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结束后的回途中,我向猫小姐提议说:“露西,不如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演出的事,还有房子的事,我都应该正式地同你道谢。”
“好呀,”她一听就爽快地答应道,然后兴致盎然地问我说,“那你想吃什么?”
一条鱼请一只猫吃饭,这在我有生以来的过往中,可真是闻所未闻,想未敢想的,我哪能知道该请一只猫吃什么好呢,反正总不能是吃鱼吧。。。
她见我没有说话,索性直接地建议说:“那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啊。”我深舒了一口气,赶紧答应道。
露西叫了她家的司机来接我们,然后带我来到了一个花园的入口,园内都是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可花园中散落的建筑形状却略显奇怪,都是一个个林立的大圆柱,远看着像是工业区内那些储存罐之类的物件,我正疑惑此处的餐厅会暗藏在哪,她就径直拉着我走进了花园里,到了眼前最大的一个圆立柱前,站定后说:“我们到了。”
“这儿?”我瞪圆了我的那两粒大鱼眼珠子,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瞬间,立柱的门向两侧平移打开了,立柱上居然有隐藏的门!
从里面出来一只身着华服的迎宾孔雀,他在门口缓缓展开了他那绮丽的尾屏,向我们鞠躬致意。
露西拉起还愣在原地的我,跟着孔雀先生进入了圆立柱的内部。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开始打量起这里面的各路布置,整个圆柱体的中心都是中空的,最上方是整片的透明玻璃穹顶,穹顶处的玻璃像是做过特殊的结构及材质处理,形成了多面棱镜的效果,将自然光线在引入室内的同时又折射为斑驳的光影,而且光影的色彩及形态会随着外部光照角度的变换而呈现出五彩斑斓的结果,这让立柱中的灯光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无穷变幻之中,给室内营造了一场持续不断的天然灯光秀。
立柱的四周便是顾客们用餐的座位,我们被安排到了立柱最上方的一间雅座里,进入雅座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圆柱的外壁是单向镜,我们刚刚从外面看是一面普通不透光的壁墙,而现在从里面看,就是一面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面的花海景色一览无余。
雅座内侧也是透明的玻璃围栏,这样可以让就餐者毫无遮挡地欣赏到中心区域的灯光。
“你想吃点什么?”我还在看着室内的景致发呆,露西已经边说着边伸出了她那毛茸茸的小猫爪,在眼前的台面上轻轻一划,上面就出现了一张精致的菜单,里面的每一道菜都配有精美的图片及详细的原料和烹饪说明。
“我都可以,要不你点吧。”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平时我吃的最多的,就是压缩饲料和水草,这些千奇百怪的食物和菜色,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哪知道该点些什么。
露西也不矫情,就毫不客气地在菜单上‘刷刷刷’地点起来,边点边说着:“其实这里的每道菜我都吃过好多遍了,都很不错的,不过今天就我们两个,我就点些这里的招牌,让你尝尝吧。”
我随意地应着‘好。’,实则趁她点菜的工夫,正快速在这菜单上搜寻着菜品价格的信息,可我找遍了页面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一丝价牌的影子,看着这餐厅的装修档次、这现代化的配套以及这奇特浮夸的菜品,我不禁担忧起万一结账时我身上的钱银不够,到时可如何是好,未免有些尴尬,只是现在的我也没有临阵退逃的后路,只得先强撑着淡定的神情。
等菜来的间隙,闲聊中我想找些话题,可无奈我与其共同的爱好着实太少,我于是又一次正式地跟她道谢说:“露西,谢谢你每次有演出的机会都想着我,尤其这次跟狮公子合作这么难得的契机,若不是有你介绍,我是万万没有这个荣幸的。”
“这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露西笑意盈盈地说着,“不过这次,你倒还真得额外多谢我Daddy,若不是他提醒我,我一时还未想到可以帮你牵线。”
“猫局长?”露西这话令我深感意外,因为从之前几次猫老大见到我偶尔跟猫小姐来往时的神情态度看,我一直以为他非常反对我们做朋友,至少不是欣喜。
“是呀,那天我正在跟我们粉丝会副会长讨论,不要不再加几个水体生物作为背景伴舞的事,Daddy正好过来说‘你不是新认识了一条小锦鲤朋友么’,这就提醒了我可以推荐你,倒是不错的。”
原来是这样,我便非常感激地说:“没想到猫局长竟还记得我,真有些令我受宠若惊,那请一定代我好好感谢他。”
“没问题,我一定带到。”露西无比轻快地回我说。
***
其实这次Daddy对梦马态度的突然转变,在当下那时是令露西也感到有些许意外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至少1周之前,Daddy还因为她跟梦马交朋友的事而责备过她,让她不要跟他们这些抛头露面到处走穴的物种走得太近,那都是些不入流之辈,高攀不起他们家,可这会儿却又主动提醒她,可以推荐梦马给自己的偶像伴舞。
可露西是个思维极为简单的姑娘,绝不想任何复杂的事情,在她心里,Daddy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总也拗不过自己罢了。
想想当时因为狮虎两家的恩怨,绝不允许自己做Star的粉丝,后来怎么样,不也还是默认了吗?
*****
菜很快就来了,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每一道菜都是从空中来的,鸟类服务员们都是单翅飞行,另一只翅膀就托着各桌的菜色飞到对应的餐桌前,他们飞行的速度并不慢,盘子却托得无比平稳,实在令我惊叹。
“这些都是熟能生巧罢了。”露西见我不断流露出惊诧的神情,有些嘲笑我的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但第一次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佩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话说。
除了上菜的方式,更让我咋舌的自然还是菜品本身,确切的说,是菜品和上菜者之前的完全融合,我们点的每一道菜的色彩都五彩缤纷,而且和来上菜的飞鸟的色彩组合是完全一样的,只是这些鸟类我都叫不出名字。
露西对这些当然已经是如数家珍了,就一样样给我做着介绍:“这只最漂亮的,叫七彩文鸟,后面那只是白耳画眉。”
我便问她:“那他们翅膀上托的菜分别叫什么?”
“菜也是这个名字呀。”她非常随意地回道。
我却差点一下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清了:“你说什么?他们……给……我们……上的菜……是……是……他们的同类吗?”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露西见我这样忍不住趴在台子上拍着她那小爪子止不住地大笑,“只是名字一样而已,这里所有的菜品,都是素食,不过是参照借用了他们的各自的色彩而已。”
“原来是这样呀。”我长舒了一口气,又有些不解地问她,“那素食做得这么花里胡哨是为什么?”
“花里胡哨?Emm……你要这么说好像倒也没错,虽然从来没有谁这么说过。”我感到露西似乎对我的形容词微有些不满,本想赶紧自己找补一下,但她又不在意地自己接着往下向我解释起来,“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些被局限在地面上的动物,总也不甘心,老想抓些天上的东西来图个新鲜吧,哪怕只是个意识形态的东西。”
我见她已然言及其他,赶忙也匆匆地应着:“哦,哦。”,便不再多话。
最后又上来了一些菜品,也是分别由‘各自’的鸟类送上来的,青背山雀、红尾水鸲、五色鸟、红腹锦鸡……这些名称自然都是露西向我一一介绍的。
菜品的口味,是我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当然我原本涉猎的食物种类本就少了一些,以至于我都不知该如何来形容那些味道,只记得有一道是桂馥兰香、花味正浓,吃完后口中余味不绝;还有一道是百味交融,却又绝妙地完美融合,让每一种味道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其各自优势;至于其他的,我就只记得了‘好吃’二字。
吃得差不多时,我示意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却说:“猫小姐来这儿,一直都是签单就可以了,不用买单的。”
“不用买单?”我诧异地看向露西求证。
她小脸上那无辜地表情,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然后耸了耸肩说:“我去店里吃饭,都是吃完就走的,买单之类的,都不是我处理的呀。”
这……
我也再没说什么,其实当时内心更害怕的,是我囊中羞涩,只怕是不够支付这极其奢华的一顿,只想着能尽快结束这一话题也是好的,所以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一顿餐的价格究竟是多少。