得你总是迟到的同学。”

“为了准备开学测试,我可不想掉出年级前五十。”北海辰景一边穿鞋一边说。

“去学校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北海琼月讽刺地说。

“你有信心考年级第一吗?”北海辰景挑衅地看着他的妹妹,“我记得上学期期末欧阳璟懿差点夺走你的宝座。”

“年级第一?我更想考南港第一。”北海琼月没有被激怒,反而异常平静地说。

两人骑自行车来到了学校,令他们惊讶的是北海琼月的唯一一个朋友欧阳璟懿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成为了最早来到学校的人。

“你们好,我正在准备今天的语文考试,我好像还没有把《滕王阁序》背熟,所以我正在复习。”欧阳璟懿抬起头热情地说。

“滕王阁序?”北海辰景急匆匆地翻出语文书,“滕王阁序也在考试范围内?”

“是的,上学期期末给我们下发的《暑期生活指导》第3页详细说明了各科考试范围。”欧阳璟懿耐心地说。

“不用对牛弹琴了,这家伙早就把《暑期生活指导》弄丢了。”北海琼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冷漠地说。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北海琼月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昏昏欲睡,她昨晚致力于研究麦克斯韦方程组,直到凌晨才睡觉。

“今天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班主任宣布道,“你们可能会有一点惊讶,因为这位同学也是跳级到高二的,他今年十岁,来自北京,名叫涂山英士。”

北海琼月彻底进入了梦乡,她一点都没有听见班主任的话,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转学生的到来。

课间,她被北海辰景的呼喊吵醒,不耐烦地对他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看,我们班似乎转来了一个和你一样的怪胎。”北海辰景指了指涂山英士。

“与我无关。”北海琼月继续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北海琼月和欧阳璟懿一如既往地第一个来到学校,虽然北海琼月尽量表现得波澜不惊,但欧阳璟懿还是能看出来她的激动,因为今天是公布开学测试成绩的日子。

“琼月,你有多大把握考年级第一?”欧阳璟懿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我们班的新同学涂山英士也是个高手,你觉得他会不会……”

“不可能。”北海琼月一口回绝,“那家伙和我哥哥一样,虽然看起来一副书生相,但实际上轻浮又懒惰,根本不可能有太高的成就。”

“北海同学,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优雅的声音传来,北海琼月没有回头看,但她知道站在她身后的这个人是谁,她对涂山英士冷淡地说:“如果你没有弱点,自然不必担心他人议论。

涂山英士笑了笑说:“北海同学,有没有兴趣做朋友?”

“没有。”北海琼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阅读。

涂山英士摇了摇头:“北海琼月,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只会和与自己能力相当、志趣相投的人成为朋友,难道你认为我和其他学生一样,就是一个幼稚肤浅的人?”

“涂山英士,既然你已经领悟到了我的意思,为何还要喋喋不休呢?”北海琼月还是低着头看书,根本没有分享一点目光给涂山英士。

“听说你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宝座,正因如此,我希望我有幸成为你的朋友。”涂山英士仍然没有放弃。

“涂山英士,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谢谢。”北海琼月怒气冲冲地转过头说。

“既然北海同学不愿意搭理我,我想我也没有必要自取其辱了。”涂山英士放弃了交朋友的念头,一边说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中午,涂山琼月和欧阳璟懿正坐在座位上热烈地讨论着数学开学测试最后一道压轴题,突然,北海辰景推开教室门跑进来对北海琼月兴奋地说:“开学测试排名公布了,你又是年级第一!”

“我知道了。”北海琼月平静地说,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还有,年级前三名都来自我们班!我猜高二1班这次总分平均分肯定也会拔得头筹!”北海辰景继续激动地说。

“恭喜你成为年级第三。我猜年级第二肯定是欧阳璟懿吧。”北海琼月一边做解析几何的辅助线一边说。

“年级第二不是璟懿,我也不是年级第三。”北海辰景的话让夏侯琼月大惊失色,“年级第二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涂山英士。”

“你是不是看错了?”北海琼月放下铅笔和圆规问。

“怎么可能?现在整个高二年级都在讨论,涂山英士会不会威胁到你年级第一的地位。”北海辰景笑嘻嘻地说,“看来你有了一个比璟懿更强劲的对手。”

北海琼月不爽地收起试卷说:“我知道了。”

晚上,北海琼月、北海辰景和他们的舅舅夏侯天问三人坐在餐桌旁共进晚餐。夏侯天问安静地观察着北海琼月兄妹,他能感受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今天过得怎么样?高二新学期的第一次大考成绩发下来了?”夏侯天问隐隐感觉今天这种沉闷的气氛与开学测试有关系。

“一点都不好。”北海琼月一边用力地咬了一口玉米一边拿着筷子疯狂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粥说,“我又考了年级第一!”

夏侯天问对于北海琼月这种反常的态度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夏侯辰景,问道:“看来你有些不满?”

“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我们班的涂山英士在我之前抢答了所有的问题;英语课上,他竟然说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单词;物理课上,他在我之前算出了合外力矩,而且还毫无偏差!体育课的长跑,涂山英士比我快了2.5秒!”北海琼月愤怒地抱怨道。

“涂山英士?”夏侯天问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他是我们班这学期的转学生。”北海辰景在旁边补充道,“不过他也是个小天才,今年13岁。”

“看来涂山英士是你的强劲对手。”夏侯天问微笑着说,实际上,他甚至有一丝窃喜,从小到大,除了欧阳璟懿,班上根本没有人能和北海琼月争夺第一名的宝座。

“他可不算我的强劲对手,用不了一周,我就会把他打败!尤其是在体育方面,你知道吗,他今天差点打破我创下的校级记录!”北海琼月暴躁地把一个包子掰开,塞进嘴里。

“他是男生,不必和他计较体育成绩。”夏侯天问把一杯柠檬水放到北海琼月面前。

“我必须计较,我们学校那些有青春期荷尔蒙激素帮助的男生都比我慢,我不能让一个从天而降来路不明的转学生超过我!”北海琼月一口气喝掉了所有柠檬水。

“不说涂山英士了,你今天和欧阳璟懿相处得怎么样?”夏侯天问试图安抚夏侯琼月明显暴怒的情绪,转移话题道。

“我们必须说涂山英士,你知道吗,他今天早上竟然跑来说要和我做朋友。”北海琼月继续怒气冲冲地说。

听见“做朋友”这个词,夏侯天问立刻兴奋了起来:“我觉得你和涂山英士都很优秀,一定有共同话题,为什么不做个朋友呢?”

“朋友!我可不想和他做朋友,我有欧阳璟懿一个朋友就足够了,我不需要更多的朋友!”北海琼月喝了一大口南瓜粥。

“你不能只有一个朋友,我觉得涂山英士是个好选择。”夏侯天问没有放弃,继续劝说。

“我可以只有一个朋友,而且我绝对不会和东方英士那家伙做朋友,我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如何在明年的高考中拿到南港第一!”

夏侯天问无奈地叹了口气。

北海辰景和夏侯天问望着北海琼月气冲冲地走进书房,互相对视了一眼,夏侯天问转移话题道:“辰景,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非常好,我考了年级第十四名,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年级前十五。”北海辰景笑着说,“后天下午要开家长会,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后天下午……”夏侯天问努力回想了一下,“当然没问题,我有空。”

一天后,因为下午即将召开家长会,所以这天中午下课后立刻放学,放学前,北海辰景找到北海琼月,小声地说:“琼月,能不能把这些放到你的抽屉里?”

北海辰景的手上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这是什么?”北海琼月嫌弃地看着这个塑料袋。

“就是……一些杂物,帮我保管一个下午,谢谢你!”北海辰景把那个塑料袋塞进了北海琼月的桌子里。

北海琼月生气地打开塑料袋,各种零食包装袋、废纸、空塑料瓶铺满了北海琼月脚下的地面,北海琼月将所有垃圾塞回塑料袋里,把塑料袋扔到了北海辰景的椅子上。

“北海辰景!你最好处理好你自己的垃圾,不要每次都把垃圾塞到我的抽屉里或者藏在我的书柜上,否则我就把所有的垃圾扔到你的床上!”北海琼月和欧阳璟懿气冲冲地追上跑出学校的北海辰景说,正在她们骑上自行车打算回家的时候,北海琼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涂山英士?他怎么会去那里?”

涂山英士把自行车停在了书店门口走了进去。

欧阳璟懿看向北海琼月,北海琼月眨了眨眼睛,欧阳璟懿立刻心领神会,两人也走进了书店。

北海琼月不像往常,这次她鬼鬼祟祟地潜进书店里,躲在书架后面远远地望着正在选购图书的涂山英士。

“你为什么要监视他?”欧阳璟懿似乎不太愿意,“今天有新出版的推理小说,我们去看看吧。”

“不行,我得看看这家伙打算买什么书。防止这家伙夺走我年级第一的宝座。”北海琼月一边小声回答一边隔着书架上的缝隙看向涂山英士。

北海琼月一脸疑惑地看着涂山英士走近了一个分类书架,书架上的标签写着:期刊杂志,涂山英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时尚:如何让你的穿搭与头脑一样出众》

北海琼月靠近了些,涂山英士正在阅读那份杂志,杂志的每一页都在介绍着今年的流行穿搭,涂山英士似乎对这本杂志很满意,他拿上杂志去收银台付款了。

北海琼月觉得继续跟踪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便拉上欧阳璟懿打算离开书店,不料却被涂山英士发现了:“北海琼月,请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我只是好奇你这个天才少年阅读哪些书籍,看来是我高估你了,真不敢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会阅读这种无聊的书,我真不该把你当成竞争对手。”北海琼月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

“稍等。”涂山英士挡住北海琼月,问道,“你认为我会去书店买什么书?”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或者全科作业本,可我没想到那你竟然会选择这本杂志。”

“你该不会认为这本杂志很无聊吧。”涂山英士明显有一丝隐隐的笑意。

北海琼月察觉到了涂山英士的嘲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当然很无聊,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还不如课本有趣。”

“别像个小孩子。”涂山英士翻开杂志开始阅读,“我已经是个少年了,在荷尔蒙和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会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你还是个小女孩,难怪你会觉得这本杂志无聊。”涂山英士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时尚杂志。

“我不是个小孩,我只是不想做只重视外表而忽略修饰内在的人。你现在是个学生,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北海琼月嫌弃道。

“我本来想再次告诉你别像个小孩子,不过既然你立场明确,那你就乖乖做你的好学生吧,北海小朋友,赶紧回家找你妈妈撒娇。”涂山英士嘲讽道。

“你闭嘴!”北海琼月突然暴躁了起来,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涂山英士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不认为自己刚才的言语会令北海琼月那样暴怒。

“你怎么能说那种话呢?”欧阳璟懿似乎也着急了起来,她生气地扔下一句指责,便跨上自行车追上了北海琼月。

北海琼月渐渐陷入沉睡,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想见到涂山英士,故人重逢本该是千古佳话,但想起大学毕业时发生的事,北海琼月又对涂山英士带着一股怒气。她现在对涂山英士的感觉似乎和高二那年初见时相同,同样的厌恶和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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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冲击
连载中紫烟Elle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